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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上身裸裎,背了荊條,就跪在安達侯府門前,一下子就引來無數人圍觀。 孟亢面露痛苦之色,對安達侯府的大門喊道:“晚輩無顏面對侯爺,一時誤會,失手害了馮姑娘,晚輩心如刀割,恨不能光陰回轉,挽回馮姑娘的性命!晚輩對不住侯爺!” 孟亢是真心實意地覺得痛苦,那些荊條都是真的,他不過走了幾步,脊背上就被刺出幾道血痕,令觀者怵目驚心。 孟亢哪兒受過這種身體上的苦楚?登時眼泛淚花,旁觀的人看了,倒真有幾分痛改前非的樣子。 孟亢心中大罵,但只得忍著,他照外祖父的吩咐,早先寄了封信給安達侯,言詞懇切,又許諾以后種種好處,并說了迎納安達侯的一個庶女進府,好維持兩家情意。 孟亢自覺對安達侯府可說仁至義盡了,這負荊請罪的表演,則是為了要挽回他的名聲,孟亢雖羞恥不已,但堂堂一個皇子,赤身露體,自殘流血,還是很震懾人心的,兼又言語間自稱晚輩,不以皇子身分壓人,百姓們紛紛驚呼,被孟亢的表現打動。 但安達侯府安靜了一會兒,都無人回應,孟亢痛得冷汗直流,惡狠狠在心中想道,等他過了這關,定要收拾安達侯! 百姓們議論紛紛之際,那侯府的大門才被打開來,孟亢喜出望外,卻見一個披頭散發,面容浮腫的老婦沖將出來,去抓孟亢。 孟亢嚇了一大跳,連忙起身要跑,卻被那老婦抱住了小腿,孟亢大怒,正要一腳踢開,只聽得那老婦嚎啕大哭:“求求您??!二殿下!我求求您,還我女兒的命來!我女兒才十四歲,都還沒有嫁人,您怎么能殺了她呢?求求您,二殿下,求求您還我女兒的命!我只有這么一個女兒??!” 眾人聽了,才明白過來,這跪在地上毫無形象的老婦,竟是安達侯夫人! 只見安達侯夫人面如死灰,雙眼紅腫不堪,涕淚四濺,她放開孟亢的腳,又對他連磕了好幾個頭,哭道:“二殿下,求求您高抬貴手,我的女兒一個人在陰間怎么辦?她都還沒成親生子,沒人供俸她,她是個孤魂野鬼??!我可憐的女兒……二殿下,您放過她……我求您放過她……” 安達侯夫人話中邏輯混亂,顯然被女兒的橫死打擊得心神異常了,百姓們一開始被她嚇到,現在卻都同情起她來,百姓們哪里知道馮倩兒是個什么樣的人,更不知道馮倩兒先前在家廟,與二皇子又有什么恩怨,只在安達侯夫人的哭訴里認識到,這么一個年輕富貴的姑娘,好端端沒了,那真像將母親的心活活剮去,令人生不如死。 “造孽喲……” “瞧這皇子殿下人高馬大的,也不知怎么對一個十四歲的姑娘下得去手?” “安達侯好可憐哪!沒了女兒,夫人又瘋了……” 百姓們的私語四面八方地傳進孟亢的耳里,令他越來越暴躁,他想一巴掌將安達侯夫人搧開,死命忍住了,這安達侯府是怎么回事?竟任由當家夫人在府門外鬼哭狼嚎! 安達侯夫人磕得額頭冒血,把孟亢背后那點傷襯得無甚稀奇,這時候侯府大門才又打開,一個管事模樣的下人匆匆忙忙過來扶起安達侯夫人,一面對孟亢低頭道歉,一面安撫安達侯夫人。 “我想見侯爺……” 孟亢一句話都還沒說完,那管事將安達侯夫人連拖帶拉扯進門內,竟是‘咚’地一聲,又將大門關上。 從頭到尾都沒一個男主子出來見他! 孟亢何曾受過這種奇恥大辱,身邊百姓們對他憐憫的目光又漸漸變得鄙夷,他忍著不對這些平民發脾氣就不錯了,哪里能繼續待下去?于是他抽掉了背上的荊條,幾個大步躲進停放一旁準備好的自家馬車,就不再出來。 這‘負荊請罪’的戲碼半吊子結束,許閣老氣急敗壞,對許端妃表示再也不管孟亢。 許端妃急得掉淚,連寫了幾封信向娘家求援,都沒有音信,她心里越來越恐懼。 她是個明白人,知道父親并不是一時生氣孟亢沒有堅持,而是觀望安達侯府的態度,安達侯一向立場鮮明地支持孟亢,這回安達侯聰明得很,不讓家中男子出面,反而讓半瘋的安達侯夫人去外頭求孟亢,誰能指責安達侯不識時務?許閣老也看出來了,安達侯清楚地與孟亢劃清了關系。 既然安達侯不原諒孟亢,也不再支持孟亢,自己去惹什么腥?許閣老故作生氣,其實是借機回絕女兒的求援。 再者,京城已逐漸傳出消息,說二皇子的外室竟是翰林院檢討石楨的未婚妻,這對孟亢來說又是一次沉痛的打擊,支持他的人本還能用誤會馮倩兒行刺錯手殺人、納外室是男子風流本色、孟亢被王友成瞞在鼓里等等借口,替孟亢洗白,但孟亢竟把人家訂親十幾年的娃娃親,占了作外室,這樁驚天丑聞連宗室長輩都看不下去,出面指責。 支持孟亢的人,也心有余悸,只怕哪天孟亢看上自己如花妻妾,也占了去,那可是身為男人最難以忍受的羞辱! 這樁樁件件下來,孟亢可說毫無翻身的機會了。 許端妃毫無辦法,只能再一次素面白衣地跪在乾清宮殿前,泣道:“皇上,臣妾有罪!臣妾與自己的孩兒同罪!求皇上給亢兒一次機會,讓亢兒彌補他的過錯!求皇上看在臣妾服侍數十年的份上,寬恕亢兒這一回……” 許端妃這回哭得真情實意,連日焦急,嗓子像被火燒般的沙啞,撇去孟亢那些罄竹難書的罪過不說,許端妃也是引人同情的。 她這次卻沒有等太久,王壽出來,親自扶她起身,讓她到殿內去。 許端妃忙抹去眼淚,心中升起了希望。 “……大楚律例,意外傷人致死,杖一百,徒刑三年;包庇貪污,罪重可視其同伙,流放三千里,視情節輕重,家眷同罪。古人有言,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你讓朕寬恕亢兒這回,是想讓朕在史書上做個不分青紅皂白的昏君嗎?” 許端妃唇瓣顫抖,跪伏在地,她知道兒子犯下的是大錯,觸犯了律例,但沒想到,罪行這么嚴重…… “皇上,臣妾、臣妾不敢……但亢兒是皇上的孩子??!皇上忍心看著他受這些苦楚嗎……”許端妃嗚咽著問。 敦淳帝氣過了,也怨天怨地過了,更多是自責,他也曾想讓所有兒子,和和氣氣地互相扶持到老…… “你說得對,亢兒畢竟是朕的孩子?!?/br> 許端妃的雙眼亮了起來,目光炯炯地盯著敦淳帝。 只見敦淳帝面容冷肅地說:“朕甘冒史筆毀譽之險,免去亢兒該受的罪,但亢兒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