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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到一股子名為絕望的東西油然而生。他突然想起陳婉娩當日凄惶的深情。他不要,那樣真是難看,於是為了避免那樣的情狀,他只能笑容更甚。眉眼里似笑似哭,欲醉欲醒。呵呵。原來他自認聰明,終是敗在了同一類人手中。多年前啊,他眼前的男人告訴他,美人如衣,穿了也不過穿了,常換常新,只有權利和金錢,才是一切。現在看來,那人必定也是這麼想的。他們不是一路貨色,一開始就不是。從他的放肆的笑容和冷酷的手段,他早該知道卓譯不是那樣的人。那些脆弱,那些彷徨,不過是為了俘虜他的一些小把戲。費勁心機的想讓他無路可退,李無意想的真是周到,不但人財兩失,還惹上一身官司。的確是他會玩的手段。卓譯也不過是個在利益面前做了正確選擇的男人。他沒錯,真的沒錯...他不過是選擇了利益,拋棄了合作夥伴......真的,僅此而已。李唯站了起來,"好久沒見了,是該敘敘舊了。我們走吧......"男人的笑意味深長,眉眼間竟與李唯有幾分相似,隨手一招,身後的青年畢恭畢敬的上前,扔下一些錢在桌子上。轉身離開。李唯在最後看了一眼卓譯,唇邊的笑從未離去,蕩漾而開,虛虛實實。他步調懶散的跟在男人身後,在旁人的簇擁下離開那咖啡店。卓譯拿起桌子上無人問津的文件,看著那杯早就冷了的咖啡,苦笑。跪著哭,混合著花灑里的水,好象快要溺死了。李無意在玩弄他?;蛘咧卑椎恼f,在干他搞他折磨他。他的頭發被扯著,仰起臉,水順著他的脖子細細流下。干他的人叫李無意,符合你我的猜想,的確是近親相jian。李唯對於近親不近親根本不在意,他一向如此,他在意的,只是這個人的所作所為。李無意有病,而且病的不輕。和所有豪門里出生的名門子弟一樣有根深蒂固的毛病。他的病就是他──李唯。他對李唯的所做的一切已經到了變態的地步了。他愛護他,照顧他,讓李唯信任他,然後在最美好的時候拆穿這一些,告訴李唯他騙他了,最後糟蹋他,蹂躪他,折磨他,禁錮他。聽來也不過是個俗套故事。可是這些俗套的細枝末節,都是李唯的痛。這一身糜爛的傷口,都是來自於李無意。就連這唇邊不三不四的笑容,也和他有幾分相似。是悲哀也是可笑,最後都升華成了宿命。難道要等到年老色衰的時候,才能祈禱眼前的人放過他麼?一晃近十年,怎麼眼前的人還那麼堅持?身後的人死命拽著他的頭發,輕笑著問,"Vail,怎麼不哭了?"他也只能繼續笑。換來的,卻是一記耳光。"啪!"打在他原本就蒼白的臉上,合著那冰冷的水。渾身發抖。"Vail,你變了......"李無意抱著李唯赤裸的身體,襯衫沾濕著摩擦在他冰涼的肌膚上,起起伏伏。李唯的感官神經正一點一點被喚醒,隨著那一點一點的折磨開始侵蝕他的心。"...啊......"叫喊著,緊扒著浴缸的邊緣,掙扎。在痛苦之間沈浮。曾經,李唯也天真過。在李無意還沒有露出真面目之前。記憶里他的母親,是個漂亮到讓人難以忘懷的美人,她不愛笑,喜歡整天看著窗戶發呆。他不能說話,不能親昵的稱呼自己的母親。因為他是雜種。表兄弟之間,總是親切的稱呼他為雜種。他的母親,李家遠近馳名的千金美人,在二十多歲的時候力氣失蹤過一次,李家出動了一切關系,動用了警察,也沒能找到她。一個月,兩個月,她一點跡象也沒有,只是失蹤了。李夫人傷心欲絕,李先生也早就放棄了尋找愛女的希望。豪門的小姐,遭遇失蹤以後,結果大概就只有一個了──死。事情發生的太突然。那是第六個月的時候,李千金一臉蒼白的裹著一件過大的衣服,出現在了自己家的門口。她的眼神呆滯,神情木然,只是直直望著眼前的房子。開門的人看見了自己家的小姐回來了,欣喜若狂的迎了進來。他們高興的看著自己的女兒,一點也沒有發現那寬大衣服下的異樣。直到李夫人抱住女兒的時候,才發現事情不對。"斯言,你的肚子怎麼了!"她的聲音尖銳,刺穿了在場的所有人。李斯言懷孕了!這個消息猶如晴天霹靂,震撼到了在場的所有人。李夫人和李先生這才發現自己女兒的情況。她癡癡呆呆,回家到現在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傷心過後就是解決辦法,秘密的請了醫生,醫生看了看李小姐的樣子,嘆氣,"沒辦法了,六個月了,不能做手術了。"又瞥了一眼木訥的李小姐,"我建議你們先帶她去看看心理醫生。"誰也不知道那個孩子是哪來的,就好象是憑空出現的一樣。底下人紛紛猜測,有說李小姐和人私奔被玩弄後拋棄,有說李小姐遭遇不測遇到了惡人,更力氣的,竟然說是李家近親luanlun的產物。總之,是可笑而悲哀的。而那個被猜測的野種,就是李唯。他的出生,是被厭惡的,是迫不得已,是李家的羞恥。他該慶幸自己沒有被"妥善處理"掉,而是作為了一個羞恥存在於李家。小舅舅說,如果不是你的母親哭喊著把你留下,你也許早就沈海了。所以李唯從來沒有憎恨自己的母親,因為沒有她的話,她早就不存在了。即使她的母親總是眼睜睜看著他被欺負,偶爾清醒的時候,也總是對著他大喊大叫又打又媽。小舅舅說,Vail,你哭的時候,我都想哭了。那年他十二歲,早就習慣了身邊的一切,例如打罵,鄙視,和責罰。他習慣用最差的東西,習慣被學校的那些人欺負,也習慣在黑夜里被母親突然的扼住脖子,幾盡窒息。李唯是記得的,關於他母親的死。她的精神狀態就像一個潛伏多年的炸彈一般,在積累足夠多的火藥之後爆炸。是割動脈死的,蔓延而開的血,從慘白的浴缸里蔓延開,流到浴室之外的地板上。李唯習慣性的在每天放學後走到母親的房間,看她發呆或者發瘋。他輕聲的推門而入,然後看到了地板上粉色的水跡,於是他順著水跡尋到了浴室。在那里,躺著他母親的尸體。一身雪白的連衣裙粘在了身上,還有浴缸里漫溢的水混合著鮮血的味道。她的脖子處有一道深深的血痕,皮rou翻裂。不遠處,正是一把刀子,小小的,隨處可見的切割牛rou的餐刀。他的母親,就是用這把刀子,劃開了自己白皙的脖子。也許有點鈍,不要緊,用力的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