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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開始查,果然,那個時間段,半個小時工廠內只出來一輛車。 這賓館的攝像頭離得近,清晰度比警方那個稍微強一點兒,至少能讓她看出車型,放大清晰再銳化,依稀辨認車牌,鏡頭最后,他甚至還降下一半車窗彈了彈煙灰。 車是化工廠的公車,所屬剛好是宋城的車間,七點鐘,他駕駛著那輛白色面包車重新駛入工廠。 這證據來得如此清晰、如此突然,簡直叫人幸福得熱淚盈眶。 “大爺,視頻我能拷一份嗎?” “這……我們規定里沒說可以讓客人把監控拷走?!贝鬆敧q豫。 “但也沒說不可以,對吧,我要的是馬路的監控,不是賓館內部的監控,不影響酒店?!痹S秋來說著眼淚就掉下來,“您不知道我小侄女有多想mama……” 大爺完全沒深想“想mama”和“拷監控”有什么關系,就覺得這閨女真會哭,太招人疼了,忍不住都想跟著哭,“行行行,你拷吧,就是去了外頭,可千萬別說是我給你的?!?/br> 許秋來手腳麻利復制完,千恩萬謝走到門口,又降下車窗,敲了敲保安室的窗框,“大爺,有個事我還沒跟您說?!?/br> “什么事兒?” “我說的綠帽哥被人推護城河底下淹死了,您這硬盤里的源文件好好保存,說不準以后警察會親自過來問你要呢,謝您啦?!?/br> 大爺連忙跑出保安室追問,只可惜載著許秋來的車早已經開遠。 殺人動機、作案時間、目擊證人都齊了,如果許秋來是個警察,辦這起案子可以說是一擊即中。 可惜她不想暴露自己,猶豫再三,還是沒有立刻把證據全部拋出去,只敢搜腸刮肚、拐彎抹角兒一點兒一點往外遞,叫警方自己找著蛛絲馬跡。 首先把宋城睡嫂子的猛料一傳十,十傳百。人類的本質是傳聲筒,傳到雙方同事街坊耳熟能詳,各種陰謀論都不用許秋來編造,便如雨后春筍紛紛冒出來,傳得神乎其神,有的版本幾乎要接近真相了。 唯一令她欣慰的就是,這屆警察辦案能力還行,眼力也不錯,沒多久就找上了宋城,將他拘留審問。 并不是每個人都有齊進那樣的心理素質,嫌疑人們的每次回答、每個微表情都會被錄下來供警方反復琢磨,普通罪犯在審訊室長時間、高強度,層出不窮話術的審訊下,不可能保證自己不慌亂、不犯錯,更遑論宋城這樣的非專業人士。 案發前宋城并不知道自己的哥哥已經是個窮光蛋,殺了他還是無法將那些財產據為己有,如今和嫂子的事情也被曝光,那個狼心狗肺的女人直接和他斷了往來。 沒出一個星期,宋城徹底崩潰,很快在審訊室的強燈里、刑警們車輪戰的拷問下供述出自己的罪行。是他親手將醉酒的哥哥從岸邊扔進護城河,然后開著單位的車原封趕回廠里交早班。 “不是我想殺他,我之前從沒想過要殺他,有人告訴我殺了我哥哥給我三百萬?!彼纬窃诒O控中痛哭流涕,“他才是主犯,我就是一時被蒙蔽了,怎么做都是他告訴我的,我哪里有這么周全……” 自殺變他殺,到了這一步,竟然又冒出個幕后主使,放在皇城根腳下老百姓們眼中,這一波三折的情節可真是個值得茶余飯后提一提的案子,然而在警方眼里,案情發展到這一步,他們才算真正松了口氣。 “那你說,是誰指使你?” 監控后的刑警們屏住呼吸,等他吐出那個所有人心知肚明的名字。 宋城卻道:“我哥得罪的一個律師,他不知道為什么,不上班天天去蹲守在人家事務所,打擾人家做生意,這不是我的錯,要怪只能怪他自己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他供出來的主使是施方石。 的確,這段日子施方石受宋城影響的不輕,宋景手機通訊錄里,每天至少有打給施律師的十幾通電話,這對一個工作極度繁忙的大律來說,已經算是嚴重威脅影響工作生活了。 反之,齊進和宋景沒有任何明面上的往來,當年許父的案子已經落定,除了那段還不知道能不能被法庭采納的監控錄音,警方找不出任何證據。兩人之間沒有直接沖突,他們的預設也就無法成立,何況齊進保取候審之后,一直在醫院被看守,案發當天還進行了心臟支架手術,若說誰的嫌疑比較大,那自然是施方石。 * 審訊結果才出來,許秋來已經拐彎抹角從女警那邊探聽到消息。 她和警方的思路不一樣,才聽這供詞便立刻明白,施方石現在的處境,就像上次的肇事逃逸案中的李助理,又一次成為被齊進拋出來的擋箭牌了。 許秋來看人很準,而且比警方更有優勢的是,她曾與施方石打過很久交道。她很清楚,這個人愛惜羽毛,謹小慎微,就算宋景捏著他的把柄,但他可不是一個會輕易讓自己背上人命的人。 宋景被謀殺不可能是他指使的。 讓她最難理解的點在于,施方石身處律師行業干了幾十年,人脈根深蒂固,他本身就是只老狐貍,可不像李助理那樣好栽贓。何況他一直做啟辰的法律顧問,掌握齊進致命的把柄不知凡幾,齊進這樣揮刀斬臂,背棄盟友,就不怕遭到施方石的反噬嗎? 許秋來說不上哪里不對勁,她就是有種毛骨悚然的恐慌,總覺得哪里被遺漏了。 她在客廳反復踱步,盯著秋甜寫了會兒作業。 “姐,你不要走來走去,我在做雞兔同籠呢,這樣晃得我眼睛暈,都不會做了?!鼻锾鹨еP頭抱怨。 “解不出來就直說,你就是人蠢怪刀鈍,虛不虛偽,”許秋來瞪她,伸手指著她寫錯的步驟:“這道等式擦掉,重算?!?/br> 秋甜小臉一紅,飛也似地把本子移朝一邊,左掌心擋著橡皮擦悄悄活動:“什么嘛,你不是思考問題嗎,怎么還偷看人家作業本?!?/br> “小樣兒,我有你這么大時候,都是一邊看電視一邊解三元二次方程組的?!鼻飦砭疽幌滤男∞p子警告:“認真寫,別走神兒,寫完我要檢查的?!?/br> * 教育完秋甜,許秋來重新理了理思路,腦中忽然冒出一個大膽的念頭來。 不知道施方石此刻的通訊有沒有被警方監聽,許秋來手指在手機鍵盤上猶豫片刻,打給律所前臺:“您好,請問施律師今天在事務所嗎?我有些問題想向他咨詢一下?!?/br> 前臺小姐的聲音比她更甜美,“抱歉,施律師有事出去了,有問題要咨詢的話,建議您先預約哦,您是——” 許多時候,前臺嘴巴里是聽不到實話的,許秋來直接掛了電話。 打開電腦,她登錄了一個許久沒用的OA賬號。這賬號是她曾經copy了一位曾在施方石律所任職的女助理資料建的,用來打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