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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將這件事說出來,我和我的家人將付出代價?!?/br> …… 這樣一來,被告的行為性質又重新改變了,在這起故意殺人案中,被告由主犯變為了從犯。 那么,真正的主犯又是誰? 當庭宣布審理延期,案件退回檢察院和公安補充偵查。 這一過程中,許秋來特別注意了被告席那邊兩人的神情,被告面色灰敗,投向律師的目光茫然無措,而施方石卻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情緒,結束時,唇角甚至翹了一下,盡管稍縱即逝,但許秋來看得出,那并非表面的平靜,他眼神中真的連稍顯慌亂的波動也無,且在休庭后風度極佳與認識的法院工作人員握了手。 倘若要把這歸結為大律師的心理素質,未免也太牽強了一些。要知道,施方石在這起辯護中,委托方并不簡單只是被告一個人,他更要對齊進負責。 案件發回補充偵查比當庭宣判更可怕,他現在的表現,除非,他一開始就已經將向夢添加證詞、翻轉案情,添加在可能的突發事件當中,并早早準備好了不會牽涉到齊進身上的處理辦法。 兩方對壘,最忌摸不透對方的路數,許秋來再聰明,始終是個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盡管她一兩年前就曾經徹夜研究過施方石過往代理的案件和公開辯護錄像,但成年人的世界辦法多端,思路風譎云詭,秋來心中千頭萬緒,卻偏偏想不到是什么理由讓他如此胸有成竹。 許秋來壓低帽檐走出法院,直到一陣風吹來,大腦還有些高速運轉后的恍惚。 等了幾個紅綠燈,穿過幾條馬路,她忽然停下來,在路邊找了個花壇,也顧不上臟不臟盤腿一坐。 脫下背著的書包,翻開筆記本電腦,開機查詢她一直在嚴密監控那幾個人的資金賬戶、通話往來等東西。 這個世界上所有發生過的事情,一定會留下痕跡,社會互聯網化,讓大部分東西都得以在網上留存,許秋來每每急中生智、數次轉危為安,都是從這些蛛絲馬跡的痕跡中抽絲剝繭,找到思路。 約莫一兩個小時,正午的太陽越來越偏,秋來扯著衣袖胡亂擦掉額頭的滲出來的汗珠子,視線定睛在申振助理境外賬戶的余額那一行。 當初她就是憑他賬戶上這筆來歷不明的資金,預料到了他可能出逃境外,而現在,賬戶里的那大筆法郎,憑空少了五分之一。 怎么回事? 如果齊進要轉移資金掩蓋痕跡,大可以把這筆錢全部轉走,他非要留下一部分的原因是什么? 秋來心中疑慮重重,她注意到賬戶明細,轉出時間,剛好在申振助理回到首都機場被經偵隊的警察逮捕當天。 再追查轉出的資金去向,然而,這筆錢和當初轉進來時候一樣,它本就是境外賬戶,又經過第三方平臺轉移,不是普通的銀行|賬戶方式轉款左手換右手,根本難以查清。 許秋來直覺這其中一定有貓膩,偏偏理不出頭緒,所有的線索和畫面在她腦海中一幀幀閃過,最終停在剛剛的法庭上。 開庭之前,她坐在聽眾席,遠遠見了前排申振的兒子,他是獨生子,也是受害者家屬中唯一到場的人。 那紈绔子弟和許秋來在夜場包間找到他時候已經完全不一樣了,整個人氣質陰郁落魄、敏感暴戾,下巴有著長時間沒動過的胡茬,腳上穿的,卻還是第一次見面那天的鞋子。 種種細節表明,他過得很不如意,就算警方查封申振的車子房子,許秋來卻還是不相信,申振作為身居高位、大權在握的銀行高管,做了那么多虧心事,卻沒給自己和家人留一點兒退路。 她想到以往監控程峰成日的錄音與申振往來郵件,再對比警方查封的申振的賬面資產,光她偷聽到的那部分就遠遠不及,剩下的錢,申振揮霍哪里去了? 剎那間,有什么東西忽然從許秋來腦海中一閃而逝。 她似乎抓住點什么,十指在鍵盤飛快敲動,搜索查找申振,包括他身邊所有人可能的賬戶動態。 一行行、一頁頁往下翻,找了許久,終于發現其中一個賬戶半年前通過一家離岸公司,往瑞士銀行不記名賬戶轉了一筆賬,這筆錢和他助理賬戶中那筆,前排幾位數字金額扣除手續費完全一致。 這恰恰證明了許秋來的揣測—— 申振藏起來的資金,在他死后作為封口費被直接轉入了他助理的賬戶。 申振藏匿資產的過程大抵是在齊進幫助下完成的,因此齊進完全洞悉其中關節,所以才能輕易地動得了這筆錢,他在最初就埋下了這步棋,倘若申振的事情敗露,助理就是替死鬼。因為覬覦上司藏起來見不得人的境外秘密資金,于是見財起意、□□,事情敗露干脆潛逃境外! 施方石早就有兩手準備,就算向夢不懼威脅出庭作證,也只是剛好著了他們的道兒,順理成章把事情栽贓給助理而已。 他們唯一算漏的,大概就是助理會在離境口岸被許秋來絆住,拖到了警方將他逮捕。 至于他賬戶上不翼而飛那十分之一資金去了哪兒?當然是作為酬謝給了卡車司機的兒子做透析! 許秋來沒費什么力氣,就在司機兒子所在醫院的資助名單上,找到了這筆捐贈的款項,金額也對得上。 賬戶往來證據確鑿,倘若再加上這起肇事殺人案中,卡車司機的親自指認,不管助理怎么喊冤,一個故意殺人罪主犯是跑不了的。 齊進完全被從中摘出來。 許秋來搭在鍵盤上的手顫得有些厲害。 就差一點,就差一點她就輸了。 只要警方將人定罪,法院宣布判決結果,即使那助理的家人愿意相信他,堅持上訴,經年累月,得到結果不知又是何時的事。那時啟辰的風波早就平息,和申振千絲萬縷的往來也打掃清理得差不多了,齊進只要能稍微騰出手來推波助瀾,這案子大概一輩子也不會再得到翻轉。 秋來沒有一刻比現在更清楚地意識到自己的微渺與弱小,暈頭轉向把電腦塞回包里,漫無目的走了半天,她拿出手機開始撥陸離的電話。 她從來都是一個人消化一切,想起終于有人能傾聽她的一切,迫不及待想要找個閘門宣泄自己的情緒,電話即將接通之際,她忽地感覺背后發涼,一股寒氣從脊椎底部三兩下躥上后頸。 感應危險是動物的本能,她下意識轉身,看到一只大掌朝她的頸上勒來。 那人的虎口紋了一只花斑蛇。 不好! 電光火石之間,許秋來明白了這個人的身份,他正是之前綁走陸放和秋甜的人,也是十年之前綁架陸離的元兇之一! 他居然還沒有被緝拿歸案! 她始終記得那次被人勒住后頸險些失身的恥辱,頭一晃躲開這能讓人立即失去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