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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糊,并不完整。楊綸手指有些僵硬,他放下書抬頭,險些驚叫出聲,面前站著一人,神情有些冷漠。“學生拜見程大人?!睏罹]穩了穩心神,潦草地行禮。程煥林,國子監祭酒,楊綸極少在國子監遇到他,況且春闈剛過,祭酒大人正忙,此刻的偶遇倒叫楊綸有些意外。“不必多禮?!背虩秩崧曊f道,“此次考試,廷玉可有把握中會元?”廷玉是楊綸的表字,圣上親賜,叫他表字的真是少之又少。楊綸笑著說道,“這天下人才濟濟,學生也不過是碌碌平庸之輩。而且此次科舉出了那樣的事,怕是不知道何時放榜呢?!?/br>程煥林輕輕頷首,“我聽說貢院那邊出了命案,正著人調查?!?/br>“是,大理寺正在徹查?!睏罹]見程煥林頷首不語,本想告退,見他盯著自己手上的書冊,便開口道,“學生閑來無事,隨手拿了本書來看,不想竟是這種怪力亂神之說?!?/br>說罷便想放回書架,卻被程煥林接了過去,在手里翻看,目光微寒,“志怪傳說無事時可做消遣,但現下會試剛過,你還待好好準備殿試才是?!?/br>“學生謹聽教誨?!睏罹]拱了拱身,突然問道,“大人午膳可是食魚了?”程煥林愣了愣,蹙眉搖頭道,“沒有?!?/br>“大人莫怪,學生中午未食幾口,現下肚中饑餓,方才好似聞到一股魚味,一時勾起了饞?!睏罹]乖巧的臉上適時露出討巧的神色。果然程煥林笑著搖了搖頭,頗為無奈的說道,“去吧,食有時,下次萬不可如此了?!?/br>5.那廂楊綸剛從國子監出來,這廂夏寅明卻回了碗碗巷。此時未時剛過,倒也不急著回家,只是死者中有兩位聚住在碗碗巷。夏寅明原先帶人查過此地,但一時沒有發現什么異樣??煞讲疟R仵作新的驗尸結果出來,不由引得他再次查訪。死者中最先死亡的孔烈進京時便住在碗碗巷的西南角,那里相較于碗碗巷其他的小院房要更加敞亮些,地方也寬大些,自然,租金上也稍微貴一些。不過孔烈家境不錯,世代都是讀書人,孔家曾經出過幾位進士,不過都是外放的地方官??琢矣幸幻蛷碾S身伺候,據他所說,孔烈讀書并不上心,反倒是喜歡結交朋友。他為人慷慨,面對那些手頭不是很寬裕的舉子,他多半愿意解囊相助。其中另一名死者陳唯孝便是如此結識的。陳唯孝和孫禾兩人死亡時間難分前后,但可以肯定的是,孔烈并不認識孫禾。因為孫禾趕到京城的時候,已是會試開考的前一天了。孫禾匆匆去禮部辦完手續,天色已經黑了。盡管孫禾并不富裕,但他還是選擇在離貢院更近的高升客棧住下。是夜,踏著春日里并不清晰的月光,孫禾還叩拜了尤檀的府門。這期間,孔烈和孫禾根本沒有碰面的時間。要說拋開貢院的命案不提,光開考前掌管考試的官員私下會見考生,這件事也值得深究。圣上仁慈,對徭賦并不苛刻,登基三十三年,一直民富國強??墒ド弦恢蓖春蘅茍鑫璞?,三年一次的恩科,是廣大寒門世族叩開仕途的鑰匙,亦是圣上選賢施恩的手段。天家的威嚴不容挑釁和褻瀆,因而若是此案跟別的事情有牽扯,恐怕就不單是命案這般簡單了。尤檀乃正五品的官員,雖然夏寅明也是五品官員,但同級分屬,他在沒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下,并不能貿然前去問話,所以夏寅明只能先按著命案繼續查。好在孔烈的仆從對于孔烈的行蹤相當清楚,夏寅明曾問過該仆從,孔烈是否拜訪過尤檀,得到的回答是肯定的。但仆從神情慌張,想來孔烈拜訪的目的并不磊落,可孔烈卻并未向仆從透露,且孔烈與尤檀的對話仆從也并不知曉。第一次排查孔烈住所的時候,從他房里搜出幾封家書,內容簡單,多是讓他注意冷暖飲食,用功讀書之類的話。但可以看出孔烈是個開朗的人,他的父親亦是一個豪爽之人。只是家書中多次提到孔烈的祖父,其父總不忘在信中告誡孔烈,讓他牢記祖父之言,謹言慎行。此次夏寅明在孔烈的院前慢慢踱步,此刻日頭正興,院子里大部分地方都被太陽照著,但西面墻角卻有陰影??琢页鲇诤靡?,見陳唯孝沒有地方住,便邀請他同住。他在自己的院子里辟了東廂房供陳唯孝住,左右讀書也有個伴。夏寅明推開陳唯孝的房間,一股陳舊的霉味夾扎著廉價的墨香撲面而來。陳唯孝家境貧寒,到達京城已經用盡了自己的盤纏,可離會試卻還有些時日。很長一段時間,陳唯孝都是借住在郊外好心的村戶家中,還要時常出來倒賣書畫賺些銀兩,來換點米糧度日??琢冶闶窃谝淮喂浣謺r看中陳唯孝的字畫才結識了他。無疑,陳唯孝是有些偏才的,夏寅明看過他的一些字畫,確實稱得上奇才,他偏好畫些花鳥蟲獸,很是栩栩如生。尤其是畫花鳥。夏寅明拿起桌子上的毛筆,一只普通的狼毫,握筆之處卻有些許凹痕,想來是作畫時不斷摩擦所致。他細細觀察了一番房間,和第一次來一樣,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他開門出去,恰巧看到西墻處那片陰影。陽光灑滿了庭院,唯獨房門正對的墻角,隱藏在黑暗中,那邊有幾株雜草,不知是仆從粗心未修,還是有意為之,在陰暗中瑟瑟搖動。夏寅明沉思片刻,轉入孔烈的房間??琢业姆块g比陳唯孝的房間要大許多,房內有書案和臥室之分。書案上的書擺放整齊,研臺里早已沒有墨水,且面上干凈,一側的大小毫筆排放整齊。夏寅明打開臥室的衣柜,里面零零散散放著不少衣物,底下還鋪著一些沒有打開的書冊。臥室的床鋪整齊,只是腳踏邊上的洗臉水還未來得及倒。想來仆從急著送孔烈去考試,又在外等到了主人的死訊,根本沒有時間回來收拾整理。夏寅明沉默地看了一圈,轉身打開房門,往外看。未時三刻前后,從房里往外看,院中沒有一絲陰影,只有院前石壁上一副魚躍龍門的壁刻,在太陽的照耀下,閃著光亮。夏寅明嘲弄地笑了下,跨步離開了碗碗巷。6.春日的時節還不算太暖,但是各種樹枝上倒是都結上了花骨朵。楊綸從國子監剛出來,便被楊閣老拎進了宮。他在文淵閣外一棵新長出花骨朵的杏樹下聽了楊閣老的一頓訓。楊綸聽到第三遍“刺兒頭”之后,終于楊閣老打算歇歇了。揚揚手,讓人帶他去壽康宮,說是太后要見他。他聞言不由抬了抬頭,心想,楊閣老膽子越來越肥了,竟然為了訓自己孫子耽擱了讓孫子見自己丈母娘的時辰。楊閣老好似瞬間猜到了楊綸的腹誹,幽幽開口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現在在干什么?”楊綸心下一顫,有些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