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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明魔軍一時半會兒還沒攻進來,你的族人可還在朕手里——”“既然朕賭麒麟對你有情有意輸了,那便賭一賭,那蠻子對你的恨有多深,夠不夠換朕逃出生天!”TBC作者有話說:☆、三十八三十八兇荼的傷一直在斷斷續續地滲血,文華熙是真的要他死,那通體冰寒陷他極深,自王都一路倉皇出逃,他抖著青白的嘴唇,生平第一次發覺自己的故鄉竟是如此寒冷。“哈,哈哈哈……”身上厚重的長袍還不曾換下,污垢的血跡染污了豐美毛皮,兇荼卻只覺得滑稽。他被人攙扶著、脅迫著,護送著趕路,趕往不知盡頭的去路。?;鸪林樃谒砼裕骸敖枪却蝾^陣去邊關的大營里清場了,誰也不知道有沒有埋伏?!?/br>“若真有,又當如何?”兇荼撫著心口瘡疤,懶洋洋地抬了抬眼睛:“你連角弓也懷疑?”魔就是魔,誠實得無情,?;鹨膊辉儆镁凑Z,只瞥了他一眼:“我剛才一時情急,把全副身家都賭在你身上了,現在帶著族人跟著你,也是騎虎難下,不得不多幾個心眼……”“唉,我怎么就看走了眼?不管怎么看人家都比你適合當王多了?!弊;鹋牧丝柘碌鸟R一下,轉頭疑惑地詢問兇荼:“你怎么還笑得出來?”“當然要笑,本王……不,我兇荼,一個草莽獵戶出身,就算現在凍死在這大雪原里,一生也夠轟烈了,怎么不該大笑?”兇荼朗聲長笑,笑得自己咳嗽不止,鷹隼般的雙目卻更加清明:“你到現在還跟著我,是你的義氣,不是本分。掉頭回去吧,狴艷那女人比我識時務,不會對你趕盡殺絕的?!?/br>“彎腰屈膝,我還不屑為之!”?;鹂戳丝此@個大徹大悟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你也知道人家比你識時務?!人家至少不會放任一個禍害誤了國!”眼見前方風雪簇簇,遮掩星火點點,兇荼在馬背上伸了個懶腰,又嗅到了熟悉的硝煙味道,卻忽然覺得有些疲憊。他也算是死過一次的魔了,就連在山林間和其他競爭者爭奪王位時,也沒有如此地靠近過死亡。那種死亡的感覺不止來自于血液的流逝,身體的冰冷,更來自于文華熙清澈空明的眼神。血污早已將他深深禁錮在身為魔物的命運里,而文華熙……應當是潔凈的??v使他把他拖入了萬丈深淵,他們也是截然不同的兩種生命。他會嫌棄自己滿身污垢嗎?又或者,他根本不在意,而正因這不在意,反襯得文華熙愈加同這魔域格格不入。“不是他的錯?!眱摧睌[了擺手:“我好大喜功,過分自信,放任勛貴在我眼皮底下壯大至如此,已經夠沒用了,犯不著再把自己的錯推到他頭上?!?/br>“那你還把人整得死去活來?”?;饟]手讓斥候先行通報,手指緊緊地攥住了腰間的長鞭,俞是緊張,俞要插諢打科:“既然你連這一刀都不在意了,我看是真愛啊。就是不知道人家對你還有沒有那個意思?!?/br>“我不是已經得到報應了嗎?!眱摧钡鼗貞骸氨绕饸⑷嘶驈统?,我現在更好奇?!?/br>“如果我成為王是天選,遇見他也是天意,那現如今的一切呢?以前我不信頭頂真的有神,現在卻開始有點好奇我們的命運了?!眱摧闭Z畢,一馬當先,不顧?;鹪谏砗筮B連勸阻,高聲駕馬,一躍便沖入了硝煙彌漫的戰營。而此刻的角弓正陷在大營中央,一邊指揮手下魔兵同不知來由的神族兵士廝殺,一邊怒喊:“他們的首領肯定也在,給我找!掘地三尺也要找出來!”“報!將軍,大王和?;饘④娨呀浀搅?!”“派人執旗點火引路,清出一條道來,剩下的人隨本將繼續找!”角弓頭頂的長角不知何時已斷了一截,汩汩流著鮮血,火光照映著他赤紅的臉龐,激動之下沒人看得清他受傷的虛弱,甚至連他自己也不曾意識到。從前meimei笑他是頭蠻牛,拽著他的長角把他當馬騎,他傻兮兮地直接撞上了樹,卻嚇得meimei變了臉色,捂著手絹替他擦拭頭頂上的長角,跺腳罵他笨。他想他的確是不夠聰明,空有蠻牛似的本能,認準了就咬定不松口。“將軍,我們在地下暗道里有發現!”“發現了什么?”“好像是神族的俘虜?!?/br>角弓冷笑,“吁——”一聲喝止了胯下應牛,俯身拍了拍座下兇獸的大腦門,翻身落地,準備親自一探究竟。應牛噴了噴利齒上沾染的人rou沫子,不知為何竟眨巴著眼睛猛蹭主人粗糙的手臂,執拗地不肯讓他前行。角弓無暇顧及,一把甩開了韁繩,率先便跳入了漆黑的暗道中。暗道內七七八八用草繩綁著幾十人,觀衣著正是殘余的夕族余孽。角弓踩著一個人的手臂,不顧地上橫七豎八的無用rou體的慘嚎聲,伸出刀尖挑起一個抱著一只早已干癟的果子的幼童:“說!你們帶頭的人在哪兒?”“再不說,這小娃的性命可就保不住了!”眼前幼童滿臉驚恐,卻沒有掉淚,腳邊幼童的母親先哭暈了過去,連連乞求:“我們自從被抓來就不見天日,實在不知道……求求你先放了我的兒子,求求你——”角弓不耐煩,踏腳便要先踩碎了這母親的腦袋,角落里卻忽然傳來一個冷靜之極的聲音:“放開他?!?/br>“你又是何人——”角弓長笑話音未落,忽覺胸口一涼,一枚小小的銀簪竟貫穿了自己盔甲上的破洞,深深刺穿了他的血rou。不待他有所反應,角落里忽然閃爍而起的一道清光便勢出如龍,三兩下將銀簪點撥如穿針引線,將他渾身上下大xue插成了個血窟窿!“噗嗤——?。?!”角弓不可置信地噴出涌天血霧,“哐當”一聲重重砸在了人群里。夕華擦了擦那柄銀簪,又抱起一直滿眼篤信地看著自己的幼童,把孩子連同簪子都交回那渾身顫抖的母親手中,三兩下便彈開了繩索:“按照我們之前看過的路觀圖,帶著大家先走!”“夕華哥哥你呢?”那小童仍然抱著他好些天前送的干癟果子,瘦弱的小手緊緊攥著,仿佛是個護身符一樣。“乖,哥哥不是說過讓你相信我嗎?”夕華笑著捏了捏小童的臉頰,已經聽到了落在角弓身后的魔兵們呼喊著將軍的聲音,立刻拉起地上失魂落魄的俘虜們往密道里推:“哥哥一定會趕上的!”“嗬、嗬嗬——”角弓滿面血跡模糊,猙獰而嘶啞地笑了起來:“你趕不上的,?;鹨呀浀搅??!?/br>將死之魔的笑聲像是種詛咒,應和著小童遠去的哭聲,回蕩在幽暗而空蕩的密道里,震得狹長通道兩側石墻上插滿的火把劇烈搖蕩,火光燃燒出夕華一張平靜面容:“我知道,所以我留下來等他?!?/br>“那你就是說謊……說謊騙一個娃娃,比殺小娃可還要卑劣得多……”地上的魔物不知想起了什么,面上浮起的微笑竟是種帶著純粹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