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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誓要做一個好太子,為天下蒼生謀福祉。然而到底是從前太過空虛,竟變得很是貪心。江山我要,兄弟我要,我甚至想要這世間所有的溫暖?!?/br> 和煦的陽光、無邊的夜色、草叢里的蟲鳴、樹枝上的花果,他貪婪地看著這世間的一切,想要將這一切緊緊抓住。未曾體驗過的感覺,兄弟間的情義、朋友間的情誼,他都想一一感受。 葉訇的眼神終于有了變化,認真地看著太子。 太子直視著他,眼中一片闊朗。 “母后愛孤,卻太過縱溺不辯是非。且她與虞家一體,或多或少都有私心。父皇沉迷修道,對孤與皇弟你都沒有什么父子親情?;蕦m之大,梁氏血緣之深,怕是唯你我兄弟二人才是真正的親人。孤愿為長兄,護你一世榮華。但愿你視孤為兄長,你我兄友弟恭親愛和睦?!?/br> 太子如此剖白,如何不令人動容。無論是心術還是手段,至少稱得上光明磊落。 如若太子愿為明君,他愿相信對方說的每一個字,哪怕是虛情假意。他孤孑慣了,能有阿瑾相伴已是心滿意足。 “皇兄…” “你喚孤一聲皇兄,就是孤的親弟弟。聽說昨日母后召見你,欲賜醒事宮女給你被你拒絕。此事孤會與母后解釋,你不必擔心?!?/br> 太子說著,從懷中取出一本冊子放在桌上。 “長兄如父,你大婚在即,府中卻無長者cao持,身邊又無妾室通房,為兄怕你有些事情一知半解,特給你尋來一本解疑之書。你無人時好好翻看研習,莫要誤了良辰美景?!?/br> 與他袖子里如出一轍的冊子,上書三字,旁邊畫著一對相擁的男女,畫工甚是細膩靈動。 那相擁的男女落在他的眼中,竟是瞬間替換成他自己與阿瑾。頓時臉上著了火般紅成一片,袖子里的冊子變得guntang無比。那火灼紅了他的皮膚,燒燙了他的心。 “多謝皇兄,皇兄自己尚未婚娶,卻還能替皇弟想得如此周全?;实芤欢ㄍ咨票9?。待他日皇兄大婚之時,定當完好歸還?!?/br> 太子兩世都不知女色,聞言紅臉,“不…不必,送出去的東西,沒有歸還的道理?!?/br> “要的,皇兄的東宮也無妾室,想必也是一知半解。屆時若皇兄有不解之處,盡可來詢問臣弟,臣弟定然知無不言?!彼f得極為認真謙恭,一臉嚴肅。不像是在說風月之事,恰如在與人議一件朝政大事。 太子錯愕不已,險些落荒而逃。 ☆、成親 皇子大婚,算得上是麓京近些年最大的喜事。街頭巷尾都在議論著這對新人, 關于他們的身世更是坊間津津樂道的故事。 女為梅家女, 男是天家男。然而梅家女是私生女,天家男是越女生。這樣一對夫妻, 合該活在世人的口沫橫飛中,化身成無數的流言。 出嫁前一天, 梅老夫人在如暉院里與梅青曉私話。 梅老夫人雖說病了一場,這段日子精神氣倒是不差。她望著與以往一樣恭順規矩的孫女, 不由一聲長嘆。 阿瑾這孩子, 到底與她生分了。 “阿瑾, 你可是還怨祖母?” “阿瑾沒有,祖母永遠是阿瑾的祖母?!?/br> 梅老夫人嘆息一聲, “我知道你怨我,你怨我把家族的名聲看得重于一切。我們梅家百年傳承, 在清流一派中首屈一指, 這些是梅家祖輩們的功績, 那些人的心血都刻在氣節柱上。身為梅氏后人, 不能辱沒先祖們的清名?!?/br> 她十六歲嫁進梅家,在梅家的后院里看了近四十年的梅開梅落。她盡心盡責地管著后宅, 這么多年唯一一次違背梅家風骨的事情,就是把珍兒的女兒充做梅家的姑娘養大。 誰都可以怨她,唯獨阿瑾不能。 “你可知梅氏的先輩們為何要守住梅家的氣節,一代代往下傳承。那是因為沒有家族的榮耀,就不可能有個人的體面。你好好想想, 若沒有梅家,哪有你的今天?” “你與我生分,無非是我之前希望你嫁入東宮,后來又同意壽王的求娶。你不喜太子,亦看不上壽王,祖母都看在眼里。你當我為何要逼你?我是怕你重蹈你母親的覆轍。你母親的下場是我心頭的一根刺,我怎么還能眼睜睜看著你再栽進去?!?/br> “哪個女子不盼著兩情相悅,哪個女子不曾幻想過神仙眷侶??墒前㈣?,世間之事豈能兩全,門當戶對才是我們女子最好的歸宿。壽王生母雖然低微,但他卻是陛下親子。你嫁給他不算辱沒,你也不用覺得委屈?!?/br> 梅青曉抬頭,“祖母,嫁給壽王孫女不覺委屈?!?/br> “那就好?!泵防戏蛉溯p抹眼角,“你受梅家恩惠長大,自當還報一二。你且要記住,母家強大才是你真正的依靠。若不然,你如今已不知流落何方。身為梅氏女,你首先考慮的梅家,其后才是你個人。百年來,我們梅家人無一不是如此,才能有今日人人稱頌的門第?!?/br> 她一氣說了許多話,見大孫女沒有反駁,又是輕輕一聲嘆息。不怪她狠心,哪個世家的女子不是這般。阿瑾受梅家庇護多年,更應該如此。 “祖母自小對你要求嚴格,你一直做得很好,從未讓我失望過。明日你就要嫁進王府,此后一言一行你要更加嚴謹。王爺與我們梅家雖有舊交,你也不能仗著他過去的身份對他言語不敬。你當記得他已不再是過去的葉公子,而是當朝的王爺?!?/br> “祖母教誨,孫女謹記?!?/br> 終是生分了,梅老夫人再次嘆息。也罷,只要阿瑾記得這些,就算是現在怨她又如何,總有一天阿瑾會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 園子里的仙鶴仍在,多年不曾變過。那小池里的水在月色下反出粼粼波光,假山孔隙出流出來的水聲在寂夜中清晰可聞。 梅青曉走得極慢,這院子里的一石一木似乎看了許多年,又似乎從來沒有看清楚過。做鬼的那些年中,她一次都不曾回來過。不知為何,她能跟在阿慎的身邊,也能穿過那些市井小巷,唯獨找不到回梅府的路。 祖母說的那些道理她都知道,女子自打出生起依附的就是家族,家族的興亡與女子的命運息息相關。 如果不是父親把她抱回來,不是祖母將她當成梅家姑娘養大,只怕她的人生會完全不一樣。她感念這份恩情,也愿意盡力回報。 只是心中為何如此悲涼,想哭卻哭不出來。 出了清暉院,不竟外在不遠處看到修長高瘦的少年。少年墨衣烏發,光華盡匯于那一雙琥珀瞳仁中。 她小跑著過去,仰著臉。 “你今日怎么還會過來?” 明日就是大婚,他哪有空閑過來看她。 “有人要見你?!?/br> “誰?”她才問出來,似乎想到什么苦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