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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候他已經玩得比較過分了,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沒有人告訴他這樣不對,所有人都覺得這是應該的,沒人能留得住他的心。他其實從小就很喜歡許朗,是那種對小老虎崽的喜歡,對新買的小汽車和對舒適床鋪的喜歡。這種喜歡維持了很多年,直到他們都長大了,各自有了各自的生活。他并沒有騙過許朗,他在許朗面前,永遠只說自己心里所想,包括他希望一直和許朗這樣下去,包括他有時候覺得冷,只能來找許朗,包括他盡管不愛,卻愿意和許朗談戀愛,在一起生活。他是在許朗一次次的拒絕里,在他的眼淚和抗拒中,才明白自己是多壞的一個人。但他已經沒辦法做一個好人了。已經嘗過的溫暖,就很難再放手,見過了明亮的陽光,怎么甘心回到黑暗中。他是這樣自私的人,沒辦法委屈自己一天,想要的人,一定要抓住,請不過來,搶也要搶過來,鎖在身邊,再也不還回去。他怕許朗離開。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天之驕子,什么都會,后來才知道自己什么都不會。他不會做菜,不會照顧人,他的脾氣甚至很壞,每個晚上他半夜醒來,都會發現自己把手腳都纏在許朗身上,許朗已經被纏習慣了,默默地縮成一團睡著。就算他自己抓住自己的手,第二天早上醒來,仍然是原來的樣子。他從來沒有意識到,他這樣依賴這個叫許朗的人,欺負他,糾纏他,以至于成了刻在骨子里的習慣。所以他不能放許朗走。外面有那么好的人,脾氣好的,會照顧人的,不會欺負他的人。只要許朗和他們稍微接觸一下,他就會發現,原來自己是那么優秀,外面的有那么多好人愿意和他相處,許朗會吸引那些人,他們會發現許朗身上的光芒,如獲至寶地跟隨他,照顧他,最終奪走他。以前他以為自己喜歡許朗對自己的好,喜歡他對自己笑,喜歡他做的菜,喜歡他看著自己的眼神……后來這些東西都沒有了。他才發現,他只是喜歡許朗而已。只要呆在他身邊,冷漠也好,沉默也好,只要這個人還在這里,在自己看得見的地方,不會被那些裝作溫和善良的人騙走,不會因為別人對他好,而覺察到自己有多壞,頭也不回地離開。他跟許朗說,他在學,他會學,學著照顧人,學著愛一個人。許朗告訴他,愛是學不會的。他學會了。卻發現原來沒有人告訴過他,學會了,就要失去許朗了。他曾經在找不到頭緒的時候問過許朗,愛到底是什么,那時候他很憤怒,很急躁,因為他知道他學不會這種東西就留不下許朗。如今他無師自通了。原來愛一個人,就有了弱點,有了死xue,有了比自己更重要的東西,你會在乎他的皺眉,他的微笑,他的拒絕和疏遠,你想抱他,他退開,就算最后抱在一起,心里卻是冷的。愛是心甘情愿地委屈自己,只為了那個人過得好。他因為沒有愛上他,所以把他搶了過來。如今愛上他了,卻要放他離開。-他在酒店門口站了很久。他仍然是那個鄭敖,高傲的,強大的鄭敖,來往客人都對他心有余悸,鄭野狐離開之后的半年里,這些人都多多少少見識到他的手段,關家的事更是讓人心驚。畢竟也是近百年的大家族,根深葉茂,短短半年,樹倒猢猻散,不由得這些人有點兔死狐悲的感慨。他以前很習慣這樣的事,也享受這樣的事,他是為了這個位置而生的,他諳熟這片叢林的生存之道,如魚得水,高處不勝寒。他轉過身來,看著大廳里的人。金碧輝煌,觥籌交錯,最美的皮相,最優雅的禮節,得體的微笑下各自隱藏著鋒利的爪牙,這是一場隱晦又危險的游戲,水面之下,激流暗涌。這是他生活的世界。他這輩子很少失去什么,所以他今天才知道,如果你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整個世界都會像浸泡在水中的畫一樣,漸漸褪去顏色,寡淡無味。也有人問他,他在等誰。他說只是出來看看。其實他在等人。他在等葉素素。-后來常有人問他,為什么要退婚。他想,也許是那個下午,他站在自己訂婚儀式的現場,天上下起了雨,那一刻他心里想的卻是:許朗現在到了哪里,他會不會淋雨呢?關映教他那么多事,至少有一件事是對的。他是鄭敖,鄭家曾經的繼承人,如今的家主,沒有人能教他怎么做。他不需要勉強自己,他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任何東西,只要足夠強大。他是鄭敖,他值得這世上最好的東西。包括愛情。62面具鄭敖最終等到了葉素素。頭發散亂的,高跟鞋斷了一只后跟的,發著抖的,狼狽的葉素素。她幾乎是從房車的后座上沖了下來,提著裙子跑上了臺階。即使是性格跳脫的她,這樣的狼狽也不常見,還好這時候已經接近酒宴的時間,人都在包廂里,門口沒有多少人。即使是這樣,也有人在側目。葉素素抓住了鄭敖的西裝前襟。“許朗……”她又急又怕,聲音發著抖,央求地看著鄭敖:“許朗被人抓走了?!?/br>鄭敖的臉色沉了下來。“誰抓的?”他扶住了葉素素:“在哪抓的,多久了?”鄭偃看見鄭敖的臉色,已經帶著幾個保鏢走了過來。葉素素的眼妝已經花了,畢竟是未成年的小女孩子,再加上是因為自己的疏忽,已經完全失了方寸:“在我家外面,警衛說他們打許朗,直接打頭,我這才知道不是你抓了……他們把許朗拖上車走了?!?/br>鄭敖穩穩地扶著她手腕,本來是她最討厭的浮華浪子,這時候卻也展現出了讓人安心的擔當。他目光冷凝如鐵,看著卻讓人漸漸冷靜下來。“什么車,有車牌嗎?朝哪個方向走的?”葉素素只會搖頭。“他們沒看清,他們以為許朗是別人家的,是開玩笑,就沒注意……”她語無倫次,鄭敖卻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