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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至衍沒有說話,抬手就毫不留情的扇了她一個耳光。他這一耳光的力道極大,桑旬伏在一邊,許久都沒有緩過來,耳邊“嗡嗡”聲不絕,臉頰上是火辣辣的疼??缮Q挥X得一股麻木從心底生出來,逐漸蔓延到四肢百骸。 “這樣的話,你可以試試再說第二遍?!毕裂艿穆曇衾餂]有太多情緒。 席至萱曾經兩次瀕臨死亡。第一次救她的是桑旬,第二次是她的家人。 后來的許多年里,桑旬都覺得那大概是自己這輩子做的最錯誤也是最后悔的一件事情。她無數次幻想過,若是上天再給她一個機會,她一定不會選擇去救席至萱。 其實桑旬一直以來都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就連大學專業選的都是基礎科學??稍诮洑v了那么多事之后,她時常會想,大概每個人的命中都有一些定數,無法逃避。有時候你以為自己僥幸躲過,其實命運就在下一個轉角等待。 譬如她,譬如席至萱。 六年的時間,漫長到足以讓她接受命運施加于身的一切,只是她不知道,何時才能從這場噩夢中醒來。 — 席至衍自然不會輕易放過她。 中途他便讓桑旬下車了,但緊接著桑旬便被人領上了另一輛車,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便被帶到一家名品店,幾位店員一擁而上,將她團團簇擁在中央,七手八腳的幫她換了衣服,又化了妝打理了發型。 一切打理妥當后,桑旬被推到巨大的落地鏡前,她默默打量著鏡中的自己,中規中矩的黑色小禮服,雖不出眾,但卻十分莊重得體。 她是真的不明白,剛才在車上的時候席至衍分明對她恨不能啖rou飲血,可現在卻又讓人將她打扮成這幅模樣。 桑旬心里突然冒出一個荒唐古怪的想法:難不成他是打算讓自己去接客? 從名品店出來的時候,外面依舊有車輛在等候,換回了先前的那一輛,席至衍就坐在車里等她。 這回席至衍并沒有同她說話,連看都懶得看她,只是等她上車后簡短的吩咐司機:“開車?!?/br> 他不說話,桑旬自然不敢開口,她受制于這尷尬的沉默,只覺得如坐針氈,可她絞盡腦汁,也猜測不出席至衍此番這樣擺布她的目的。 當車子載著她到了那片富人云集的別墅區后,桑旬隱隱察覺席至衍的意圖,卻更加覺得不可思議。 她在北京生活的時間不短,自然知道這里是城西富人云集的地塊,這里寸土寸金,守衛森嚴,等閑人輕易進不來。 席至衍看她一眼,目光中的威脅意味十足,可語氣卻是漫不經心的:“待會兒給我放聰明點?!?/br> 一進席家大宅,便有管家模樣的人迎上來,說:“二少爺,人已經到齊了,先生和太太都在里面等你?!?/br> 席至衍將外套脫了,遞給管家,揚一揚眉,問:“姓周的也來了?” 管家接過外套,低下頭答道:“周少爺也過來了?!?/br> 席至衍沒再說話,直接拉著桑旬往里面走。 桑旬心中一早便有不好的預感,聽見剛才席至衍和管家的對話,心中更覺忐忑。直到她被席至衍拽進客廳,在人群中一眼就望見了周仲安,以及后者看見自己后瞬間慘白的臉,她的猜測終于得到了證實。 今天大概是席家招待客人的日子,卻沒想到周仲安也在。席至衍花這么大力氣將她改頭換面,哪里是讓她去接客,根本就是為了在眾人面前讓周仲安難堪。 身側的席至衍將桑旬往前推了一步,桑旬一時不防,險些一個趔趄要摔倒,幸好席至衍及時拽住她的胳膊。 她聽見席至衍向一屋子的人介紹自己:“這是桑小姐,我的朋友?!闭Z畢他又看向坐在不遠處的周仲安,唇角一彎,補充道:“也是仲安的朋友,對吧?” 六年前桑旬曾經在醫院里見過席家父母一面,那時席母還不知道她是周仲安的前女友,只以為是與女兒要好的同學,還握著她的手默默流淚。后來桑旬便再沒見過席家父母了,就連在法庭上,坐在原告席上的都是席家請來的律師團。 只是桑旬的姓氏不太常見,縱然席家父母一時沒認出她的臉來,可聽見席至衍說她的名字,想必也是察覺了的。 果然,桑旬看見席父滿面怒容,卻礙于外人在場無法發作,席母也一臉吃驚的望著兒子。 倒是周仲安,最先從驚愕中反應過來,他站起身來,接了先前的話頭,臉上掛著淡笑對眾人解釋道:“我和桑旬是大學同學?!?/br> 桑旬想,從前的周仲安就是這個樣子的,念大學時他就是學生會主席,在一干同齡人中成熟冷靜,又帶著一點不易察覺的圓滑世故,不過她并不反感,每個人都有保護自己的方式。 大概是當事人的反應都太過自然,在座并未有人察覺到異樣。大概是覺得席至衍帶女孩回家稀奇,偶有人想開口問桑旬,也被席父輕巧地將話題給岔了過去。 反觀席至衍,卻是一副興致盎然的模樣,似乎生怕別人看不出中間的蹊蹺來。 用過飯后,趁著客人們休息的間隙,席父將席至衍叫進自己的書房,大發雷霆:“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場合?你把那個女人帶到家里來是想干什么?你是想丟盡席家的臉面么?” “周仲安坐在那里就不丟臉了?”席至衍輕哂一聲,迎上父親瞪視的目光,不疾不徐的語氣,“把她帶過來有什么要緊的,反正也沒人認出她來。粉飾太平不是你們最拿手的么?” “你這是跑來沖我興師問罪?”席父怒極反笑,“你是不是忘了至萱為什么變成現在這樣?!” 席至衍聞言捏緊了拳頭,但面上仍是不動聲色的模樣,淡淡的說:“爸,我從來沒忘,但你似乎忘了?!?/br> 席父沒有說話,只是瞇起眼睛來打量面前的兒子。 席至衍冷笑,直視著父親,逼問道:“如果不是周仲安腳踏兩條船,那個女人會喪心病狂到要下毒害至萱?”他嘴角的微笑漸漸消失,語氣愈發冰冷:“她坐牢六年是罪有應得??芍苤侔菜质鞘裁春脰|西?難道你還真把他當女婿等著他給你養老送終?” “你這個混賬東西!”席父被兒子的這一番話輕易激怒,伸手就拿起書桌上的鎮紙朝席至衍身上砸去。 席至衍就不避不讓的站在那里,那鎮紙偏了方向,但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