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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道,“你媽不是真的想跳樓,你不出現事情反而會更好辦?!?/br>其實席來州的身份實在不適合說這話,蕭母會選擇跳樓,多少是因為他,他再說這番話……如果由阿美來說,就不會有這種尷尬了。而對于蕭一獻來說,就算知道蕭母跳樓是為了威脅他,他也無法做到冷漠以待:“我要去,我必須去?!?/br>兩人有了分歧,席來州嘖了一聲,說:“你去了能做什么?除了答應她的要求,你還能怎么把她勸下來?”“我跟你保證,我——”蕭一獻扳不開席來州的手,怒了急了,“那是我媽!放手!”“就你這樣還想我相信你……”不會被你媽策反!席來州氣得胸膛一鼓一鼓,卻還是松了手,“行,你去!”反正蕭一獻不可能再回到柜子里了,就算是答應了他媽的要求,也不過就是費他一點心思解決罷了。蕭一獻毫不猶豫地飛奔而去,但離電梯口越近,他就越難受,仿佛墜入一個循環,他想正視自己,同行的人不相信他,母親以死相逼……站在電梯口等待時,蕭一獻失神地看著閉合門倒映的自己,在冬天里穿著嚴夏的裝束,和身旁來去匆匆、裹得嚴實的護士對比強烈,就像一個不正常的人。忽然眼上一熱,蕭一獻匆匆垂頭。他寧愿死,也不想再這樣下去了。蕭一獻回頭狂奔,跑到醫院大門口。席來州還站在那里,身高頎長,表情冷峻,拿起電話說著些什么。他身上穿的那件黑色T恤和自己的是同款,是特意一起買的,那時兩個人對未來還充滿希望……“席來州!”蕭一獻朝他喊了一聲,認真地說,“你就在這里等我,我解決完了就會來找你?!?/br>可席來州沒有任何反應,仍舊講著電話,蕭一獻深深地看了席來州一眼,又匆匆離開了。上了樓,樓道里沒什么人,有個警察守在電梯門口。蕭一獻走過去,跟他表明身份,他把蕭一獻拉到一旁,指導他應對,還給他一點安撫:“……我們也會在樓下鋪設安全氣墊……”“人跳下去,百分百能接住嗎?”“先生……這誰都不能保證……而且這樓高超過了安全氣墊的使用高度,可能……”也就是說,真跳了,要看老天給不給活了。蕭一獻和警察又聊了幾句,一起走進蕭母的病房。“mama,你快下來?!?/br>蕭母住的是單人病房,空間適中,面朝大門的有兩個大窗,此時她正坐在其中一扇窗上,手搭在窗上,跟蕭一獻說:“答應我,不要再和他……”幾乎所有人都知道蕭一獻的性取向,許是因為這個,蕭母不管不顧,敢在大庭廣眾下講這種話了。蕭一獻沒有回應,身旁的警察輕輕地推了他一下,耳語:“先把她勸下來再說……”蕭一獻卻突兀地想起了席來州。求婚的那個晚上,他暗暗發誓,只要是席來州想要的,不管合法與否,不管有多困難有多荒謬,他通通給予。希望他接受同性戀,他就去“洗腦”。渴望結婚,他就答應。席來州需要在悉尼生活,他就追隨。他竭盡全力去對席來州好,卻不得其法,不能得到他的完全信任。如果此時他假意答應了母親的要求,席來州更不可能相信他了。他不能答應,他急需向席來州證明自己的決心,停止無休止的爭吵。蕭一獻毫不猶豫地轉身走向另一扇窗。眾人還沒來得及反應,他已經撐手借力,坐在窗臺上了。這勁兒還使得有點大,整個人都晃了一下。而坐在窗臺上叫囂著要跳樓的母親也被他嚇得不輕,手板著墻,緊張地看著他:“蕭蕭!你這是在干什么!”穩住身體后,蕭一獻利落地跨腿,一條長腿在外墻上晃蕩。他低頭看了眼,那底下,有很多人,遠遠地圍成個圈,有消防員拖著大片黃燦燦的癟氣的安全氣墊進場。他終于知道席來州說的“破罐子破摔”指的是什么了。性取向被曝光后,他有種豁出去了的感覺,不像從前那么藏著掖著,大庭廣眾下,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他也敢談論“同性戀”了。“蕭蕭!”蕭一獻扭頭看著蕭母,說:“mama,現在我們可以平等交流了?!?/br>“你讓我不要和席來州在一起,那之后呢,我的生活,你想過嗎?”蕭母亟不可待地說道:“你就可以找……”——哎喲我的太太啊,連醫院的清潔工都知道你兒子是那個同性戀了,還有哪個好姑娘愿意嫁給他,愿意嫁給他的又有幾個是好姑娘啊……蕭母慣?;孟氲膱雒姹淮蛩?,她聯想不下去了。“你希望我孤獨終老?”蕭母想到自己,呆滯地搖頭。“那你還讓我和席來州分手?”雖然絕望,但蕭母仍道:“你們不能在一起……你應該……你應該……”無話可說的蕭母掩面而泣,絲毫沒有察覺警察正在慢慢靠近她。蕭母一哭,蕭一獻就紅了眼。這個眉眼常年帶著nongnong的愁苦,鬢角發白,容貌已老的女人,是他小時最依賴最愛的人。他想要一輩子孝順她,不讓她傷心。可卻沒想到,他天生就不能讓母親開心,他竟然是母親最為厭惡、忌諱的同性戀。他曾經竭力想要改變,但他發現無論他多么厭惡自己的性取向,也無法改變自己就是受男人吸引的這個點。是飛蛾,就想撲火。他不能改變自己的性取向,那么,改變的可以是另一個人嗎?“我是同性戀……我沒辦法回頭……”蕭一獻哽咽著陳述,他越來越能把自己和“同性戀”聯系在一起了?!澳憧刹豢梢詾榱宋?,接受這樣的我……”蕭母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氣似的,只哭不說話。——就在此時,警察一把將蕭母攔抱而起!“??!”蕭母猝不及防,拼命掙扎,而警察不顧她的捶打,將她拖下窗臺。“放開我!”“放開我!”“阿姨你別激動——”“生命可貴!”“兒子變成這樣,我活不下去了……”然后蕭母對蕭一獻哭:“蕭一獻,你攔得了一次,攔不了第二次!”蕭一獻疲憊地坐在窗上,垮著肩看著這一切。“mama你真的不能試著接受我嗎?”這次,蕭母異常尖銳地回答他:“不能!”這個答案蕭一獻一點都不意外,但他還是哭了。他不能怪母親絕情,因為這樣的他,他也花了將近三十年的時間,才跌跌撞撞地接受了。母親曾是同妻,又對他期望甚重,自然更難以接受他是同性戀的事實。他原打算隱婚,再慢慢地引導母親,等到她真心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