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

不及時制止，對方真正墮落為淵鬼，一切都來不及了。

六翼天使，能不能挫敗對方，是個未知數。

“收手？”魔化墮天使猩紅的眼，散發出駭人的兇光，他扇動著翅膀一瞬不瞬打量著殊漠。

西爾悶悶笑出了聲，“你不是不想見我么？”

“你不是寧愿自我封閉都不想對我強顏歡笑么？”

“當年，你不是就一句話都不說，便拋棄了我……”

說起這件舊事，殊漠也覺得有些理虧。

明明當初承諾過會好好照顧這個孩子，可在帕米爾村莊發生那件事后……

到底是實用主義者，知道西爾沒有救，即便內心有所觸動，他頭也不回就走了。

“就是那時候你跟墮天使簽訂的契約？”殊漠不傻，想通了西爾能死而復生的關鍵。

“沒錯，如今你是圣潔無暇的天使，我快要魔化了，也許是明天或許是后天，我就會成為一個喪失自我意識的淵鬼?！闭f起這一點，西爾忽然笑得跟個孩子一般，“先生，你會再一次拋棄我的，對吧？就跟十五年前一樣，看都不會再看一眼，走得那么瀟灑干脆?！?/br>
當年的拋棄，永遠是西爾心中的一個結。

明明說過不會拋下他，可眨眼之間就走得果決干脆。

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就這么不堪一擊。

陷入了死胡同的西爾，越想越偏激。

言語上的自說自話，內心之中的糾結。

兩者交錯催化……

本來還很穩定的能量，驟然暴動。

這是要提前墮落了？

殊漠始料未及，想要上前，卻被西爾周身的深淵氣息給阻隔。

“西爾！”殊漠怒喝，“你冷靜些！”

陷入自我厭棄循環的西爾維斯特，根本聽不進去任何話。

殊漠試圖用天使的力量凈化深淵氣息，但凈化之光剛剛接觸到西爾身上的魔氣，就被吞噬殆盡，別說是凈化，就是靠近都做不到。

“西爾……”眼見著面前的西爾，外貌越來越超脫人形變得可怖，殊漠很是迷茫。

這個世界上不存在神靈妖魔。

時至今日，淵鬼這種生物都只存在古老傳說之中。

淵鬼現世，便是末日的到來。

它生來就代表著邪惡、毀滅、破壞、罪孽。

沒有與之抗衡的力量。

淵鬼的到來，也代表著世界的終結。

“主！他已經不是你曾經認識的那個西爾了，如今他是西爾維斯特·狄連，跟墮天使有過交易的出賣了靈魂的狄連！”眼見著殊漠失神陷入困頓，月毫不猶豫呼喝道，“主，圣斯利安……不，是如今整個世界都需要你振作起來?！?/br>
“本公爵認識的艾默爾可不是個遇到困難就退縮的膽小鬼?！比匾蝗缂韧f不出什么好話，嘴邊的笑意仍舊優雅而頗具深意，“言歸正傳，主，需要的話，我隨時都能為您效勞?！?/br>
自家圣騎士都這么干勁滿滿，自己卻在這里庸人自擾。

這可真是遜斃了。

什么時候他也跟砂礫世界的土著一樣多愁善感了？

殊漠扯出一抹嘲諷笑意。

“讓你們看到我這么不光彩的一面真是失禮了?！?/br>
目光如炬，殊漠一改先前的猶疑不定，一步步靠近魔化的源頭，伸出右手，手掌之中源源不斷散發出凈化的圣光。

圣光接觸到深淵氣息，跟先前一樣，被消磨殆盡。

不過，殊漠沒有放棄，他加大了圣光的輸出。

高負荷的凈化，讓殊漠有些身心疲憊。

忽的，內心之中涌入兩股精純的力量。

“主，我不會讓您孤軍作戰的?！痹聛淼绞饽砼?，搭上了殊漠的左肩。

“艾默爾，你什么時候才能多信賴我一點？”時至今日，塞特仍舊面不改色說些引人遐想的話語，見月面色不善，立刻轉了口風，“主，我也想為您分擔憂愁?！贝钤谑饽壹绲氖?，源源不斷輸送著炎陽光輝的守護之力。

雖然月跟塞特只是殊漠契約的圣騎士。

但當日月同輝之時，兩者回饋契約之主的力量，遠遠不止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簡單。

月跟塞特都沒有顧惜自身，將自身所擁有的守護之力都傳輸給了殊漠。

殊漠看了看月，又看了看塞特。

千言萬語也不知道該從何處說起。

看著兩人愈發透明的軀體，殊漠眼眶微熱，“我不值得你們為我做到這個地步?！?/br>
往日順服好說話的月，先開口反駁了殊漠，“這不是值得不值得的問題，主，自從我決心追隨你的那天，我便做好了為你獻上一切包括生命的覺悟，更何況，如今我的犧牲能換來圣斯利安乃至整個世界的安寧，沒有比這更偉大的奉獻了?！?/br>
話畢，月湊近殊漠左邊臉頰，落下一吻。

星星點點的幽藍月光破碎飛散，月，不復存在。

“這家伙每次都搶在我前邊?！币娫孪?，塞特拼著最后一口氣維持著rou身，他沒有多說什么離別話語，直接伸出手擁抱住殊漠。

“親愛的主，艾默爾·絲緹爾米亞閣下，能允許我吻你么？”

【尊敬的元老官，艾默爾·絲緹爾米亞閣下，能允許我吻你么？】

記憶重合，殊漠愣怔著說不出話來。

這次，拒絕的話語到底是說不出來了。

但塞特也沒有為難殊漠。

與月一般，在殊漠右側臉頰落下一吻。

象征著太陽的灼熱光輝破碎飛散，豺狼公爵塞特·斯諾克，不復存在。

“主，我們永遠與你同在?！?/br>
消失之際，塞特的話語，傳入殊漠耳中。

顫抖的手放在心臟跳動著的胸前，殊漠只覺得自己失去了什么……呼吸有些凝滯。

無言敘述。

融合了日月光輝，殊漠覺得自己身體有了變化。

純白的羽翼散發出耀眼的光澤，象征熾天使的光環，加持在殊漠頭頂。

犧牲了月與塞特，殊漠完成了最終的成長。

熾天使對上淵鬼。

聞所未聞。

沒有憤怒，沒有不平，也沒有悲憫。

殊漠凝視著已然喪失人性理智的西爾，平板無波道：“西爾維斯特·狄連，你可知罪？”

這句話，終于傳到。

墮落的惡魔眸色之中似有點點星光凝聚，“罪？”

“擅自召來無盡罪惡，破碎寧靜的家園。西爾維斯特·狄連，你有罪?！睙胩焓篃o悲無喜地做著最終的審判。

“你要殺了我么?！毖耐?，凝視著面前圣潔的天使，惡魔忽地低聲笑了起來，“連你也想殺了我?！?/br>
他愛他，敬他，哪怕是背棄了整個世界，都不曾想過要傷害他。

現在，這人說他有罪。

這人……

會親手殺了他。

他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