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68
教育確實有過人之處,龐母借著這個機會教育龐蓓蓓,“所以這大千世界無奇不有。蓓蓓,你要記住,以后遇見奇怪的人和事,不能露出輕視或者過于好奇的表情,要保持禮貌和尊重別人隱私。如果有人帶頭嘲諷,你不可以跟著起哄?!?/br> 龐蓓蓓這個年齡,正是好奇心正濃的時候,龐母沒有說那些敷衍孩子的話,有問必答。一老一少還在一問一答地討論,沒有理會倪芝一直不言不語。 倪芝看著龐蓓蓓那鋪了一桌的蠟筆,滿腦子想起來的,都是陳煙橋的右手腕蜈蚣一樣猙獰的傷疤。他做什么需要用力地活,用的都是左手。第一面見他便是左手在握鏟炒火鍋底料,左手抱她,左手拎水壺。 他說過,他傷了手以后,頹廢了一段時間,刀撿不起來,后來把筆撿了起來。精細的根本做不到,只能畫畫基本的素描,再后來慢慢練了左手。 陳煙橋不愛賣慘,偏偏他越隱瞞越惹她心疼。他偶爾心情好了逗她,說得故作輕松,倪芝能聽得出來他心里有多苦。 “放心,我這雙手,早就毀了?!?/br> “以前學雕刻時候,在系里我有個外號,上帝之手?!?/br> 倪芝有心想問問龐蓓蓓,她們老師姓什么,可她無論問什么龐母都會多心。 倪芝猶豫幾秒最終作罷,起身道,“伯母,那我今天就早點回去了?!?/br> 龐母挽留,“反正今天文輝不在,你在家里住唄,我和你叔叔能給你們做飯?!?/br> 倪芝笑笑,“不用了,我想起來還有個數據要做。明天我再來家里蹭飯?!?/br> “行,那你回去當心點,到家里說一聲?!?/br> “好?!?/br> 倪芝坐地鐵回去,馮淼并不在家,馮淼回來這幾天睡得黑白顛倒。除了那天給倪芝扔了一盒煙,兩人沒來及說幾句話。 周末又不知所蹤。 倪芝自然無數據可做,她反復想,應該又是她多想吧,用左手作畫的人,正如龐母所說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怎么會正好是陳煙橋呢。 以前她說想陪陳煙橋回成都,勸他重拾舊業時候,他總會拿傷痛來堵倪芝的話,“丫頭,要是十年前,我肯定不止給你雕個口紅?!?/br> “想把你雕成維納斯?!?/br> 那天在公園里,他沒有半句辯駁,又關了店,還能去哪兒呢,總不至于來北京吧。 倪芝沒想到,一語成讖這個詞是這般用的。 到她生日這天,龐文輝周末沒陪她過,今天說一下班就接她回家吃飯,吃完飯兩人再出去約會,后續項目他來安排。 倪芝下班前的半個小時就已經收拾好東西了,只等打卡走人。 結果接到HR的電話,說警察找她。就在他們公司所在片區的派出所,她有個朋友要她去領一下。 倪芝蹙眉,是誰? HR小哥也很困惑,說他問了,人家說保護隱私沒說。而且居然沒有倪芝的聯系電話,反而打電話到公司里問是不是公司里是不是有這么個人。 倪芝道謝,正好跟HR請了事假。 倪芝匆匆下樓打車,她沒同龐文輝說。 去派出所的一路上都在心神不寧。 見到陳煙橋的那一刻,不知道是不是有心理準備,倪芝格外平靜,眼皮都沒掀一下。 陳煙橋瞥了她一眼,垂下目光。 他最近似乎瘦了,顯得眼窩深邃,鼻梁高挺,陰影分明。 民警疑狐起來,視線反復在他倆身上徘徊。 陳煙橋是在路邊亂擺攤被群眾舉報了,胡子拉碴的,身份證還是四川的地址。倪芝一副白領麗人的打扮,她今天過生日,難得化了妝卷了頭發,穿了長裙和風衣。 連壓抑的派出所里都亮堂了幾分。 再配上她上挑狹長的眼眸,含笑時候是媚態橫生,冷漠時候是睥睨蔑視的氣場。 民警擔心是陳煙橋從哪里聽來倪芝的名字,隨意攀附。 問倪芝,“你確定認識他?” 倪芝還是不看他,像在背資料,“陳煙橋,19XX年X月X日生,四川綿陽人?!?/br> 民警低頭又看了眼,確實和陳煙橋的身份證信息吻合。 “怎么認識的?” 陳煙橋開口,“這個不需要回答吧?!?/br> 看陳煙橋沒有被銬起來,只是坐那兒,倪芝倒是松了口氣。 “他犯了什么事?” “在XX路擺畫攤,違規亂擺賣。我們已經沒收了他的東西,就是要對他教育一下,下次不能再擺了。因為他是外地人,就讓他朋友來接一下?!?/br> 倪芝問,“這不是城管管么?” “因為接到群眾報警電話,我們就去了?!?/br> “哦,”倪芝點頭,語氣里絲毫沒有一絲感謝,“謝謝?!?/br> 又陷入了沉默。 民警極少見這種情況,大部分喊了親戚朋友來,要不是焦急關切,要不是破口大罵怎么犯事了。只有這兩人,完全跟不認識一樣,看都不看對方一眼。更奇怪的是,讓陳煙橋提供一個朋友的電話,他都說不出來,只說了倪芝的工作單位,讓派出所直接打電話去。 民警咳一聲,“這位女士,我們已經對陳先生批評教育過了。這樣,你出示身份證,我們需要登記。另外,再需要向你再核實一下他在北京的工作和住址,如果沒有問題就可以離開了?!?/br> 倪芝哪知道陳煙橋跑到北京來多久了,更不知道他有沒有工作,又住哪里。 她看了一眼陳煙橋,他沒有開口的意思。 她還沒想好要怎么說,就接了龐文輝的電話,說已經到她公司樓下一會兒了,如果是加班讓她不著急,還是老地方等。 倪芝沉默一會兒,“我臨時有點事,馮淼開車跟人剮蹭了一下,要我幫忙?!?/br> 龐文輝沒怨她不早說,“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了,”倪芝抱歉,“幫我和伯父伯母,還有蓓蓓說不好意思,別讓他們等了?!?/br> 龐蓓蓓早就告訴她了,給她訂了蛋糕一家人慶祝。 龐文輝了解倪芝,“好,你自己小心?!?/br> 倪芝掛了電話,知道自己在民警面前說謊不合時宜。 “抱歉,不想讓家人擔心?!?/br> “理解?!?/br> “我再打個電話?!?/br> 民警做了個輕便的手勢,看倪芝撥了個電話,給她剛才口中說的伯父伯母。 她再掛了電話,剛才沉默的陳煙橋搶著開口。 “她不知道我住址和工作,”陳煙橋抬眼,“我可以給我房東電話,打電話跟他核實,但我不好意思請他過來?!?/br> 倪芝剛才說了兩次抱歉,一次是和那個男人的家人,一次是和民警。 唯獨沒有和那個男人說。 說明在她心里,已經不拿那個人當作外人了。 他才是外人。 倪芝重新優雅地坐下來,她擱在桌上的雙手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