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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母絲毫沒有門第觀念,“小芝這樣也挺好,一雙眼睛多有靈氣,還不近視,照樣是濱大高材生。我看武輝他兩口子,真是糊涂?!?/br> 桌子下龐文輝還沒碰到倪芝,倪芝就已經明白他的意思了。 他是要她替他哥說話,龐文輝嘴上說的是替他哥當牛做馬,實際上哥倆感情一向挺好。 倪芝笑了笑,“我現在還有些后悔,倒不是為了領先什么,若能培養一兩個興趣平時悶了能當個消遣?!?/br> 兩人沒結婚,倪芝對龐武輝的妻子不方便叫嫂子,“我看哥哥和小妤姐是想把蓓蓓當小公主培養呢,陶冶情cao又養氣質。不如問問蓓蓓,有哪個是學得厭煩的,替她減減負,其他還有興趣就不干涉她?!?/br> 等吃完飯,龐文輝送倪芝回去路上,還道了謝,“還是你懂我,哎,你不知道,我小時候偷雞摸狗上房揭瓦,我哥沒少替我求情,要不就打掩護,他一說話我爸媽就心軟。我哥這人,除了欺負我,誰也欺負不來,要是把這些興趣班都停了,我嫂子還不知道要怎么收拾他?!?/br>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笑起來。 倪芝說,“看不出來,你哥還是耙耳朵?!?/br> 龐文輝說得半真半假,“我家這是祖傳,你別看我媽說話沒怎么大聲過,我爸都聽她的?!?/br> 倪芝接他話,“那你呢?” “我嘛,繼承了優良傳統,以后都聽你的?!?/br> 到了紅綠燈,龐文輝抽手出來,把倪芝的手握在手心里。 兩人靜享這樣的溫存,龐文輝忽然又跳得極遠,“所以房子的事情不用著急,看到你自己滿意的最好,如果需要我可以幫你添一點,反正結婚以后都是你的?!?/br> 倪芝答得痛快,“好?!?/br> 龐文輝同她相處這么久,已經很了解她了。她表面上從來不會拒絕任何他的好意,絲毫沒有一點兒矯情和故作姿態,滿足了他男人的面子??蓪嶋H上,兩人之間總有層隔閡,她對他從來沒有要求。龐文輝亦滿足現狀,相敬如賓,不問過去。 不管她是真答應了還是有所保留,問題總要解決,龐文輝問她,“這周末再開車回家看房?反正蓓蓓在這,我爸媽會照顧好?!?/br> 倪芝問他,“看你這周工作累不累吧,我不急?!?/br> 龐文輝沉吟片刻,“唔,我都要忘了,你下周過生日。周末我找個溫泉我們去過過二人世界吧,好不容易不用管小公主?!?/br> 倪芝領情,調侃他,“好啊,提前謝謝龐總安排?!?/br> 相比回家,她更愿意待在北京。 這些日子里,幸好沒住在龐家,她那天又是個噩夢。夢見記憶中的火鍋店又開了,門口懸著憑吊的匾額,她終于邁步走進去。店里是個陌生的人忙乎,她開口問他,為什么不見陳煙橋。 那人拉她出來,指了指匾額,“我們老板去世了,看到沒,這就是悼念他的?!?/br> 倪芝難以置信地站在門口看,最后那塊匾額晃起來,她分不清是自己淚眼婆娑還是天旋地轉,原來只是匾額掉下來砸了她的腳。她慌亂中跳開,木制的匾額摔得四分五裂,發出極沉悶的聲音。 醒來發現是夢,大口喘息。 下一秒燈亮了,竟然是馮淼,“我吵到你了?” 倪芝瞇著眼睛適應光線,“沒事,做了個噩夢。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剛剛?!?/br> 兩人沉默片刻,都看出來對方的欲言又止。 馮淼往她床上丟了打火機和煙,“晚安?!?/br> “晚安?!?/br> 倪芝最終沒有點燃,閉上眼睛試圖重新入睡。 仍舊是那家空蕩蕩的黑黢黢沒有一絲光線的店面,門口的旺鋪出售清晰映在腦海里,連那串電話號碼都是。原來她還清晰地記得他的電話。 可惜她以前號碼早就停機了,想打個電話問問他究竟回家沒有,克制住了這樣的想法。 他除了回家,還能去哪兒。 倪芝知道自己怎么回事。 她明明是期盼他有正常生活的,回歸他缺失的歲月軌道。所以在公園長椅上,倪芝讓陳煙橋答應她,關了這間店回家。他那時候沒回答她,如今用實際行動答應她了。 可她的心隨著這間店的關閉,被剜去了一塊。其實她剛知道這間店是陳煙橋開的,于她無損失,可回想起這分開的三年多,他原來在他們吃過的燜面店上開了火鍋店,便總覺得好似哪里都有他的影子。 這回大概是陳煙橋覺得等待不會有結果吧,徹底死心了。 倪芝反復勸自己該替他喜悅。 卻怎么都歡喜不起來。 只希望夢里都是假的,他回家最好不過。 沒過兩天,龐文輝周末突然有點事,好像是工廠里的檢測出了問題。 因為原本訂好的溫泉沒去成,龐文輝大為抱歉。 龐父龐母照樣讓倪芝來家里吃飯,他們也替龐文輝解釋。倪芝說了,真的沒關系,工作第一,以后多的是時間。 龐母欣慰,直說倪芝懂事。 吃過飯倪芝到客廳陪龐蓓蓓,看她畫畫。龐母切了水果過來,大家一起吃。 倪芝這些年少同人講話,好似都在龐家補回來了。不知道是不是年齡到了,她發覺自己并不厭惡。 在這個家里四個人,她沒覺得自己是外人。 龐母同她閑聊,說最近給龐蓓蓓換了個美術班。之前那個培訓學校,太過于斂財。讓孩子畫了畫,家長來拍賣。 現在換了個附近小區里的小課堂,說那里接觸的孩子活潑些,讓龐蓓蓓該體驗一下各種生活水平。 龐母說這話,是極會為人處事的,讓倪芝覺得她那天聽進去了她的建議。 倪芝接過話茬隨意說了幾句。 龐蓓蓓換了左手抓蠟筆涂畫。 原本畫面上還有些規章,左手下去完全換了番模樣。 龐蓓蓓沮喪,“小嬸嬸,你說我為什么不會用左手,我們老師用左手畫得特別好看?!?/br> 倪芝拿水果的手頓住,“你們老師用左手?” “是呀?!?/br> 龐母沒在意倪芝的愣神,“有的人就是左撇子,這是天生的。左手比右手好用,你看電視上好些打乒乓球的運動員都是左撇子?!?/br> 龐蓓蓓還是不解,“可我們老師左右手都可以畫畫呀?!?/br> 龐母點頭,“大部分左撇子都是天生的??磥砦液湍銧敔斀o你換得老師不錯,有的人為了熟能生巧,尤其是從事技藝工作的,會鍛煉兩只手。你想啊蓓蓓,如果你左手都畫得特別好,右手是不是更好?!?/br> 龐蓓蓓想了想,“嗯嗯?!?/br> 龐母接著說,“當然,還有的人是迫于無奈,可能是右手殘疾。新聞里報道過有的孩子觸碰電線桿失去了雙手,用腳完成日常生活里的所有事情?!?/br> 龐蓓蓓啊一聲,有些嚇著。 龐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