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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凌氣的一巴掌甩在薛宜臉上,十歲的孩子,被大人充滿怒氣的一巴掌甩在臉上,嘴角瞬間就破了,人也摔倒在地上,卻依然抱著布偶不松手。薛凌指責薛宜不懂得友愛弟弟。最后布偶還是給薛愷之玩了。顧沅記得非常清楚,當比薛宜小半歲的薛愷之抱著布偶時,立馬不哭了,還朝他擠眉弄眼笑的非常得意。而這時的薛宜站在一旁,用手背抹掉嘴角的血,嘴角勾起一個很淡很淡的笑容。他嘴唇上沾了血,猩紅猩紅的,那個笑容就顯得非常陰森恐怖。他mama和薛愷之的mama是閨蜜,他常常在薛家留宿,薛愷之也常常留宿他家。那天晚上他也在薛家住下了。吃晚飯的時候,薛宜沒有下樓一直待在自己房里。他記不清那個時候是因為什么原因,上二樓去了,路過薛宜的臥室,聽見里面傳來剪刀‘咔嚓咔嚓’的聲響。他好奇之下推開了房門。房里沒有開燈,銀色的月光從窗戶灑進房里。薛宜背對著月光,坐在地板上,顧沅看不清薛宜臉上的表情,只能借著微弱的月光,看見奧特曼布偶被他剪的稀巴爛。布偶的填充物里有一些鴨絨,飛的滿屋子都是,在月光下看起來竟然非常的漂亮。顧沅那個時候只有九歲,父母恩愛異常,家庭很幸福,他不知道一個私生子的出現,對于薛愷之母親的會有怎樣的打擊。他也不理解薛宜為何會寧愿毀了布偶也不給薛愷之玩,只覺得薛宜脾氣古怪,玩不到一起。直到后來長大了,每每想起這件事,才覺得薛宜心性的可怕。那種自己喜歡的東西,寧愿親手毀了也不給別人的心態,讓他覺得可怕。這之后顧沅再也不招惹薛宜了,只是他也沒想到一場生日宴,他和薛宜酒后亂性,最后還結了婚。曾經他天真地以為會和薛愷之天長地久地在一起,卻只不過在一起四年。曾經他覺得薛愷之性子直爽可愛,今天心里卻覺得有些厭煩。顧沅擰眉看著臉色蒼白的薛宜,此時此刻,終于肯承認當年他自己太過任性了。他收回視線,閉上了眼假寐。沒多久,另一邊病床上的薛宜緩緩地睜開了眼。他一眼便看見了床邊的輸液架,和上面掛著的猩紅的血液袋。看著那一包血液,薛宜神色大變,只覺得眼前一片血色。仿佛又看見了mama躺在他面前,下半身被血染紅了。mama的身體里流出一個剛成型的小小嬰兒。薛宜渾身發冷,他緊咬著牙,視線順著輸液管往下,落在他的左手手背上。他伸出右手快速地拔下針頭甩手扔掉了。手背上的針眼立馬冒出血珠,薛宜看也不看,只隨意地用手按住了針眼。針頭上的血滴答滴答地滴落在白凈的地板上,很快匯成不小的一灘,散發出濃郁的血腥味兒。薛宜聞著這股讓人煩躁不安的味道,眉頭皺得更緊了。“薛宜,”顧沅聽見動靜,睜開眼就看見薛宜拔掉針頭,一臉的寒意。他不知道薛宜為什么會如此,可身體重要,薛宜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體,讓顧沅的語氣也不太好,他沉聲說:“醫生說你失血過多,必須要輸血?!?/br>薛宜不吭聲,一個眼神也沒給顧沅。顧自穿上鞋,往洗手間走去。顧沅吸了一口氣,剛才說話太大聲了,扯到肋骨上的傷,疼的他冷汗直冒。想著薛宜是為了給他輸血,他語氣輕緩了許多,帶著他一絲關切:“你別固執了,身體重要。我叫護士來給你重新扎針吧?!?/br>“不用?!毖σ诉@才擠出冷冰冰的兩個字,腳下不停地進了洗手間。顧沅目露擔憂地看著薛宜挺拔卻稍顯瘦弱的背影,按下了床頭的呼叫器。很快有護士進來,顧沅想著薛宜的固執,讓護士先把輸血架收走了,地上的血跡也拖干凈了,染血的床單也換掉了。護士已經離開了,薛宜還沒從洗手間里出來。顧沅擔心地喊他:“薛宜,你好了沒?”很快傳來薛宜不耐煩的聲音:“什么事?”聽見薛宜的聲音,顧沅松了一口氣。還好沒暈倒在洗手間里,他搖搖頭,想了下說:“就是問問你想吃什么,我讓大哥多帶些早餐過來?!?/br>“不用了,讓大哥帶你的份就行?!毖σ讼胫蛲硭贸?,沒能醒來補一頓夜宵。他做的飯菜都有剩,病房里開著空調,溫度不高,應該沒有壞,夠他吃一頓了。得到薛宜的回答,顧沅心里有些悶。他神色懨懨地看著窗外發起了呆。咔嚓一聲,病房門被推開了。薛愷之手里聽著一個保溫盒進來,看見顧沅醒著,露出一個溫柔的笑,“阿沅,你醒啦?我給你帶了好吃的?!?/br>顧沅看著薛愷之一臉笑意,眼里帶著討好的神情打開飯盒,說:“你最喜歡吃的紅燒茄子,我自己學著做的,你嘗嘗味道怎么樣?”顧沅看著薛宜夾在筷子尖的一塊冒著熱氣的紅燒茄子,心里沒有一絲高興。以前他確實很喜歡吃紅燒茄子,可都是以前了,薛宜最不愛吃茄子,他們的餐桌上從沒出現過茄子。當初他為了在家里能吃上一頓茄子,和薛宜爭執了好久,兩人吵了一架。薛宜死活不愿意讓他如愿,他就把薛宜最喜歡吃苦瓜扔進垃圾桶里,薛宜買一次他扔一次。哪怕薛宜為了不讓他在冰箱里找到苦瓜,把苦瓜藏到鞋柜里,他也能找出來踩扁再給扔了。最后薛宜妥協了,買了茄子回來,他才不扔薛宜的苦瓜了??裳σ嗣看巫龅那炎?,不是太甜就是太咸,根本無法下咽。他被坑了幾次之后,就不和薛宜爭了,誰讓薛宜下廚呢。他若是繼續扔苦瓜,薛宜能每頓讓餐桌上都是他討厭吃的菜。想著那些過往,顧沅忍不住笑了,覺得當年他和顧沅幼稚的不行。抬頭看著薛愷之滿意深情地看著他,顧沅收了笑容,搖頭淡淡地說:“你放著吧,我還不餓?!?/br>薛愷之噘著嘴有些不高興,臉上的表情有些委屈。顧沅視而不見,繼續說:“對了,你爸的病情怎么樣了?”本來顧沅和薛宜結了婚,也該叫薛凌一聲‘爸’??裳σ俗詍ama去世之后,再沒叫過薛凌一聲‘爸’。他之前還叫過薛凌‘爸’,可是近幾年,每次想到薛宜小時候的生活,他就覺得薛凌簡直是個人渣中的戰斗機,自然不愿意叫薛凌‘爸’了。聽見顧沅問起薛凌,薛愷之臉上浮現出一抹擔憂,低聲說:“醫生說病情暫時穩定了,但是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不然就危險了?!?/br>“哦,”顧沅語氣淡淡的,說:“那你去照顧他吧,我這里有薛宜照看著,也沒什么事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