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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齊安東幾月來都維持著這種表面繁華的關系。他試著討好齊安東,卻得不到回應,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于是也懶得再使勁了。這幾個月里他和韓天縱那幫人建立了深厚的酒rou情誼,互相交換消息和八卦,時不時借聚會的機會出去打打牙祭。這些人顯然是韓天縱一手聚攏的,里頭沒有庸人,不是頗有才華的新人就是背景深厚的公子哥。陳衍從他們那里得到了許多好處和資源,在編劇圈子里也略有了薄名,因此也愿意耐著性子幫幾個自以為是的小少爺看看本子,不厭其煩地教他們最基礎的東西。他們還一起去了看了,借著獲獎的東風電影順勢上了院線,票房高漲。公映的版本比陳衍在家看過的精致許多,即使是第二次觀影仍然有大量值得琢磨的細節,不會讓人覺得無趣。電影里齊安東又一次停在山道上,眼神瑟縮、閃躲,終于堅定下來,對曾經的朋友、如今的老大說:“我……我恨過你?!?/br>電影結束后沒人站起來,滿座的放映廳里一陣沉默,片尾曲快放完了才陸續有人離開,李啟風在一邊贊不絕口,韓天縱也很興奮。有女編劇感嘆說這輩子能嫁給齊安東就值了,邊上又有人插嘴說不,跟他睡一次都值了。只有陳衍什么話也沒說,安靜得異常。他上一次看這部片子的時候正和齊安東蜜里調油,齊安東什么都跟他說,而現在他們陌生得很,他和身邊仰望齊安東的觀眾也沒什么兩樣。下映之后陳衍的片子又要上了,檔期不太好,但上映那天李啟風和韓天縱那幫編劇都喊首映要慶祝,呼朋喚伴的一大堆人上了酒店。陳衍給齊安東打電話,沒通,皺了皺眉,還是跟著去了。飯店里一杯杯酒灌下去,一句句祝賀送上來,都祝陳衍票房大賣、前程似錦。他喝得醉醺醺的,韓天縱問他地址,他下意識就報了齊安東家。要在平常他絕不會這么疏忽,可他現在腦子不清醒。韓天縱把他送到小區門口,保安不讓他們進,卻認得出陳衍,就給齊安東打了電話。之后沒多久另一個穿警衛服的人過來接陳衍,讓韓天縱先走。韓天縱覺得不太對勁,但他也喝了不少,晃晃腦袋就開車離去了。保安只把陳衍送到電梯里,電梯到22樓,門一開,黑暗的客廳突然燈光大亮,讓陳衍兩眼發暈,踉蹌幾步坐在了地上。一道陰影罩過來,他抬起頭,齊安東抱著雙臂冷冷地看他。“你干什么去了?!?/br>陳衍傻乎乎地笑:“喝酒去了?!?/br>“跟誰?”“不告訴你?!彼麧撘庾R里還記得這事不能告訴齊安東。頭頂傳來一聲冷笑:“翅膀硬了?”陳衍心里難受,似乎比喝醉的難受多了點東西,他伸手去拉齊安東的衣擺。他以為自己動作飛快,齊安東看來卻慢的像龜爬,輕輕向旁挪了一步,陳衍的手就抓空了,摔到地上,手指剛好搭在他的鞋尖。“陳衍,”齊安東叫了一聲,看他沒反應,又蹲下來,用手捏住他的下巴,“你要記住你的今天是誰給的,我能讓你的戲拍出來,也能讓你的劇本永遠鎖在文件夾里?!?/br>陳衍恍恍惚惚的沒聽懂,只知道面前這個人說的不是什么好話,忽然心里萬分委屈,憋悶和不堪驟然爆發。他上輩子的后半截人生都成了泡影,那些痛苦和絕望現在不存在于世上了,所以一點也不能說給齊安東聽,沒法讓他的心腸稍微軟一軟,更沒法讓他覺得眼前這個甘為人下的陳衍和他初見的那個意氣風發的年輕人一樣好。陳衍呆呆地看著齊安東的臉,嘴巴張了張,說不了話,只是出氣進氣,像條脫水的魚。“我讓你離韓天縱遠點兒,你聽了嗎?幾個月了,你說,幾個月了?”他仗著陳衍聽不清也記不住,噼里啪啦往外說:“還有那個李啟風,你跟他倒是很投緣,我真懷疑你是知道他身份才去接近他的。他能給你什么是我不能給的?你要什么我缺了你?你他媽就一天天在外面鬼混!”陳衍瞪著眼睛,眼里一點兒光也沒有,只有蒙蒙水汽。就在齊安東覺得他要哭出來的時候,他眼睛一閉,頭一歪,睡著了。齊安東頓時沒心情罵他了,他還不至于對著個沒意識的人發脾氣。“我真是……”他怒上心頭,一句話噎在喉嚨口,斗敗的公雞一樣嘆了口氣,把陳衍抱回床上去了。第二天陳衍醒得很早,他顧不上問齊安東前一天發生了什么,一睜眼就開電腦開手機刷他的票房。一開始數據不太好,他在心里安慰自己時間還早,先去做點別的事,卻一整天都無心寫字,一遍遍刷新票房紀錄。齊安東看他這樣子,干脆把早飯午飯都端到房里來。“吃點兒東西,”他說話語氣還是那么溫柔有禮,似乎昨天晚上的冷嘲熱諷都是幻象。到了晚上陳衍終于承認票房慘淡,連帶著同儕的祝福都變得像嘲諷。齊安東瞧他低落,說了幾句安慰話:“能一次成功的那叫天才,真正的天降文曲星,有能力,還得有運氣。一般人再有才華也得失敗好多次,你還年輕呢,機會多的是。想想昆汀,想想湯納?”道理是這么個道理,陳衍也明白,可誰都不能讓一個剛遭受失敗的人振作起來,人總有那么一會是要沉浸在挫折中的,區別只在有的人恢復得快,有的人卻爬不起來。何況這話由齊安東講出來顯得格外沒有說服力,他本人就是幸運至極的例子,21歲功成名就、一帆風順。陳衍心里堵著一口氣,焦慮又恐慌,他怕這輩子得到了上輩子想都不敢想的機會后仍是不能成功,徹底證明自己的平庸。他想跟齊安東訴訴苦,齊安東卻不咸不淡地安慰了幾聲之后就做自己的事去了,讓他更不敢開口。他既怕自己顯得懦弱拖沓、不堪一擊,也怕齊安東厭煩他這副樣子,瞧不起他。接連幾天票房都不好,陳衍心情越來越差。每次跟齊安東提起這茬齊安東都像懶得聽,有意無意轉移話題。是,他是情緒不好招人煩,可齊安東這副樣子又是為什么?是對他的事根本不關心也不感興趣,還是怕他一開口就找他索求幫助?好歹一起住了快一年了,也曾經頭并頭說過不為人知的私事,到頭來還是每天睜眼看個陌生人。在家不能抱怨不能發泄,陳衍憋得頭疼腦漲,李啟風來電話喊他去看電影,他迫不及待地答應了。他實在需要傾訴和交流,這是在這間屋子里絕對得不到的東西。齊安東處處壓抑著他,溫言細語地把他逼到角落里。他和李啟風約的是周五晚上,吃了飯正換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