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務員也是客氣有禮。“齊先生是嗎,你好!”蕭以清在對面落座。“你好?!饼R諧點頭,“蕭先生?!?/br>“不用客氣,叫我蕭以清就行?!彼c了一杯凍頂烏龍,將茶單還給服務員,又問齊諧,“這茶還合口味嗎?”“上等的金駿眉,怎能不合口味?”齊諧笑道。“那就好?!笔捯郧尻P了手機反扣在桌面上,“我挺喜歡這家茶館,人不多,十分安靜?!?/br>“是啊?!饼R諧又看了看包廂的陳設。“齊先生愛看電影嗎?”蕭以清問。齊諧喝了口茶:“年輕時看,很久不看了?!?/br>蕭以清爽朗地笑了幾聲:“這話說得你好像很老似的,我都不知道該如何自處了!”“抱歉抱歉?!饼R諧也笑。“那你‘年輕時’都看些什么電影?”蕭以清起興地問。齊諧本來要說,又覺得這著實沒頭腦,無法促進深入交流,趁著服務員給對方上茶的功夫換成了。“哦?”蕭以清意外地欣喜,“費穆的版本?”“是的?!饼R諧點頭。蕭以清品了茶,娓娓念著:“住在一個小城里邊兒,每天過著沒有變化的日子,早晨買完了菜,總喜歡到城墻上走一趟,這在我已經成了習慣。人在城頭上走著,就好像離開了這個世界,眼睛里不看見什么,心里也不想著什么。要不是手里拿著菜籃子,跟我先生生病要吃的藥,也許就整天不回家了?!?/br>齊諧聽他念完,莞爾:“沒想到您能記得這么清楚?!?/br>“我特別喜歡這一段獨白?!笔捯郧逦⑿?,“一般而言電影很忌諱說出角色的心理活動,也忌諱給畫面做解釋。不過費穆的處理十分精彩,聲畫交映,就像二重唱似的,充滿了詩意。一念起這段話,眼前就浮現出城頭上穿旗袍的背影,一蓬衰草,幾道殘垣……”齊諧見他的神思愈漸渺遠,仿佛和女主角玉紋一起散步在小城之中了。“啊,你看我?!笔捯郧寤剡^神,“三句話不離老本行,又賣弄起來,讓你見笑了!”“哪里?!饼R諧說,“能聽著名演員點評經典電影,對我而言也是榮幸?!?/br>二人投緣,不知不覺就聊開了,轉瞬已是夜里十一點。齊諧見時候不早,適當點了正題:“不知您這一次找上齊某,是有何事需要解決?”蕭以清望著茶杯遲疑片刻:“我最近持續做同一個噩夢,每次的夢里,都有許多青紫色的兔子?!?/br>齊諧覺得蹊蹺:“此事從何說起?”“最近剛剛殺青,在劇中我演了一位殉情而死的紈绔少爺。我自認是出戲快的人,這一次卻久久無法自拔,心理醫生也看過,只是說我工作壓力太大,后來……”蕭以清略作猶豫,“后來我的助理調查了一下,說片場那座大宅真的出過兇案,清末有一位少爺上吊自殺,地點就在電影中我居住的臥室?!?/br>齊諧問:“這無法自拔是指什么?!?/br>“情緒低落,全身無力,頭痛?!?/br>“能否詳細說說關于兔子的噩夢?!?/br>蕭以清用手背輕抵額頭,仔細回憶著:“和電影里的情節一樣,我聽到愛人的死訊,走進臥室,關上門,從椅背上取下她的圍巾貼到胸口。過了一會兒,忽然感覺手中一動,圍巾居然變成了青紫色的兔子,緊接著從窗口、桌椅下、花盆中,甚至是被子里鉆出了無數只兔子,擠成一團兇狠地撲過來,這時我一躲,就醒了?!?/br>齊諧端著杯子,若有所思地抿上一口。“齊先生有什么看法?”蕭以清禮貌地問。齊諧不言,看了看對方搭在桌面上的左手,接著伸出三指,輕輕地按住了他的腕動脈。蕭以清愣了一下,隨即放松了手臂。“請你閉起眼睛?!饼R諧低聲似催眠。他把眼睛合上。一人感受著對方的脈搏,一人聽著自己的心跳,如此持續了一會兒,手指松開了。“沒什么大礙?!饼R諧說,“那宅子里有一種東西,叫做‘流連’,它由死者的魂魄化成,是潛伏于人類心神中的鬼怪,被它纏上的人最易做關于兔子的噩夢。但是不必擔心,這些夢不會對您的身體造成任何傷害?!?/br>“那么我的癥狀是……”蕭以清問。“這么說吧?!饼R諧看向他,“傷害您的不是‘流連’本身,而是您對這些夢境的擔心和懼怕,只要把它當作普通的噩夢,坦然面對,那些癥狀就會慢慢消退。此外還有一點,‘流連’是很挑宿主的,它進不了麻木粗糙的內心,只偏愛柔軟的心靈。所以我想,正是能用如此動人的口吻念出玉紋的獨白,它才會被您吸引而來,流連忘返吧?!?/br>夜深沉,二人走出茶館。蕭以清站在路邊,瞇起眼睛望向遠處,燈光在他的臉上打出了電影般朦朧的明暗。“有人來接嗎?”齊諧問。“我在找我的車?!笔捯郧逋白?,笑著指了指眼睛,“其實我稍微有些近視,右眼100度?!?/br>“你似乎不戴眼鏡?!饼R諧說。“形象需要,不能戴有框的,化妝卸妝的時候隱形眼鏡也比較麻煩,索性都不戴了,好在度數不算深?!笔捯郧逄统鲕囪€匙、住腳,望著齊諧說,“和你聊天很愉快,等上映了,我送你電影票?!绻阍敢赓p光?!?/br>齊諧一抬手:“何來賞光,不勝榮幸?!?/br>蕭以清向四周看了看:“你的車在哪兒?”“哦,我打車回去?!?/br>“我送你吧?!笔捯郧逭f著繞到副駕駛的一側,替他拉開了車門。齊諧一愣,卻沒有寫在臉上,開玩笑地說:“你是怕我坐在后面折了你的身價嗎?”蕭以清哈哈:“當然沒有!”齊諧見門拉在那里也不好推辭,等車子在月園停下,他趕緊松了安全帶,好在這次對方沒有下車替他拉門的意思,這才從容地道了別。☆、歸人恨其實事情不止“流連”那么簡單。第二天,齊諧剛進辦公室就叫來錢助理,讓她去查特信部的檔案,看看科研所有沒有做過什么實驗和青紫色兔子有關,并造成了大量死亡。“很多生化實驗都用到了一種兔子,學名叫‘青紫藍兔’?!卞X助理匯報說,“另外科研所里還有一個暗語,在人體實驗中,參加實驗的志愿者也暗自被他們稱為‘大兔子’。比如這次的實驗有十個人參加,就說這次用到了十只大兔子。近兩年來,科研所造成死亡最多的項目是‘蜂群計劃’,在一系列實驗里,兔子和志愿者都注射了UV-32。其中兔子的死亡率為100%,志愿者87%全然無事,6%立即死亡,還有7%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