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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許笑!”“好,不笑,哈哈?!?/br>“哈個屁!到底啥時候錄的!”“在你說得盡保密義務之后?!?/br>“那后面又是怎么回事!那個……鬼附身的樣子?!?/br>“想知道?兩萬七?!饼R諧清了清嗓子,壓住笑意,“至于剛才那段就當贈送了,讓你見識一下他們的手段,免得躺進棺材都不知道怎么死的?!?/br>衛遠揚這時回想一下,不禁一身冷汗。“而且不止你自己的事,聽了這么多課,大概你祖宗八輩姓甚名誰都給那姓譚的問清了?!?/br>他又是一身冷汗。“那姓譚的要殺你,不比捏只螞蟻費勁,你若再糾纏,真把他惹毛了,可就不是丟點學費的事了?!?/br>衛遠揚沉默了好一會兒:“老齊,我就問你一句話,你和譚家兄弟,你們到底是什么人?!?/br>“非要說起來,我們大概‘不是人’吧?!?/br>“那是什么?!?/br>齊諧笑而不語,故意看著窗外。衛遠揚插起胳膊面對他坐正:“我現在鄭重地表示我很不爽?!?/br>“怎么?”“每次在你面前我都覺得自己跟個傻子一樣?!?/br>“你在誰面前不傻了?!?/br>“我沒開玩笑?!毙l遠揚一臉嚴肅,“說實話,我最煩你這種打啞謎的,講半句留半句,一口氣說完是能掉你二兩rou嗎?!?/br>齊諧還是笑:“我向來這樣,看不慣就別往這跑?!?/br>“行啊?!毙l遠揚驀地騰起一股無名火,抓起車鑰匙就走,“我也之前覺得太打攪你了,怪不好意思的,以后會注意的,回見?!?/br>“站住?!饼R諧道。他老實站在門口:“干啥?!?/br>齊諧起身進了里屋再出來,先前的駝色中衣換成了普通的短風衣牛仔褲。“看什么?!饼R諧說。“第一次見你穿正常人衣服,特別扭?!毙l遠揚說。“別扭就別盯著看?!彼i門,掛上打烊的牌子,“走吧,帶你見一個人?!?/br>☆、總耳路口打車。“第四人民醫院?!饼R諧對司機說。“那不是精神病院嗎?”衛遠揚莫名其妙。“是啊,不然我用得著穿這么正常嗎?!?/br>“你也知道自己平時穿得跟神經病似的?!?/br>齊諧沒理他,把車窗升上去。出租車停在醫院側門,衛遠揚跟著他穿過廣場,七拐八繞進了住院部:“你怎么熟得跟自家后院一樣,在這住過?”“住過?!饼R諧回答。衛遠揚心里一咯噔,本來只想揶揄他一下,沒料卻是肯定答案。“住了半年多吧?!饼R諧拐進一個走廊,“十七歲那年被家人送過來的?!?/br>“為什么啊?!毙l遠揚聽到“家人”兩個字覺得特別刺耳。“還用問嗎?!饼R諧看他,“你那是什么表情?!?/br>“沒什么?!毙l遠揚最終沒忍住,“我說你家里都是些什么人哪,哪有把自己孩子關在這的?!?/br>“精神出了問題要積極治療,諱疾忌醫是不對的?!?/br>“你別一副口氣像在說別人的事一樣!”“我都沒介意,你生什么氣?!?/br>說這句話的時候,齊諧的語氣和表情都出奇平靜,衛遠揚仔細觀察,也沒發現任何刻意壓抑的跡象,這種什么都能釋懷的心性,讓他覺得面前這個人根本不像活在世上。“到了?!币婚g病房前,齊諧站住。門板是米黃色,嵌著一塊玻璃,玻璃后面附的鐵絲網也是米黃色。“進來吧?!彼崎T。一個頭發花白的背影正對著窗口侍弄一盆蘭花。“老太君?!饼R諧喊。那人轉過來,是個慈眉善目干干凈凈的老太太。“喲?!崩咸坏脱坨R,樂了,放下噴壺迎過來,“是小陳啊,這么多年沒見了,快讓我好好瞧瞧?!?/br>“小陳?”衛遠揚有點糊涂。“哎呀,真成大小伙子了,長這么高了?!崩咸呐男l遠揚。“???哦?!毙l遠揚想起這是什么地方,只得承認。“別站著啊,來快坐。你爸媽他們都還好吧?”“好好,好著呢?!毙l遠揚隨口說。“麗麗呢,怎么不一起帶過來???”“麗……麗?她那個,單位有點事?!?/br>“哼,有事?!崩咸苌鷼?,“你們這一個一個啊,都快把我這把老骨頭忘了吧!”“哪、哪能啊,不會的?!?/br>“老太君,您別折騰他了?!饼R諧終于開口。老太太哈哈笑起來,衛遠揚才知道自己被作弄了。“這不是好久沒人說話了嗎?!彼[起魚尾紋。“您這一屋子那么熱鬧還嫌悶?”齊諧遞上一袋橘子。“熱鬧?大半夜那個乒里哐啷的,差點把我鬧出心臟病來?!彼龑钦f。衛遠揚趁機小聲問:“這屋子里……都有什么啊?!?/br>齊諧還沒回答,被老太太一聲長嘆蓋住了:“十幾年了,你還知道來看看我這老太婆,再晚些日子怕都該給我上墳嘍?!?/br>“老太君,您是長命的相,準比彭祖活得久?!?/br>“嘴倒是變甜了?!崩咸贸鲆粋€橘子剝給他,“這是你朋友?”“嗯,最近遇上點麻煩,讓您看看?!饼R諧將事情說了。老太太漸漸嚴肅起來,從老花鏡上方盯著衛遠揚瞧了半天,正瞧得他開始渾身不自在,她伸手捏了捏他的耳骨:“總耳打開了?!?/br>衛遠揚已經習慣了這種一頭霧水的狀態。“??湟粋€人聰明聰明,聰是聽,明是看,有日有月才能看,有耳有總才能聽?!崩咸忉尩?,“人有兩種器官管聽,腦袋兩邊的叫‘耳’,附在‘耳’上,還有一對叫‘總’的物件,后來單字念著不順口,也叫‘總耳’。用耳朵聽到的聲音傳到腦袋,用總耳聽的,能直到心里?!?/br>下意識摸一摸,衛遠揚產生了掛著四只耳朵的錯覺。“你看那大街上橋底下行騙的,有些人不理會,有人就老上當,那就是他們總耳太軟,才容易聽信別人。當一個人的總耳被誰打開,他對這人就全無防備了,說什么信什么,問什么答什么?!?/br>“這還能被打開?”衛遠揚揪揪自己耳朵。“一般人當然打不開了?!?/br>“那要怎么打開?!?/br>“哈哈,這老太婆我就不能再說了?!?/br>他哦一聲,不問了。“小伙子啊,你過來?!彼泻?。衛遠揚湊過去,老太太伸出雙手,捏住他耳骨,閉上眼,嘴里緩緩念叨著。聽著蒼老安定的聲線,他的心也沉了下來,雙耳被粗糙的手指摩挲,后背到頭頂舒服地一陣發麻。“這就好了?!崩咸?/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