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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的微光,將原本就不怎么寬敞的小徑,延伸得又黑又長,前方看不見盡頭的暗處,讓每晚必走的這段路,變成一種期待快速穿越卻又凄惶裹足不前的煎熬。藏匿在施翼心底的那份孤獨,總因為同樣的時空背景不斷地隱喻與暗示,把他每下愈況的情緒,泛衍得更加陰晦……除了要適應自立更生的辛苦、應付繁忙的課業壓力,另外還得騰出一翻心思,去對付馬志瑞那總是對他頤指氣使的差勁性格。每天都得看那個人的臉色,每回都得戰戰兢兢,老實說,若不是為了生活費,施翼真的是很想辭職不干。但也正如任識亞所說的,辭職了就等于稱了那個人的心,他不要再因為意氣用事,而讓自己陷入另一波困境;也不能再莽撞行事,而枉費了這些日子以來的辛苦忍辱。畢竟,他也已經沒有任何本錢,再讓自己如此輕狂任性下去了。身體很累,思緒更是疲憊。像這樣拖著氣盡力竭的身軀回到住處,是自從負氣離開老家之后,每天都會反復循環的身心狀態。雖然帶出來的衣物、用品不多,但至今仍舊堆積在角落尚未去整理。一間不過十來坪大的小套房,就算只有幾件簡單的家具,空出來的地方卻因為沒時間清理而顯得更為擁擠而雜亂。新學期的課業繁忙,再加上工作上受人刁難的煩躁,回家之后所剩不多的氣力,僅能用在洗澡上。腦袋里被太多的外在因素所干擾,視覺仿佛失去了它具備的功用,對于屋內堆積如山的雜物,施翼可以說是練到了視而不見的地步,或許該等到哪天他被某個物品絆倒而受傷,才會恍然大悟這是一間房間而不是倉庫!洗完澡后,施翼依如往常把自己拋到床上,順手拿出手機欲關掉電源,眼角卻掃到螢幕上有兩通簡訊。一通是姊姊發來的,雖然猜不透他想搬出來的理由,但到底還是自己的親弟弟,擔憂仍是不可避免,她比鬧情緒的母親理智,知道賭氣中斷他經濟來源的母親拉不下臉來供應他的生活費,悄悄地匯了一些錢到他的戶頭,不過她還別有聲明:僅此一個月,除非你離家的原因情有可原。也就是說,接下來的日子里,他仍是得為自己沖動所下的決定負起一切的責任。雖然只有這個月,但對施翼來說已如天降甘霖。真的很想回電給姊姊道聲感謝,卻因為睡意已在體內彌漫開來,他放棄多撥一些精力去做那累人的回復,只是將畫面轉移到下一封訊息:“翼,對不起?!?/br>螢幕上秀著精簡有力的四個字,讓施翼強烈的睡意頓時全消,他盯著那短得不能再短的內容,感覺胸口好似被一把嵌了釘子的榔頭給敲中,瞬間的痛楚還可以忍受,悲慘的是那扎在身上深入rou骨的釘子,在傷害造成之后,還不斷地啃蝕著傷口,像似要提醒自己過去的傷痛仍在,不能夠因為時間的流逝傷口的結痂就輕易地把它給遺忘。就算沒有署名,施翼也猜得出道歉者是誰,而且也就是這個人,即使已經離得遠遠的,仍不時地用盡方法,喚醒自己對他的思念……高二那年,大自己一屆的業利聲以社團指導的名義來接近施翼,那時候參加圍棋社純粹只是因為好玩而已,不諳游戲規則的他卻引來了業利聲的關注,甚至還愿意親自指導……直到后來對方突如其來的告白,施翼這才發現業利聲的企圖,以及自己并不反感的心情。業利聲是第一個揭發自己真實性向的人,亦是第一個強迫自己去違背性向的人。順利交往之后,除了在臺面下偶爾有些較親密的舉止外,他們其余的所作所為,完全與一般人無異。雖說是業利聲告白在先,不過主動的總是施翼。業利聲是成熟體貼,不過相對的,顧慮就比較多,往往為了施翼不顧前后的任意妄為而引發彼此爭端,不過最后也總是不敵施翼的好強而屈于臣服。這樣有點平凡又有點甜蜜的生活,在業利聲上了大學之后,有了殘酷的變調。再怎么堅定的情感,終究還是經不起遠距離的考驗。就讀不一樣的學校原本就是一個潛藏無限危機的賭注,不一樣的環境、不一樣的朋友、不一樣的價值觀,就像一條潔凈的白布落入染缸之中,不需要很久的時間也不費吹灰之力便可以將一個人改變。起初只是因為去外地念大學的業利聲回老家的次數減少了,從剛開始的每周都會回來找自己,到后來的一個月一次,甚至有兩個月都不曾看到對方,于電話上也只是推拖有事不能回來,于是不甘兩地寂寞的施翼,悄悄地安排了去學校找他的行程,經過了輾轉的問路以及他系上同學的指點,終于找到了業利聲的宿舍。可惜在那兒迎接施翼的,并不是對方和自己一樣同等渴望相見的思念,而是一幕幕足以摧毀自己理智的背叛畫面。從門打開的那一刻起,施翼覺得自己的心臟仿佛停止了跳動,從業利聲一臉幸福洋溢的模樣轉為驚愕的表情,和他身后女子一副以女主人自居的大方姿態,施翼就已經明白,之前那些在電話上振振有詞的推拖借口,早就流露一些端倪,只是自己不愿承認而己……糟糕的是,當下克制不住脾氣的施翼,除了當眾賞了業利聲一拳,還發了飆地沖去跟那女子對質,場面完全失控——當然,最后的結果就是施翼帶著一身的狼狽與傷痕獨自離開。事后對方來了電話,施翼又滿懷希望地接起,只是對方給的不是抱歉的解釋,而是分手的建議;不是背叛的理由,而是背德的罪惡。還是恢復成朋友的關系吧!這是業利聲想求好的說詞。怎么可能呢,既然不能是情人,那也別想是朋友!這是施翼負氣的堅持。分手后的那段日子,施翼鬱悶的心情蕩到了最低點,情緒化的脾氣卻攀到了最高點,其中直接受到牽累的,便是關心他的家人。為了一個不再愛自己的人,把自己的家人搞到怒目相對,施翼真覺得自己差勁透了,于是他搬了出來,除了回避那些沒有意義的爭執外,最重要的,是要擺脫那一段不堪的戀情,讓自己好好振作并有所成長。從那時候起到現在,將近一個月了,因為生活問題和打工的折騰,施翼好不容易將那記憶給擱置在一旁,為什么偏偏那個人又要來提醒?說什么對不起,他一點都不想領受那個人的道歉,假如那個人真的為他好,就不應該再做這種多余的事了。這一夜,施翼徹頭徹尾地失眠,業利聲傳來那四個字的威力還真大,都已經刪除了,卻還是形成視覺暫留顯現在自己閉目后的黑幕上,像揮之不去的鬼魅,不管是清醒還是夢寐,都無法擺脫它的糾纏……~待續~第3章象征狂歡時刻的周末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