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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沒舍得給我臉色瞧,更是對你以禮相待?!?/br> 賀文璋立即應道:“是,岳父岳母對我實在很好?!?/br> 連個嫌棄的眼神都沒給他,只岳父在進門時哼了一聲,其余人皆對他客客氣氣,禮遇之極。 讓賀文璋自己說,如果是他的女兒嫁給這樣一個家伙,他可不會如此客氣。 于寒舟見他神情誠摯,顯然是發自內心這樣覺得,不禁微微一笑。這樣就好,她不希望賀文璋對她的家人有什么不滿。 她的家人,都是很好的,他作為她目前的合法丈夫,也要如此覺得才行。 兩人坐在寬敞的馬車里,并沒有刻意拉開距離,因此衣袂交疊,隨著馬車的晃動而簌簌摩擦著。 賀文璋的耳朵很靈敏,他聽見這聲音,渾身不大自在。喉間又灼又渴,忍不住清了清嗓子。 “是渴了嗎?”于寒舟便問道,順手給他倒水。 原本翠珠等人要在車上服侍的,但賀文璋不喜歡,都給遣到后面的車上去了。 此時累得于寒舟給他倒水,賀文璋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看著她纖白的手指捏著杯子,指甲如貝殼一般粉嫩可愛,不禁又心中喜悅。 他心中想著,岳母大人說了,兩人要互相敬重,互相體貼照顧。她今時給他倒茶,他日后也會的。 “多謝?!彼皖^接過茶杯,輕聲說道。 其實他不渴,只是真正的緣故卻不好意思說出口,于是就裝作口渴的樣子,低頭飲了大半杯水。 “還要嗎?”于寒舟見他幾乎飲盡,以為他渴得厲害,便說道:“翠珠說過的,不能等到渴透了才飲水,有些口渴的時候就要飲一些?!?/br> 一邊說著,一邊又給他續了半杯。 賀文璋心下臊得慌,垂著眼睛接過,輕聲道:“我記住了?!?/br> 于寒舟見他接過又飲,便多說了一句:“慢些,不要大口喝,小口抿著解渴罷,你已是喝了一杯了?!?/br> “嗯?!辟R文璋低著頭,垂著眼皮,一眼也不敢看她,小口小口啜著杯子里的水。 于寒舟看著他這樣子,不禁想起自己曾經養的一只小貓。忘記是幾歲時養的了,想來不過七八歲罷?偶然一次在角斗場的圍墻根處看到一只可憐兮兮的瘦貓,凄慘得緊,只有三條腿。 那貓兒明明一身白色毛發,卻因為生活得太狼狽,一身毛都打結在一起,渾身灰撲撲的。她那時十分孤單,便把小貓抱了回去,給它洗澡,拿出自己的藥給它包扎傷口,又將自己的食物分出幾口給它。 她每天拼殺,好容易掙得一頓飽飯,就這么喂給小貓,她也沒覺得惋惜。把小貓洗得白白凈凈的,上場前抱在懷里親一口,下場后就把臉埋在小貓白又軟的皮毛中深深吸一口,每天的日子過得也很快樂。 她這時看著賀文璋喝水,猶如看到剛被她撿回來的小貓,因為受著傷,什么動作都不能過大,小口小口舔著她手心里的水,還嗚咽地小聲叫。 賀文璋被她看著,漸漸有點不好意思,心道她難道是看穿他了?知道他是假裝口渴? 不能吧?就連一直照顧他的翠珠,也經??床怀鏊诩傺b。 但是她跟翠珠不同,賀文璋有點拿捏不準,想了想,開始加快了喝水的速度。 “慢點喝?!闭l知,就被她按住了手腕。 賀文璋便明白了,她并沒有看穿他假裝口渴的事。她盯著他,只是怕他一時情急喝得快。 他心里甜絲絲的,忍不住想,她對他可真關心。 “我錯了?!彼蠈嵳f道,把杯子放在了桌上。 于寒舟見他喝了一杯半,覺得差不多了,也就沒再說什么。 馬車轱轆轆地駛動著,來到繁華處,便聽到外面什么聲音都有。小販吆喝聲,行人議論聲,爭執聲,笑罵聲,熱鬧極了。 于寒舟才穿到這里沒幾日,還不曾真真切切逛過街,一時好奇,就將車簾掀開一角,往外看去。 她看得專注,而賀文璋也不由得透過那一點縫隙往外看去。 他也沒怎么出過門。 也巧,往外隨意一望,就看到一對平凡的夫妻,并肩走在街上。男子的肩上扛著一袋米,女子的手里提著一只竹籃。兩人的相貌皆不很出色,但是能看得出他們之間的親近。 那是兩個人長長久久地在一起,同吃同住,同坐同臥,才能養出的親密和默契。賀文璋看著這一幕,心頭漸漸發酸。 他不能。不僅不能為她扛米,甚至不能同她一起逛街。而他看著她的樣子,分明是想到外頭走一走的。 可是他卻不能陪他,因為他的身體不好,以后還會更加不好。 思及此處,賀文璋猶如被人兜頭潑了一桶涼水,整個人都激靈了一下。他差點忘了,他根本不能跟她做真正的夫妻。 他是活不久的,他不能跟她有過于融洽的關系。否則,來日他走了,她豈不是難過? 想到她剛剛盯著他喝水,唯恐他喝得快,對他那么關心,賀文璋心里又甜又苦。 甜的是她對他好,苦的是他馬上要將這份好給推開。 “我有件事同你說?!?/br> 于寒舟正看著窗外的景致,驀地就聽到身后傳來一聲,語氣還有點涼絲絲的。她有點驚訝,便松開了車簾,回頭往他望過來:“要說什么?” 她澄澈而好奇的眼睛,不帶一點的防備,讓賀文璋覺得自己自私極了,卑鄙極了。 他暗暗攥了攥拳,硬下心腸,聲音冷淡地道:“你當初嫁給我,不是因為喜歡我吧?” 他一直不知道真正的原因。但是他猜,多半跟他的弟弟脫不開干系。當時他們兄弟二人離開,他回頭看了一眼,她的目光充滿憤怒與不甘。 所以,她執意嫁給他,是要報復文璟吧?無法做他的妻子,就做他的大嫂,日日拿禮數壓著他? 賀文璋之前是這么猜測的,所以一開始她嫁過來,他才會敲打她。 原本這幾日她的表現很好,他不該再敲打她,尤其兩人還做過約定。但是,此刻他卻不得不提起:“我也不求你的喜歡?!?/br> 他硬著心腸,說出這句話,只覺得一顆心像是被什么攥住,令他有些呼吸不暢。 “只你記著,我們之間的婚事,是做不得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