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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的活兒,最后去了醫藥公司,賣藥去了。壓力也很大,好不容易做成了片區經理,上層又重新瓜分片區,稀釋市場,業務量好像永遠都做不到飽和。貧著貧著就聊起工作,話題從東到西從北到南地瞎扯,不需要重點,也沒有重點,想到什么酒說什么,各自吐槽自己的處境,喝了酒又是一陣暢快。聊了半天,胡一偉才想起問禮旸,“事業單位怎么樣?清閑吧?每天上了班喝喝茶看看報紙就可以下班了,我真是羨慕啊……”禮旸一直沒怎么說話,更不會倒什么苦水,光是聽他倆聊著,間歇地笑一下附和,這會被問到了,才說,“還好,一陣兒忙一陣兒閑的?!?/br>話實在是少,酒卻喝得不含糊。等王赟回過神來,酒瓶已經空了好幾個,他頓時納悶,他光顧著和胡一偉說話了,也沒怎么喝,這酒往誰肚子里去了?注意到禮旸通紅的臉色,他才算有了答案。“小旸?你量不怎么樣,少喝點?!?/br>禮旸頭已經開始發重,但意識還算清楚,“不礙事,今天高興,不過你待會得幫我把車開回去?!?/br>縱然胡一偉這人神經大條,到這會兒也回過味來了,小聲問王赟,“他怎么回事?心情不好?”王赟搖頭聳肩,他也疑惑。在他們印象里,禮旸除了畢業謝師宴那次喝到徹底醉倒之外,其他時候都很克制。看這情形,王赟也沒敢再喝,等到酒氣散得差不多了,才開上禮旸的車把他送回家。上車的時候禮旸已清醒過來一點,靠在座椅上茫茫然看著窗外掠過的燈色,許久,他忽然問王赟,“你有多久沒到這邊來了?”王赟想了想,說,“兩三年吧,剛畢業那會兒跑這邊的市場,還經常過來?!?/br>禮旸摸了摸自己身上的煙,抽出一支點上,“變化大嗎?”“怎么?想追憶往事???”王赟笑了笑。“就忽然想起來,今天聽你和老胡說挺多的?!?/br>王赟哼了一聲,“都是苦水啊,我可不像你,有那么多愛慕者可以追憶,當年追吳芳芳忙活一場……到畢業,還不是分了?!?/br>禮旸像是想起什么來,歪了歪頭看著王赟,眼神疑惑又茫然,“我很多愛慕者么?”王赟頓時哭笑不得,“少暉就幫著轉交過好幾次情書了,剛開始,女生都覺得他好說話,一個個巴巴地跟他套近乎,最后遞了情書卻都是給你的,他可不甘心了?!?/br>“是嗎?”禮旸茫然了,“可我好像……一封都沒拿到過?!?/br>王赟一滯,沒敢再往下說,悄然閉了嘴。第二天,王赟約了邱少暉,但沒去成他店里。邱少暉在電話里含糊說店里說話不方便,王赟也就沒再堅持。等到見了面,王赟才問他,“是不是有人了?”邱少暉沉默一會兒,才點頭。說起來,王赟算是宿舍里唯一一個知道邱少暉性向的人,謝師宴那天晚上出的柜?;蛘哒f,王赟這個通透人早看出不對勁,只是一直沒敢問而已。那天晚上,禮旸、胡一偉他們幾個都喝醉了,清醒的就剩王赟和邱少暉。王赟海量,所以沒醉,邱少暉則是沒怎么喝,那幾人吐的吐鬧的鬧,等安頓到幾個人都睡下,已是半夜,待打包好行李,天色已近魚肚白。離別前,總是免不了有些傷懷愁緒,半夜里,邱少暉席地坐在禮旸床邊,對著他沉沉的睡臉看了很久很久,也有笑,也有嘆,千思萬緒,陰晴不定。王赟沖完澡出來看見的,就是邱少暉這么癡傻的模樣,心里驀地跟著不是滋味起來。他走過去,伸手拉起邱少暉,問他,聊聊?一開始王赟還開著玩笑,說少暉跟個委屈的小媳婦似的,一副對小旸依依不舍的樣子。邱少暉那會兒心里已經沉到谷底,根本沒有開玩笑的興頭,壓抑到了極點的感情急需找個宣泄的出口,他皺了好久了眉頭,最后松開了,也承認了,他說,“舍不得也不行?!?/br>“老王,我說了,你別看不起我?!?/br>王赟聽著,心里頭一陣酸,男人之間本就不適合膩膩歪歪的情感和傾訴,可邱少暉話說到這份上,有些真相已經呼之欲出,作為朋友,在這種時候于仁于義,他都不能不聞不問。就算是不能毫無障礙的接受,可以同窗五年對邱少暉的了解,他清楚他絕非胡謅感情的人。邱少暉停頓了一段時間,然后才慢悠悠地說,“有的感情啊,即使沒有錯,也還是得舍,他是無辜的,是我自己的問題,我一個人,不該牽連他……“我喜歡男人,天生的。“我還……喜歡小旸,但現在……不能喜歡了?!?/br>邱少暉沒哭,灰白的天幕里,已看不到星星,只有一輪黯淡的缺月,陪著他來不及見光就得走向滅亡的愛情。他一直不停的嘆氣,像是紓解心里的郁結。王赟理解不了,也只能這么陪著。就這么一直到天亮,臨走時,邱少暉又在禮旸床前又站了許久,一個人沉默地做著無聲的告別,趁著王赟轉身去拿行李,他俯下`身湊到禮旸跟前,終于在他光潔的額頭上落了個吻,王赟還是看到了,又慌忙別過頭去,到那一刻他才忽然明白過來。無論異性還是同性,愛情,是一樣的圣潔,而離開愛人的心情,是一樣的心如刀割。后來邱少暉消失許多年,連他也不聯系,宿舍幾個人一有機會湊到一起就愛罵罵咧咧地說起邱少暉,也創造出各種離奇版本的消失原因,但王赟始終守口如瓶,知而不言。他知道,邱少暉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不再見禮旸的。過去的事情如今想來,恍然如夢,還是唏噓,現在邱少暉愿意回到這里,又另找了他人作伴,王赟覺得,過去能過得去,也算是一樁好事。他還想著,盡可能不跟他提禮旸了,可沒想到是邱少暉自己先說了,說禮旸去了他店里,他們遇見了。“沒什么事吧?”王赟聽完,支吾著問。邱少暉扯扯嘴角,“能有什么事?”“我看禮旸精神狀況不太好,昨天看到他,臉白得……都快沒有血色了?!?/br>“他本來也白?!?/br>“你不知道蒼白和白`皙的區別?行了你就扯吧,不關心,不說就是了?!?/br>邱少暉一頓,隨后才說,“別咸吃蘿卜淡cao心了,他說不定,也快結婚了?!?/br>“他跟你說的?沒聽他提啊?!?/br>“哎,說這些干嘛,我聽他說,你都當爹了……”“是啊,時間過得快吧,90后都快管咱叫叔了,哈哈……”話題扯開之后,又聊了些生意經,王赟問他怎么想起來開甜品店了,邱少暉含含糊糊也不給明確的答案。日近黃昏時,邱少暉接了個電話,聽口氣,也知來電話的人是什么身份。“催你回去了?”王赟問。“嗯?!?/br>邱少暉隨后結了賬,和王赟一起走到店門口,都說了再見了,他又突然叫住了王赟。王赟回頭看他,滿臉疑問。邱少暉又是沉默了好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