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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第一時間去檢查監視器,地窖里的攝影機摔碎了,攝影師也昏迷在醫院里,等藍田腦子清醒時,監視器的影像已經沒有了。所有的證據都在那慌亂的時刻消失。林果的一笑,是他留給藍田的預告,而藍田掛念老貓,完全沒有捉住這個暗示。他甚至沒明白為什么目標會是向長清,他一直先入為主地以為,兇手的目標是曲沐其啊。林果臨走前嘲弄的笑,像錘子一樣一下下打擊著藍田的心。張揚在旁邊道:“頭兒,我去審她?”藍田看著淡然自若的波波糖,感到又是疲累,又是挫敗。他點點頭,獨自走了出去。藍田坐在陽臺的地上,夏日的熱風包裹著他,在廣闊的藍天下,他感覺透不上氣。旁邊有人坐了下來,啪嗒一聲,點著了打火機。藍田倦怠地看著院子里的香樟樹,輕聲道:“你非在我跟前抽煙嗎?”老貓吸了一口,滿足道:“嗯?!?/br>兩人沉默良久。老貓:“你樣子比我還像病人,回家睡一覺吧?!?/br>藍田已經兩天沒合過眼了,他忙著為事故善后,而且內心也平靜不下來。憤怒、后悔、自責,各種負面情緒像惱人的炎熱一樣,團團包圍著他,沒有出口。藍田豈不知自己現在很需要一個心理的宣泄口?但目前的他既沒有時間,也不能容忍自己松懈下來。藍田手背一熱,發現老貓伸手握住了他。老貓:“我說,回家睡覺?!?/br>藍田輕輕掙脫,道:“還沒破案呢,不到1時,就是新聞發布會了,我用什么去喂飽那班記者?那個又瘦又小的波波糖?”老貓握了握拳頭,他心里也有一團火,無處宣泄。他問道:“沒有別的嫌疑人了?”藍田轉過頭來,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有又怎樣?沒有證據。就算要搜查,也得提出有說服力的理由,才能申請搜查令?,F在……我什么都沒有?!?/br>老貓在地上掐滅了煙,站起來道:“別泄氣,證據總是有的。你不是說過,殺了人要消滅全部痕跡,比下雨天走在路上不弄濕鞋子還難嗎?”藍田苦笑了一下,仰頭倚靠在了斑駁的墻上。老貓的被藍田沮喪的模樣刺疼了,兩道濃眉向眉心聚攏,轉身離開陽臺。太陽逐漸西斜。藍田呼出一口氣,準備回審訊室時,張揚走了過來。他咧嘴笑道:“頭兒,小姑娘招了!”藍田愣住了,“招什么?”十分鐘后,藍田盯著玻璃鏡里的波波糖,她的臉色蒼白,抱著手臂,好像感覺到冷的樣子。現在審訊她的是穆歌和蕭溪言。穆歌拿出了波波糖的手機,道:“我們復原了你刪除的文件,里面有一段錄像,就是向長清和高洪被襲擊的那一段。這錄像怎么會在你的手機里?”波波糖:“為了轉移?!?/br>穆歌:“說清楚點?!?/br>波波糖:“我用另一個號匿名給向長清發了一個短信,告訴他,我要殺曲沐其報仇,他想拍現場的話,就來酒窖?!?/br>蕭溪言:“他不報警,反而去拍攝殺人現場?”波波糖:“是的,他答應我了。但他帶了高洪,高洪是攝影師里最壯的,可能他想在我們動手時,才上前去制止。如果報警,很有可能警方在行兇前就抓到人,那他就拍不到這個場面了?!?/br>穆歌:“然后你就埋伏在酒窖里?”波波糖:“沒有,我在半路等著他,見到他時,我問他是不是有工作,我能不能幫上忙。他果然把我帶去了,吩咐我守在門口,遇到警察來巡邏,就想辦法把他們阻擋在門外?!?/br>張揚跟藍田一起站在玻璃鏡的另一端,聽到波波糖的口供,張揚道:“他媽的,這人真是死也不冤了!”藍田沉聲道:“爆炸后我遇上了向長清,他那時候應該已經接到短信了,問我有沒有見到曲沐其?!彼{田懊惱不已,他完全沒有察覺到向長清已經跟兇手搭上。其實他明明有機會阻止向長清的……波波糖繼續道:“等他們下去了十分鐘,我也跟著下去。向長清見到我,問我:“你怎么下來了?”我沒有理他,用棍子打壞了高洪的腦袋,然后就刺死向長清?!?/br>蕭溪言搖頭:“你做不到,他們兩個健康的男人,就算是一個壯年男子也不能馬上制服他們?!?/br>波波糖:“所以我沒有埋伏在酒窖,而是在他們后面靠近他們,從后面偷襲成功率大很多。高洪沒有提防我,向長清見高洪倒下,嚇得腿軟了,還沒來得及抵抗就被我用刀插死了?!?/br>穆歌和蕭溪言對望了一眼,想要再問,卻聽波波糖抬起她細小卻清澈的眉眼,堅定道:“他們都是我殺的,我是兇手?!?/br>☆、代罪穆歌把手機里的視頻投射到白墻上。這段錄像藍田已經看過了,向長清在酒窖里尋找兇手,結果被襲擊。但向長清倒下后,還有一小段錄影,是藍田沒見過的:鏡頭飛了起來,有人撿起了攝影機,對著向長清拍攝。隱約可見漆黑的血在身體下緩慢擴散,還能看見此時拿著攝影機的人的半只腳,從腳上穿的鞋子看,攝影者的身份很清楚了,那正是波波糖標志性的大碼鞋。穆歌道:“據目擊證人的供詞,向長清和高洪遇襲的影像,是在下午2:40分左右在監視器上出現的。當時你也在監視器前,那么殺人的時間大概是幾點?”波波糖:“我沒看表,你可以查一下手機視頻儲存的時間,大概推前十分鐘吧?!?/br>穆歌翻看手機,道:“14:11,那就是兩點左右。你說你殺了向長清,然后呢?”波波糖:“我想到了偽造不在場證明,所以把攝影機錄下來的影像,轉到了我的手機上。我把出現我的腳的那一段剪輯了,還把后半段的聲音消除了,因為向長清叫了我的名字。然后我弄壞了攝影機。“我回到大廳,把手機偷偷連接到監視器上,設定了時間。我約曲沐其的助理朱森到大廳說話,讓他發現監視器有影像。之后我就假裝跟大家一起看監視器里的殺人場面。其實那是錄像,但因為節目組先入為主的觀念,認為是正在發生的事情,所以我就有了不在場證明?!?/br>墻壁上的影像定格在向長清的尸體上,可以看見他的身體似乎還在微微抽搐。張揚在玻璃鏡的那一頭道:“小姑娘也夠狠的。殺了人、偽造證據,被抓了包還能那么冷靜,聲音都不帶抖的。唉,但我怎么不相信呢。波波糖雖然各色,但脾氣挺好的啊。明早新聞發布會,那班記者肯定要把她祖墳都刨出來聞聞了?!?/br>聽到波波糖的招供后,藍田更加煩躁,他皺眉道:“還他媽發布會,這段屁話,連你都不信,你說凌霄云那關能過得了嗎!”張揚瞪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