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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身亦粗如手腕,頂上的珠子紅若雞蛋。那老者用藥粉畫了一個圈,堵住蛇的歸路。那蛇左突又闖,沖不出去,半支著身體,嘶嘶地吐信。老者微微一笑,從腰間取出一截竹筒,筒內有小洞,將竹筒放入圈中,那蛇立刻鉆入洞中,瞬間消失不見。老者用木塞堵住竹筒,輕輕敲了幾下,說道:“不成氣候的東西?!闭f罷收起竹筒,轉身要走。烏鴉道:“孩子怎么辦?”老者懶懶地說:“蛇已經取出,他自然也沒事了?!蓖饷姹娙寺犚?,一起簇擁上來,跪謝老者大恩大德。老者隨便哼哼了幾聲,轉身就走。烏鴉跟在他身邊走了一截路,說道:“老先生救人一命,功德無量?!?/br>老者哼了一聲。烏鴉又道:“不知可否抵消那十幾名無辜慘死少女的業障?!?/br>老者斜視他:“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烏鴉道:“閣下的易容功夫,可謂巧奪天工,然而人的容貌可以改變,體態膚質骨架卻是不能變的。閣下扮演婦人,一雙大腳就露出了破綻,這次扮演老叟,破綻卻在那一雙細皮嫩rou的手上?!?/br>話未說完,老者驟然出手,劈面擲出一物,烏鴉早有防備,抽出短劍格擋,咔嚓一下把那物砍成兩半,他聽見竹筒碎裂聲音,忙閃身躲避,果然看見地上竹筒破裂處,那只赤紅色長蛇翻滾著正打算鉆入沙土之中。烏鴉知道這毒物的厲害之處,更不能放它逃脫,揮劍擲去,正好將蛇頭切了下來,只聽呲地一聲,暗稠的血液從蛇身上流出來,瞬間染濕了一大片沙子。那老者亦呆呆地瞧著地面,半晌忽然發狂,大聲道:“你毀了我的心肝寶貝!”狂怒之下,假發胡須紛紛掉落,露出極年輕清瘦的一張臉。兩人在沙灘上對打了一會兒,烏鴉和李越聯手能制住他,單獨一個人就有些勉強了。此時李越正站在不遠處玩沙子,烏鴉喊道:“李越,過來打架?!?/br>李越根本不理睬他。男子揮舞長鞭跟他斗了片刻,忽然嘿嘿冷笑幾聲:“你毀了我送給老師的禮物,我只好把你們兩個抓回去了?!?/br>烏鴉道:“什么?”男子忽然收回長鞭,擺手說:“不打了,你為什么總是跟我作對?!?/br>烏鴉正色道:“你做了壞事,我既然瞧見了,就不能坐視不管。我問你,那鎮子上女子肚腹腫大,吐蟲而亡,全都是你這妖人作怪,是不是?”他見這人行事詭異,自然視作妖孽一流。男子道:“她們肚腹腫|脹,是因為我用她們做煉蠱的容器,吐蟲而亡就不是我的責任了,那是因為你呀?!?/br>烏鴉怒道:“你放屁?!?/br>男子道:“本來蠱蟲練成之后,我取出來,那些女子就恢復正常了。偏偏你又多管閑事,把我趕走,又開的什么墮|胎藥。她們被蠱毒反噬,自然就要死了?!?/br>烏鴉怒極反笑:“原來是我多管閑事,你胡亂用無辜女子煉藥,倒是毫無過錯了?!?/br>男子連連搖頭:“我哪里是胡亂煉藥呢。我是為了在老師的壽辰上獻出一份厚禮,才不停地提煉蠱蟲,那些女子能夠為我恩師的壽辰盡一份綿力,該覺榮幸,屋內的小孩子也是,可惜這蛇又被你毀了?!?/br>烏鴉道:“你這人心狠手辣,毫無人性,我今日殺了你,也算功德一件?!?/br>男子負手而立,笑道:“你算什么人,憑什么要替天行道,若說我做了錯事就該被殺,難道你一輩子堂堂正正,一件錯事都沒有做過嗎?”烏鴉本來拙于辭令,聽他這樣一說,登時遲疑了。男子又道:“放眼天下,又有誰一生公正良善,沒做過一件錯事了。既然如此,你我何不放下執念,坐下來喝一杯,我覺得你倒是很合我的眼緣?!?/br>烏鴉啐道:“跟你這種人?”男子哈哈一笑:“好吧,你瞧不上我的為人,可若是我能幫你解蠱呢?”烏鴉一怔,隨即淡淡道:“什么解蠱?”男子道:“還想瞞我,你道我是誰?我是天下第一下蠱大師赤炎法師最得意的弟子出塵子,這全天下的蠱蟲皆出自我老師的炮制,憑是什么蟲子,我只瞧上一眼,就知道是怎么個解法?!?/br>烏鴉見識過他邪魅的功夫,聽他這樣說,有些半信半疑:“赤炎法師?沒聽說過,出塵子?這名字倒是不俗?!?/br>出塵子哼了一聲:“我老師這幾年只在大理國行走,你們中原人沒聽說過他,那也很正常,你不相信我的本事,嘿嘿,我就露一手給你看看?!闭f著咬破食指,指尖滲出一粒黑血。他舉著手指在烏鴉身上虛晃了一下。烏鴉陡然覺得胸口皮rou下劇烈跳動,宛如有物要破rou而出。烏鴉急忙扒開衣服,只見左胸乳|首下一寸處,一片指甲蓋大小的小黑點正跳躍攢動,隔著厚厚的皮rou,隱約可見那蟲子的觸角和四肢。烏鴉大驚,抽出匕首就要挖出來。出塵子忙阻止道:“不可,這蟲子連接著心臟動脈,若強行挖出,宿主立時就要斃命,我勸你也不要著急,這蠱蟲的名字叫做生死相許,是婦人家給自己丈夫下的,不但沒有生命危險,反而浪漫得緊?!?/br>烏鴉聽他叫出了蠱蟲的名字,才信他真有本事,遂鄭重道:“先生既然有解蠱的法子,還請先生不吝賜教。出塵子哼了一聲:“剛才叫人家yin|賊,妖人,這會兒又叫人家先生了?!?/br>烏鴉道:“之前你行事詭譎,傷害無辜,叫你yin|賊妖人你是受之無愧。這會兒見你果然有過人本領,出于對你本領的尊重,才叫你一聲先生。我身上的蠱毒,能解開自然好,若是解不開,那是我的命,怨不得別人。出塵子的性子,是吃硬不吃軟,若是烏鴉低聲下氣的哀求,他理都不理,如今烏鴉說的這般硬氣,出塵子不怒反喜,贊道:“這才是鐵骨錚錚的漢子。你的蠱毒,我還真就解定了?!?/br>忽然背后被狠狠地拍了一張,他哇地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雙目發直,轟然倒地。李越收掌站定,洋洋得意:“嘿嘿,這家伙身上功夫不錯啊,沒有我你一個人還搞不定呢?!?/br>烏鴉蹲在地上試探出塵子的鼻息,氣息微弱,口鼻流血,面如金紙,眼看是不行了,烏鴉大怒:“剛才叫你的時候你不來,這會兒搗什么亂??!”李越又是委屈又是生氣:“去你媽|的死烏鴉,老子來幫你,你還派老子的不是?!币欢迥_大步走了。一口氣跑出十幾步遠,轉過身一看,見烏鴉正把出塵子橫抱在懷里,一步步地往城鎮里走。李越噔噔噔跑回來,抬腳揣在出塵子的腿上,大聲道:“你把他放下來?!?/br>烏鴉橫了他一眼,冷冷地說:“他剛才說能解你我身上的蠱毒,卻被你一掌打死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