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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笑。同時又想,重華哥的脾氣真是沒的說,一個人的模樣和地位是天上的,難得的是人品風度還這般優雅,那可真是讓人尊敬。三人又胡亂吃了幾盞,各自散開了。重華出門尋找藍貝貝,烏鴉和李越回房間睡覺。他們倆的房間里并排放置了兩張床,中間隔著一尺多寬的距離,放著一個黑色的小茶幾。李越擦了擦手臉,彎腰脫下鞋子,一頭趴在床上,哎呦哎呦地喊骨頭疼。烏鴉被他的蠱蟲牽連,身上也時時刻刻地感到疼痛,不過他性格剛硬,是從來不喊疼的。他端來熱水洗了臉,把剩下的殘水用來洗腳,擦干凈腳之后,便坐在床邊把頭發解散了,慢慢地梳頭發。他從酒席上回來,神色便一直郁郁的。想起了那天下雪夜里,在阿拉塔沙漠,李蘇把用手掌捂住了他的耳朵,不讓他感到寒冷。烏鴉鼻子一酸,一顆眼淚就落在了梳子上。那邊李越哼哼啊啊地亂叫,又說:“哎,我腿好疼啊,你幫我錘錘唄?!彼蛐”蝗怂藕驊T了,如今雖然落魄,卻改不了這頤指氣使的脾氣。烏鴉看了他一眼,說道:“你過來?!?/br>李越素來知道他性格溫厚,便高高興興地跳到他的床上,伏趴在床單上,擺成一個大字。烏鴉把他的頭發撩開,從脖頸處慢慢地捶打揉捏,力道很是溫柔。李越側過臉,只覺得落在身上的手指沉穩有力,烏鴉臉色沉靜,雙眸柔和,發絲垂落下來,輕輕地繚繞在他的臉頰上,帶著一點皂角味道。李越一時間呆住了,忽然想:“他好溫柔啊,真像我mama?!?/br>烏鴉給他捏了全身關節,見他舒服地快要睡著了,便笑著把他拉起來,叫他回自己的床上睡覺。李越坐在床上,揉著眼睛看著他,說道:“啊烏鴉,你對我可真好?!?/br>烏鴉凝視著他的眼睛,輕聲說:“原是我不對,不該把你一個人留在沙漠里?!?/br>李越一怔,只覺得這話來的莫名其妙,便笑道:“你在跟誰說話???”烏鴉垂下眸子,搖頭說:“沒什么?!庇滞屏怂话?,有些不耐煩地說:“回你的床上去?!?/br>李越撅著嘴巴,很不高興地回去睡覺了,他睡了一覺,第二天早上醒來,腦子里忽然一道閃電劃過,想起了那天黑夜的戈壁灘上,烏鴉和李蘇訣別的樣子。他自己從來沒有愛過誰,但是這時忽然意識到,他的大哥在和烏鴉相愛。而昨天晚上烏鴉的那些話,顯然是對大哥說的。李越陡然間覺得很刺心,他這人從小就掐尖要強,喜歡跟那位大哥相比。實際上除了年齡不如李蘇外,李越的確在其他方面都極優秀。凡是李蘇看上的東西,李越就一定要想辦法給他奪過來。現在李越轉過臉,看著另一張床上的烏鴉,心想:他真是瞎了眼才看上我大哥。當然此時李越也不會幼稚到要施展魅力去勾引烏鴉的地步,只是覺得很可惜:一只烏鴉插在了牛糞上。他們倆起床之后去樓下吃飯,卻看見重華失魂落魄地從外面回來,一身衣服還是昨天穿的,發絲蓬亂,臉色如紙。他倆急忙搶上去問怎么了。重華長嘆一聲,一雙眼睛里布滿了紅血絲,聲音沙啞低沉:“早知他氣性大,我不該讓他出去的?!?/br>原來藍貝貝昨夜負氣離開后,竟是再也沒回來。重華出去找了一夜,幾乎把每條街道都走了一遍,俱找不到蹤跡。他甚至還沿著河邊找了許久,擔心藍貝貝或是失足落水了。烏鴉和李越勸他了幾句,又說:“藍公子不是小孩子,也許是外出散心,等氣消了自會回來。他那樣強勢的人,在外面難道會吃虧嗎?”重華呆呆坐著,嘴里說道:“他就是在自己人面前耍橫,在外面最靦腆怯生,我看他不是生氣,倒像是被拐子抓走了?!?/br>烏鴉笑道:“重華哥你也是關心則亂,藍公子少年時走南闖北,又孤身進入沙漠,是見過世面的人,他在馬幫里尚且混得很好,難道在中原還會被拐了去嗎?”重華想到這一層,才放下心。烏鴉又說:“咱們且吃了早飯,再拿他的畫像去街上打聽。昨天夜里那樣熱鬧,藍公子又是相貌出眾之人,所到之處,必然有人能看到的?!崩钤胶芨屑ぶ厝A的搭救之恩,又對他頗有好感,也爭相恐后地說:“我們倆出去幫你打探,你且寬心在客棧里休息片刻?!?/br>重華聽到此處,站起來團團朝兩人作揖,顫聲道:“多謝兩位幫忙,在下真是……真是感激不盡?!?/br>兩人忙把他攙扶起來,坐在桌邊吃飯。重華只略動了一下筷子,想到藍貝貝也許在哪個角落里挨餓受凍,不禁一陣心酸,推開飯碗,去樓上作畫去了。烏鴉和李越面面相覷,李越小聲道:“重華哥對藍公子很上心啊?!?/br>烏鴉慢慢地咀嚼著饅頭,也不說話。李越凝視著他的眼睛,心想:“瞧他眼神這樣傷心,一定是又想到我大哥了?!毙睦镆彩呛懿桓吲d。重華的文采武藝都很出眾,片刻功夫就拿出了幾幅藍貝貝的畫像,都是藍貝貝平時發呆或者微笑時的神情,雖寥寥數筆,卻極傳神,可見作畫之人對畫中人的癡情憐愛。李越和烏鴉盯著畫像,心中都想:平時沒仔細瞧過藍貝貝,原來竟這樣天姿國色,怪不得這位萬乘至尊的王爺也這般癡迷呢。三人各自拿著畫像出去打探,卻宛如大海撈針一般,忙了一整天也沒有半點音信。傍晚時候三人在街上碰頭,俱是一臉沮喪。重華更是倉惶落魄,全無平時灑脫利落的風采。烏鴉和李越都勸他了幾句,又都覺得藍貝貝也許早就出城了。于是三人一起去牲口市場上買馬,打算出城尋找。牲口市場上熙熙攘攘,李越和烏鴉只顧著看馬,重華呆呆的,什么也不看。忽然一個穿著紫色貂皮大衣的馬販子穿過,重華下意識地抬頭,一把攥住了他,卻見這人獐頭鼠目,一臉市儈相,衣服卻正是藍貝貝的。重華大聲道:“這衣服是從哪里來的?你把貝貝藏到哪里去了?”那馬販見來人身形高大,神色威嚴,當即嚇得魂不附體,旁邊商販們以為這人是來砸場子的,遂放下手中家伙,大吵大鬧地涌了上來。烏鴉和李越一看不是事,忙把雙方勸開,又把那個馬販子拉到一邊細細盤問許久。然后出錢把那衣服買了回來,捧著衣服走到重華面前,說道:“藍公子原來已經離開了。他用這件衣服換了馬,想必這會兒已經走遠了?!?/br>重華把衣服接過來,想到那日藍貝貝纏著自己買貂時的軟語輕笑,心中又是一酸,又想:他怎么這樣絕情?說走就走,一點不考慮別人的感受。烏鴉見他神色落寞,忙勸道:“我想他必然是一時沖動才走的,要不然怎會連盤纏也不帶,這會兒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