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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動過手? 她臉色越來越蒼白蕭瑟了。 如此,他們以前,究竟還發生過什么?她一陣戰栗惶恐,心驚恐懼。 走一步,又停下來,慢慢回頭,去打量身側的這個男人。 他長相英俊,眉眼清和雅致,通身的貴氣,回應她的目光,也還是那么溫存,看著她的眼睛,仍舊水一樣清澈柔和,對她,甚至有種謙卑小心的討好與呵護。 “還是讓我來吧,你抱不動他了,還是我這個當爹爹的來……是不是,兒子,瞧,你好像又長高長重了!” “一家人”漫步在迷蒙夜色下的河邊柳岸上,個子高瘦俊雅貴氣的男人,將兒子用雙手舉得高高,一會兒,把孩子放在自己脖頸任由著當馬騎; 一會兒,又讓兒子騎在自己肩膀帶著他轉圈圈小跑,逗他,和他做游戲; 兒子的笑聲,咯咯咯,仿佛從未有過的幸福與歡快滿足。 這是一個多么慈愛、寬闊如海、深廣如海的偉岸父親形象,這也是一個多么“體貼溫存、柔情蜜意”丈夫。 這一路,怕她和孩子口渴玩累了又滿頭大汗地擠進人群去買酸梅湯和梨子水,又千叮嚀萬囑咐,讓蔻珠累了的話就坐在一處地方帶著兒子等他、不要到處亂跑。 “一家人”去賞河燈,賞了一路還覺不過癮,又乘坐了一條小烏篷船在河水歇息。 船夫在外面撐篙,舟行夜色碧波上,人在畫中游。 河水輕輕地搖動著,他把兒子抱在懷里?!鞍?,他好像睡著了……噓,咱們都得小聲些,不要吵到他。這孩子,也怪可憐見的?;蛟S,長這么大,還是和爹爹母親第一次出來這樣高興酣暢地玩?!彼f話間把孩子抱還到蔻珠膝上,脫掉自己的外袍,找個墊子,挪出地,鋪好疊整齊,然后又從蔻珠手里將孩子接過,輕輕地抱著放上去。 蔻珠這一刻心里說不出復雜。 觀人觀細節,尤其是觀摩一個男人。 這一路上,看他對孩子的照顧,對自己的照顧……還有種種。 他真的是一個合格的好夫婿,好父親。 如果,曾經發生過天仇地恨的不堪往事,也致使她再也記不得任何前塵舊事——那么,他現在這個模樣,何不如就讓自己裝聾作啞,讓自己不再去執著于那些分析探究呢!人吶,聰明一世,難得的是能稀里糊涂過一生。當一只快樂的蠢豬,又有何不可? “有一次他生病了,當時,我身上也沒多少銀子,你知道我那時作為一個父親,一個男人的感受嗎?” 蔻珠一怔,輕輕拿扇子給兒子扇蚊子,慢慢輕抬起頭來?!笆裁??” 李延玉苦笑:“算了,那些窮困潦倒的往事,咱們不提也罷……只是蔻珠?!?/br> 他忽然于對面輕握她雙手,拿在唇邊吻了吻?!白屛覀冎匦麻_始,不好嗎?” 蔻珠輕輕地把自己手從對方掌心里抽出來?!拔乙郧奥犎苏f過一句話,他們說,認為人在苦修得道之后,就能脫下胎,重換上新骨。所以,我很困惑,既然如此——那么,為什么你連把過去真相、連告訴我的勇氣都沒有?” 李延玉俊面僵了,半晌滾動著喉結,黯黯垂著睫毛,兩手交叉著抵在下頜,表情尷尬痛苦,實在不知作何回答。 第七十三章 待船緩緩移動上岸, 兒子也睜眼慢悠悠醒了?!澳镉H,爹爹,你們瞧, 瞧那兒有好多人呀!” 李延玉依舊單手抱著孩子,另手托扶著蔻珠緩緩下岸。 蔻珠和李延玉相視一眼, 李延玉將兒子輕輕放下來, 蔻珠幫李延玉拿剛才脫下給兒子當小被蓋的黑色外袍, “你快穿上吧,夜里風大,你也別著涼。你現在去軍營, 明兒還要早起呢……時候不早, 我們也該回去了?!?/br> 李延玉眼眸黝黑復雜注視她。他放不下這個女人, 太怕失去。 有這么一剎,竟有把真相和盤全托出告訴她的念頭……他好幾次將手緊緊捏握緊, 掌心里全是細細冷汗。 可是,告訴了, 又會有怎樣的后果?他能不能承受這樣的后果?她的痛苦, 對他的恨意和決絕……她會不會拋下一切, 做到真正遺忘與放下? 小汝直眼睛亮晶晶地, 一只手牽著父親, 一只手牽著母親, 小小的人兒不及他父親膝蓋高,他瞟瞟這個, 瞄瞄這個,忽然皺起眉頭。 “爹爹,母親,你們倆怎么了?” 把兩個大人的手緊緊拉攏在一起, 小小人兒,仿佛只有把兩個大人的手這樣拉攏握緊了,心中才有某種踏實的安全感。 蔻珠鼻翼微動,看著兒子那天真無邪、?;?、提心吊膽的可憐小表情,心都痛得快揪起來。 李延玉張張薄唇,想說什么,到底還是沒有勇氣,尤其在兒子將他兩個大人的手緊握一起時候,緩緩閉上眼睫毛,深吁口氣。 罷了,他是個懦夫。罷了。 *** 岸上這邊圍很多人在吵吵嚷嚷,小汝直一會兒就又丟開了、仍好奇用手指著讓兩大人去看。 人群里,時不時發出議論指指點點聲。他們一家三口大手牽小手慢慢向那方向走過去。 “你放開我!你現在做這個樣子,又算什么?既有現在,何必當初,好馬不吃回頭草,我早說過了,我們倆緣分已盡,彼此放過彼此不好嗎?” 夫妻倆相視一眼,如此對話,令倆人面頰都驚顫抖著,有同樣波浪壯闊的惶駭起伏。 蔻珠慢慢撥進人群,一看,這才發現,竟是那天到自己醫館要求幫她給開“假死藥”的那憔悴婦人。 “你們為什么都要向著他說話,這個男人,以前就像個畜生,她打我,虐待過我,使勁羞辱折磨我——好歹我也是大戶人家的獨生女兒,從小養尊處優被爹娘捧在手心里長大,從沒受過這樣的氣,現在,他竟把我關起來,還不讓我離開他……” 婦人的嗚嗚咽咽啼哭聲,一邊哭,一邊袖子擦著紅腫眼睛。 “娘子,我給你跪下!求求你,不要離開我!我錯了!兒子還小,你就看在他的份上,我這次,真的知道錯了!” 一身材同樣細長高瘦眉眼斯文的男人當即撩衫跪在地上。 人群里的議論指點越發嘈雜多了起來?!鞍パ?!我說這位小娘子呀,你家漢子都給你跪下認錯了,你就別不知好歹了,快跟他和好吧?俗話說,浪子回頭金不換,你還想怎么樣呢?”是幾個上了年紀、有些閱歷的太婆大嬸。 那些大嬸阿婆剛剛指著女人說完,“是??!是??!”又有幾個男人年齡口氣不一說:“現在的女人也真是不得了!簡直太不知好歹了,世風日下啊,沒見她這漢子都給她跪下了,她還想怎么樣?我看,口口聲聲說漢子有錯不原諒是假,八成是紅杏出墻是真!簡直水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