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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角扭曲搐著,如摘了心肝一般讓他窒息難受。 *** 雨打芭蕉,也不知從何時半空中落起夏雨來。 李延玉想是一夜過度“cao勞”,直睡到快半晌午才惺忪愜意睜眼醒來。 且說蔻珠搬到了沾衣院,她房里并沒幾個丫頭,其中有一個名喚潤兒,這小丫頭,是金秋閣那邊側妃派來盯梢的眼線,蔻珠對這丫頭平素也不戳穿,由著她各種裝傻充愣上跳下竄。昨日夜間,平王竟突然來了這沾衣院,潤兒見了嚇好大一跳,忙說要去回復,平王冷著俊面,讓她閉嘴,又令她不準去叫醒王妃。 這叫潤兒的丫頭,于是,昨夜用手指戳破了一層窗戶紙,硬是藏躲在外面一什錦隔斷間,偷窺了幾乎大半夜。 里面諸多活色生香、男女床帷間事,以及那王妃蔻珠睡得迷迷糊糊、那平王又是如何將兩人裹進被子、一味占有欺負,及蔻珠的嬌吟…… 她聽得清清楚楚、面紅耳赤,甚至到白天都還暈暈乎乎、浮想聯翩。其他丫鬟喚她做事,也聽不清了。 想了想,趕緊偷偷把昨夜聽見看見的報告給金秋閣那邊。 那袁蕊華立時不聽還好,一想起昨日傍晚被平王爽約當猴子耍不說,還用那樣字眼羞辱罵她,面上并不打緊,潤兒一走,便把自己關在房里灑金豆子。 發誓這輩子要把蔻珠整死,和蔻珠勢不兩立。 *** 平王打著呵欠睜開眼,迷迷糊糊,還當是以前癱瘓在床席的日子,他喉嚨干燥,想喝水。 下意識便去碰身邊的蔻珠——“聽見沒有?起來,給本王倒杯水來?!?/br> 呼奴喚婢,連叫了數聲?!奥犚姏]有!” 他正待像往常冒火發氣,那潤兒聽得里面王爺叫喚,趕緊進來急匆匆跪下—— “王爺,王妃讓奴婢將這信轉交給您,她今天早上天沒亮就起床了,說是去進宮面圣!” 李延玉腦門轟地一下,只覺頭昏耳鳴,兩眼眩暈發黑,趕忙強坐起來接了潤兒手中的信,拆開抖開一看,只見上面寫:“言既遂矣,妾身早已如井水般冰冷,王爺何至如此暴矣?細數這若干年來妾身與王爺,妾似胥山長在眼,郎如石佛本無心……種種,終不能打動王爺心腸,如此,不如從此鏡破釵鳳,各還本道,各自嫁娶?!?/br> “妾曾每每讀至一首詩:‘人生莫作婦人身,百年苦樂由他人’——妾身讀至總不覺潸然淚涕。今日,妾身便冒死求見圣尊一趟,我心已決,若陛下也不同意,妾身就是撞死在圣尊跟前,也是死而無憾了!” 李延玉手中緊緊拽著那封信,恨不得撕了個粉碎,牙齒咬得咯吱作顫。 潤兒怯生生裝傻充愣問道:“王爺,您和王妃怎么了?是不是……是不是您和王妃又吵架了?” 平王抬腳就是朝眼前小賤婢一踢,手仍緊拽著那封絕筆信,潤兒被踢歪倒在地,口角流血。 平王踉踉蹌蹌,立即迅速整裝走出沾衣院,一邊急令紫瞳等仆從備馬,瘋魔了一般,駕馬催鞭趕往皇宮,要去求見老皇帝。 *** 養心殿內,年過六旬的老皇帝躺椅上揉著眉心,頭似生疼,因才剛上完朝處理了袁蔻珠和兒子的合離之事。 一個公公正在上茶:“陛下,您喝點參茶歇歇吧……” 那公公話音剛落,有守門太監報喝,隨即,平王直沖沖進來,也不如往昔般沉穩拘禮,急匆匆跪了下來磕頭行禮:“父皇,兒臣不孝,有事想要詢問,還請父皇急告兒臣!” 皇帝不疾不徐從公公手里接過茶,似乎料定這孩子為何而來。冷笑道:“——是你媳婦袁氏的事?” 李延玉趕緊拱手:“是?!?/br> 皇帝啜了一口茶,慢條斯理,不疾不徐?!澳銈儍蓚€,本應如此,如今,你也不殘疾了,而她說,她這輩子欠你的也差不多還干凈了——你以后,會有新貴高門淑女,朕會幫你重新考慮再選個的,你放心!想這袁氏女,也是個懂事的孩子,不錯,朕想到的,她也想到了,沒有白白辜負朕當年對她的寬恕與圣眷隆恩……” 平王大駭:“父皇,您、您的意思是已經同意她了?” 老皇帝一襲威嚴龍袍,手拿著一把泥金折扇從御案站起:“是啊,朕同意了。已經交由宗人府迅速勾去玉碟上的名冊,所以,今后,你也用不著每每提及這門婚事便擺個臭臉,活得像個苦瓜一樣,她今后也,臭不到你了……朕知道,你很恨她,你不喜歡她,這么些年,因著這丫頭,你吃盡了苦頭?!?/br> 說著,長嘆口氣:“好了,這事兒就如此作罷,你們以后莫要再為這些事來煩擾朕……國事政務,朕一大把年紀如今連個可依靠的都沒有!” 說著,令公公送他出去,有些幽憤一轉身,重新坐回御案準備處理如山奏折。 外面又下起了暴雨,閃電如龍蛇映在殿門窗口。 李延玉的世界,只覺一片滂沱泥濘。 作者有話要說: 叮!珠珠兒你的狗皮膏藥即將上線……請注意查收。 第三十章 九重宮闕的上空, 暴雨像幕簾似、排山倒海傾盆而下,越來越大,世界仿佛要成一個汪洋水的世界。 老皇帝陛下吩咐貼身太監將平王給請出去, 莫要再打擾他處理奏折政務,圣尊蹙緊的龍額, 顯是對兒子們日常雞毛、瑣屑吵鬧的家事頗不耐煩, 從中, 自然也可以得出,即便是雙腿痊愈,圣尊對眼下這“已沒什么用的兒子”, 是不怎么關心的。兒子們的婚姻, 只是一種平衡朝局的手段工具, 曾經,他需要袁家, 需要蔻珠那個父親大將軍王幫她抵抗外敵,總之, 天家一切, 都在利益算計之中。 蔻珠當年能嫁給平王, 幾多哀求, 皇帝能同意, 是看在家族背景份上; 如今, 蔻珠來請求與夫婿合離,在圣上眼里, 自然也是因為家族——袁家,早已失了勢。 平王怎么也不甘心,他看著父親那張冰冷而麻木的老臉,多少年的沉浮往事, 和這個男人愛恨糾葛……他心臟不受控地抽痛、繼而釋放仇恨。 只是,今天卻令他意外震撼的是——他的這仇恨痛苦根源,卻不是針對父親了。 而是妻子,蔻珠。 李延玉想不明白,怎么一下子,蔻珠就擠滿了他胸口,一陣陣被繩子勒緊/窒息的疼痛。 他不甘心,又進去跪下重新請求父親能收回圣旨。 皇帝停下朱筆,怒了:“神經??!你發什么瘋!朕貴為天子,一國之君,豈能說話出爾反爾?!” “你以為,你們只是民間夫妻小打小鬧嗎?說想合就合,想離就離,出去!” “……” 李延玉那張俊面在昏暗的殿墉燭火忽明忽滅,他僵硬站起身,最后猛地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