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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山派弟子突然轉身向這邊撲來,手中的劍劍勢如風,面上是猙獰的仇恨。聞祭未動分毫,身邊的清屏隨手抽出一條長鞭,手腕輕抖,伴隨著撕裂空氣的炸響,長鞭所及,那名弟子被抽跌在地,紅蓮教的殺手反手一劍,沒入他的胸口。莫聲張看著滿地濺落的血液,顫抖著,“你為什么濫殺無辜!你怎么能做出這樣的事!”看他情緒激動,魯山推了他一把,講了一句胡語,莫聲張聽不懂,也不想聽懂,他不敢相信就在他的面前發生了一場廝殺,不,也許不該將之稱之為廝殺,那是一場屠殺,慘無人道!“你在激動什么呢?”相比較他的激動,聞祭就像是置身事外一樣,語氣平和,襯著那張和善的面容,與身后的修羅場形成了鮮明對比。“你不是早知道本尊是魔頭了嗎?”聞祭伸出手,廣袖中露出的手指纖長削瘦骨節分明,“本尊做這樣的事不是理所當然嗎?從一開始你就知道了,可是你現在卻還在驚訝,為什么呢?是你自己存在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你對本尊的無謂猜測是你自己的事,本尊為何不能做這樣的事呢?”莫聲張退后一步,眼中滿是無法置信。“是本尊一開始沒有下殺手而讓你產生了錯覺嗎?可本尊做了。你這副樣子算什么?是想來批判本尊的所作所為嗎?本尊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不是由你臆斷。如果現在是沙場,那你該覺得理所當然了吧?可為什么要你覺得應該這樣?你不過是站在自己的立場上主觀對本尊下了定義,你憑什么?”聞祭淡淡說道,“本尊做了,便是順理成章,何須顧及你的擅自揣測?”莫聲張只覺得全身發寒,直觀展現在面前的殺戮場,慘叫哀嚎以及刀劍相撞的聲音交織疊加在耳邊轟響,莫聲張頭疼無比,他忍不住雙手抱頭,痛苦地弓起了身體。一些雜亂的畫面在腦海閃過,細碎的片段,雜亂無章,猶如千絲萬縷理不清頭緒,卻讓他頭疼欲裂。“金大胡子,你為什么不刮?就跟個野人似的!”“金工,老子餓死了,老子要吃飯!”“金工你還王子呢!吃的都是些什么!改天去我大宗主國,各種美食讓你吃個夠!”“金工,你特么又死哪去了?一個多月沒見你……我都要餓得肌rou都沒了!”“金工,你快看嘿!那邊是什么殿???你們家著火了是不是!哈哈哈!”“金工,出什么事了?你怎么換了盔甲?哎喲,挺帥!小伙子別動,老子給你剃胡子!”“金工,你跟我一起走!特么倔個屁??!你家房子都快被人掀頂了!”“金工……”莫聲張無法遏制腦中的運轉,像是一臺超載的機器,已經開始冒出濃煙和火花,隨時會分崩離析。他不知道自己腦中什么時候有的這些記憶,也不知道這些記憶為何會消失,但是他明白一點,記憶籠罩著陰影和不詳,那是他不愿意接近的,或許曾經就是他自己選擇的忘卻。聞祭冷眼旁觀,從莫聲張從奴隸中跳出來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不會那么簡單,他不問,也不處置,那是因為那時莫聲張怎樣,與他有什么關系?但現在,如果莫聲張想要與他做對,他會殺了他,毫不猶豫。身后的戰場已經接近尾聲,還剩下一個人在苦苦支撐,聞祭不再理會莫聲張,轉身看著人群中的肖厲晨,陷入沉思。好像一切都透露著一點不對勁,無論是那些殺手還是在場的任何一個人,甚至是寂靜得沒有一絲聲響的公主府。蒼山派是公主請來的,可出了事,公主府無一人出來支援,公主招攬的那些高手也沒有動靜,透出一絲詭異的氣氛。聞祭放緩了呼吸,綿長的呼吸微不可聞,細細辨別出了空氣中的異樣,有香味。那是一種說不出的味道,奇異的香味像是牽引著繩索,縈繞在鼻尖,揮之不去。聞祭拍了下手掌,紅蓮教的殺手立刻收手,退回了馬車邊,把聞祭牢牢護在中間。宋如峰也被放開了,撲上去接住了快要倒在地上的肖厲晨,瞪著聞祭的眼睛含著濃郁的仇恨。聞祭看向街道盡頭,夜色里走出了一個人影,窈窕身姿,款款而來。那個女人穿著桃色長裙,腰間佩戴著一串鈴鐺,每走一步,都能發出清脆的聲響,卻并不大。女人看都不看那一地的尸首,反而饒有興趣地看著莫聲張,“這位小哥,又見到你了?”莫聲張看著這個奇怪的女人,他不認識她,可女人的態度卻像是跟他很熟,太奇怪了。“小哥你不會還傻著吧?王子沒有照顧好你嗎?”女人又走進了幾步,卻被紅蓮教的人擋住了。莫聲張疑惑地問道,“你是誰?”這個女人難道知道他曾經當過一段時間的智障?他怎么毫無印象呢?女人一笑,姣好的面容清麗脫俗,笑容像是能甜到人的心里去,“莫小哥,我是澤蘭啊,你不記得我了嗎?把你治好,可是花了我很大心思呢!”“屁!你那叫把我治好嗎?你明明就是拿我當試驗品試你的藥!”莫聲張想也沒想就張口反駁,說完自己也愣了,這個叫澤蘭的奇怪女人真的和他認識嗎?聞祭沒什么心思聽他們敘舊,氣運之子還在這里,看樣子不打算自己跟他們走,只能強行帶走了。聞祭命人把他帶過來,可紅蓮教的人才向前走幾步,宋如峰便抓起身邊的劍橫在自己脖頸間。“你無非就是要我跟你走,你殺我師父殺我同門,我宋如峰在此起誓,我若茍且活下去,便總有一天要殺你報仇,但我絕不會跟你走,我寧可死在這里!”聞祭本想,他死不死與他何干?但思及尋找氣運之子之麻煩,以及對方是什么樣的人,他根本就毫無期待感,面前這個將就著留下倒也無妨,便擺手讓手下回來。宋如峰,他記住了。澤蘭看了看聞祭,又看了看那邊的兩個茍延殘喘的人,疑惑地問道,“你為什么要殺他們呢?”她的語氣除了疑惑沒有別的,還帶著幾分天真,像是不諳世事的小姑娘。聞祭看她一眼,淡淡說道,“想殺了?!?/br>澤蘭笑著拍手,語氣依舊是那殘酷的天真,“真的嗎?我喜歡你,不如你跟我回且末吧?!?/br>聞祭垂下眼瞼,聲音中帶著一絲詭異的憐憫,“可是,且末一年前就滅亡了啊?!?/br>澤蘭臉上的笑容慢慢變淡,然后皺起眉頭,粉色的唇微微嘟起,有些嬌俏的可愛,“騙人,我的國家怎么可能會滅亡呢!我會打你哦!”“且末……”莫聲張喃喃著重復這個名字,記憶的閥門終于松散打開,他想起了他所遺忘掉的一切。“你是且末的圣女澤蘭?!蹦晱埥K于確定了這個女人的身份,那個突然離開導致一個國家覆滅的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