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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嫁也不坐八抬花轎,而是十二抬的公主鑾駕,延武帝一身帝服更是不可能背她上花轎了。 只能和身旁站著的丹木吉一同看著meimei在左右宮女攙扶下,一步一步走到他們面前叩拜。 拜過天子,幾人才去奉先殿燃香叩拜元啟帝和端順太后[注] 檀香裊裊,煙霧中元啟帝和端順太后的畫像都不甚清晰,衛珉鷴抬眼望著死后才并排擱在一起的,她的父皇母妃,忽然就紅了眼眶。 她要出嫁了,可是疼愛她的父皇和總是隱忍著對她好的母妃,再也看不到了。 及笄那一日元啟帝笑著撫過她的鬢邊,為她簪上成人的蓮花冠,輕點她的鼻尖,笑著對她說:“奉康以后是個大姑娘了”的一幕還歷歷在目。 可是如今她即將要嫁去遙遠陌生的國土,遠離親人故土,她已經長眠梓宮的父皇母妃,再也再也看不到了。 衛瑜鹔看見她一雙含著晶瑩淚水的眼睛,有些心疼地摸了摸她的發,上著妝呢,衛珉鷴不敢哭得太厲害,哽咽的聲音比奶貓兒大不了多少:“皇兄當時時保重?!?/br> 衛瑜鹔伸手拍了拍她的肩:“還是不嫁了罷,在朝中做你的長公主,朕護佑你一世平安?!?/br> 丹木吉、衛珉鷴:“......” 丹木吉將兩人分開,遞給衛珉鷴一塊帕子:“不要聽陛下瞎說,崇云王是好人,他會對meimei好的?!?/br> 衛珉鷴點了點頭:“皇兄放心?!?/br> 吉時到,欽天監的人放起了轟鳴的鞭炮,皇城側門打開,首先出來的是執衛氏龍旗的護旗軍,然后是一水兒提著宮燈、香薰的宮女,后面才跟著她的嫁妝,第一抬由南衙十六衛護送的是奉康長公主的金印,第二抬是奉康長公主的玉冊,第三抬是帝后的賀禮,第四抬開始才真正是她的嫁妝,頭前打路的是二十抬黃花梨木的家俱、二十抬日常用具,第四十五抬開始是古董字畫、金銀器皿、衣裳布匹、金銀首飾等等,一路從皇城由禁軍護衛著,饒了一大圈才進了裕園。 上京城的百姓都知道二月十九這一日,新皇嫁胞妹,閑來無事的早早就在昭德大街上爭相引頸,前年嫁大公主時的盛況還歷歷在目,市井小民們還在猜是大公主更受寵愛還是六公主更受寵愛呢! 結果看了大半個時辰,放眼望去十里紅妝看不見盡頭,這一頭第一抬金印已經進裕園的門了,那一頭還在源源不斷往外運。 “咱們陛下該不會要將國庫都給六公主陪嫁吧!” “都聽說陛下疼愛meimei,這規制也就比前兩個月帝后大婚低一點了吧!” “我的老天爺??!這是嫁了多少??!” 尚公主的儀式和娶妻還不太一樣,北堂曜就光站在裕園門口看這一抬抬的嫁妝了,浣劍十八騎被他物盡其用,全派出去打聽消息了,結果回來幾撥,都說還沒見到鑾駕呢。 這不是亂來嗎,眼看太陽就要落山了! 一旁最早護送長公主金印到場的肖止戈眼觀鼻,鼻觀心,心說陛下吩咐了,一定不要告訴駙馬他們南朝的規矩是太陽落山新嫁娘才出門,就讓他急著吧。 果然,北堂曜左等不來,右等不來,用冷颼颼的眼神直看肖止戈,直將肖止戈看得渾身發毛。 夕陽西沉,最后一絲天光不見,天邊是大片大片的晚霞,灑在一路而來的紅妝上,北堂曜遠遠看著慢騰騰而來的最后一抬嫁妝,卻不見公主鑾駕,終于沒忍住,上前壓住肖止戈的佩劍:“人呢?衛瑜鹔給本王整什么幺蛾子呢?” 他這兇的,肖止戈縮了縮脖子,笑道:“王爺莫急......” “唰!”佩劍出鞘兩寸,北堂曜笑得猙獰:“說?!?/br> “呃......” 陸海騎著馬急馳而來,離大門口還有幾丈距離就高喊:“王爺!王妃來了!” 北堂曜也顧不上肖止戈了,大步走過去,接過陸海手中馬韁,麻利得翻身上馬,策馬揚鞭飛馳轉過了街口。 肖止戈和南宮孝寬幾人看著他急吼吼的背影對視了一眼。 肖止戈說:“急什么啊,煮熟了的鴨子還能飛了不成?” 南宮孝寬說:“飛是不會飛了,但是有可能被人截胡,根本不上菜?!?/br> 不上菜的延武帝在皇后丹木吉宮中,郁悶得連晚膳都少吃了一碗。 第一百零八章 夕陽已經完全沉進山坳,天邊晚霞也漸漸退去了霞光,昭德街上開始熱鬧起來,尤其公主鑾駕經過,免不了好多人驚嘆它的華麗,二百禁軍護送的鑾車,金漆紅頂,華貴非常,衛珉鷴跪坐其上,盯著眼前的珠簾發呆,愈接近裕園她愈緊張,甚至緊張得有些不自在了,周圍的喧囂都令人覺得恍惚。 忽然,不遠處傳來噠噠噠噠的馬蹄聲。 咦,這一帶因為她的鑾車會經過,早早有官軍攔了馬車和行馬經過,怎么還會有人策馬而來? 北堂曜一身玄色的喜服,頭戴玉冠,二月的微風吹起他鬢邊的長發,遠遠看見那香車里的身影,老遠的,忽然感慨萬千。 從前從前,他是從不奢望身邊有一人的,他從深淵而來,生于惡,長于惡,畢生所求不過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可是有個小姑娘在那一年盛夏的夜里,帶著一身香氣撞進了他的懷里,從此便在他無趣的生命里刻下了印跡,從此便偷偷住進了他不太擅長情愛的心里。 馬立車前,北堂曜扔了馬鞭,揚聲道:“本王觀六殿下今日,眉梢帶喜,定有好事將成?!?/br> 多么熟悉的語氣,多么熟悉的句式??! 衛珉鷴坐在鑾車中,抱著白玉瓶,撲哧一笑。 北堂曜聽見她一聲細碎的笑意,不禁眉間也染上了愉悅的神色,夜幕已經落下了,一路都是紅彤彤的燈籠,熱鬧又喜慶。 進了裕園,她徑直被喜娘扶去了房間,北堂曜則被以肖止戈為首的南朝權臣架去前廳會客,肖止戈是奉密旨而來,聯合上下權臣,恨不得用酒把北堂曜灌昏在喜堂上,最好灌得不省人事,不能人事。 崇云王多精明的人,時候一到就開始裝醉,演技之精湛,讓肖止戈望著他狀似踉踉蹌蹌,實則步履穩健的背影搖了搖頭。 手下有親衛向他敬酒:“肖將軍,恭喜恭喜!” 身邊有權臣向他敬酒:“肖閣領,少見少見!” 門口還有一南宮孝寬:“肖大人,干了干了!” 算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嘛。 看客們,也來一杯嗎? * 大紅的蓋頭還要等新郎官來揭,掐紅採綠幾個作為她的陪嫁一直伺候在新房里,眼看那對龍鳳燭都燃了一截了,卻還不見崇云王到來。 採綠悄悄扯了扯抱青的袖子:“抱青jiejie去看看吧,別讓肖閣領真把王爺灌昏了啊……” 好歹是洞房花燭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