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揮出一劍。劍式凌厲，光影交錯，看起來有模有樣，但其實……

    “老板，這位小師父說得對，這不是滄浪劍訣，連入門劍招都不算呢?！?/br>
    又來一個杠的，店主氣得濃眉倒豎：“你這小子又是哪里冒出來的！難不成你也見過季門主出招么？”

    晚澈揚眉指了指青漓，店主轉頭一看，頓時瞪大眼睛，脫口而出：“你……劍門弟子？！”

    青漓正穿著和季微同款的玄色弟子服，上面繡著代表師門的暗紋。店主能做出季微的人偶，自然對這身衣衫再熟悉不過。

    “阿漓，你出一劍給老板看看?！?/br>
    少年默默睇過一眼：師父，我沒有劍……

    晚澈：溯月一出，為師就暴露性別了，不成不成。寶貝兒你不是會耍樹枝的嗎？再耍一次唄。

    青漓：師父你……

    晚澈：為了你爸——罷工的師祖的名譽，乖，去吧。

    青漓：…………

    玉劍首：哈哈哈哈

    兩人眉來眼去半天，最終還是青漓無奈妥協。他撿了根樹枝，循著記憶手腕一翻，疾速刺出一劍！

    劍風赫赫，劍氣如虹，可惜毫無靈力支撐。

    這招是他平日里看晚澈練劍，悄悄記下的。若是他也有滄浪劍訣第四重的修為，這一劍出去，整間鋪子早就沒了。

    晚澈看得吃驚，萬沒想到青漓會用她的劍式！雖然沒有威勢，但他的動作非常標準，連她獨有的那個翻腕的小動作，也模仿得絲毫不差！

    有句話怎么說來著？模仿是最大的贊美？

    尚未來得及高興，她又突然想到：所以她每天練劍，那少年一直都在附近偷偷觀看的嗎？

    一絲異樣的情緒自心底漾開，晚澈忽然覺得雙頰莫名其妙地發起熱來。

    店主這時也終于意識到自己的問題了，一個小劍修的劍招已經如此精妙，門主季微的又怎么會這么粗陋呢！

    他激動地大掌一拍晚澈：“這位道友！你徒弟都那么厲害，你肯定更厲害對不對？你來給我演示幾招成嗎？我馬上重做季門主的人偶！”

    晚澈剛要婉拒，那虛晃的樹枝忽然走偏，劍氣如梭，嗖地竄到店主頸側，割下他一綹頭發！

    青漓眼神鋒銳，剜過他搭在晚澈肩上的手，淡淡道：“抱歉，手滑了?！?/br>
    晚澈：“…………”

    寂心無聲地勾了勾唇。

    店主臉都嚇白了，哆哆嗦嗦地把手挪開：“沒、沒事……”

    晚澈莞爾：“現在老板相信我說的話了嗎？”

    “信信信！”那人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又無比期待地望著她：“道友在劍門經常能見到季門主吧？你知道他的劍長什么樣嗎？”

    晚澈一怔，這……

    她能說，她也沒有見過嗎？

    拜入師門整整三百年，她真的從未見過師父的本命靈劍。

    就連指導她練劍，他用的也是他為她從鎏光谷求來的溯月劍。

    師父似乎從來都不需要出劍，隨手拈起一根樹枝、一雙竹箸、甚至憑空一指，就能施展出無盡磅礴的劍意。

    每次劍道大比，他都是空手上陣。除了霍澄，從未有人贏過他。而霍澄，贏他也越來越不容易。

    九百歲那年，師父修至出竅期巔峰，這般天資放眼四海無人能敵，便更加沒人敢問他：“你的劍呢？”“你怎么不出劍？是不是看不起我們？”

    人們猜測季微應當是有劍的，不然怎么能叫劍修呢？他的劍氣又是從何而來呢？

    晚澈一直以為師父是修為太高、人劍合一了，才不屑于出劍?？蛇@會兒，她腦中忽然冒出來一個極不可思議的念頭：

    師父他……真的有劍嗎？

    會不會，其實……根本沒有劍？

    那他是怎么做到的呢？

    店主還在熱切地盯著她，青漓和寂心看似也很好奇。晚澈掩下起伏的心緒，硬著頭皮打了個哈哈：

    “季門主常年閉關，小生又一直云游在外，已經許多年沒見他了。不過隱約記得是把古樸的劍，不會像老板你做的這么……”

    ……這么浮夸得一言難盡，說出去簡直要敗光師父的高冷人設。

    店主慚愧地抓抓頭發：“是我疏忽，聽信了老友的胡說八道，唉！不提了不提了?！?/br>
    結局自然以店家收起季微的人偶、表示不再售賣而告終。

    離開之后，寂心忽然朝晚澈雙手合十，躬身施禮：“方才多謝‘晚公子’解圍?！?/br>
    晚澈一訝，佛修到底是佛修，靈臺如鏡，洞察纖毫，沒什么能瞞過他。

    “小事一樁，不必在意。小師父你也是來給歸谷主賀壽的嗎？”

    “小僧隨師兄們路過此地，聽說有鎏光盛會，便進來開開眼?！?/br>
    他唇角噙笑，黑得純粹的眼眸靜靜注視著晚澈，在陽光下靈動透亮。

    他這副樣子，與晚澈印象中寶相莊嚴的僧侶大佛相去甚遠，倒像一個對什么都好奇的頑皮少年。

    晚澈點點頭，剛要說什么，青漓忽然側身擋住她視線，眼眸低垂：“師父，師叔祖那邊差不多了，咱們回去罷?！?/br>
    晚澈一拍腦袋：對哦，差點把蕭師叔給忘了！

    寂心略帶深意地掃了眼青漓，笑道：“公子有事請便，那小僧先告辭了?！?/br>
    說完便轉身離去。

    青漓看著他慢慢消失在人海，不覺皺了皺眉。

    玉劍首夸張地揉了揉鼻子：哎喲喲，什么味道這么酸？天上掉檸檬了嗎？

    ——被青漓一把抓起來扔進了乾坤袋。

    *

    蕭藥正悠閑地坐在隔壁茶樓里，和一對年輕女修說話。香薰鐘擺在她手邊，裊裊散出好聞的琥珀味道。

    晚澈過來時，就見其中的紫衣姑娘咬著唇瓣，羞赧道：“今日得公子相救，還讓您破費，實在羞愧。這錢就算是咱們師姐妹問您借的，待日后積攢了靈石，再還給您?！?/br>
    蕭藥大方地擺擺手：“無妨，那登徒子死有余辜，我只是舉手之勞罷了。對了，剛才你說你們是——”

    “昆侖氣宗?！?/br>
    “對對，昆侖氣宗弟子。我師尊與你家掌門真人乃舊相識，這護體法器就當是我送給你們的見面禮吧，護送你們回到昆侖當是無虞?！?/br>
    晚澈聽得一愣：怎么，她就去找寂心敘了個舊的功夫，師叔就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

    再看這對麗人，容顏傾城，身姿窈窕，通身打扮卻極為樸素，只有腕間各露出一串精致華美的手釧，想來便是師叔說的“護體法器”？

    兩人都不自覺地撫摸那手釧，俏麗的眉眼間滿是安心和歡喜。

    紫衣姑娘接著道：“那敢問公子師門是？我們日后再登門拜謝——”

    “不必了，我們師門在人跡罕至之地，就當與你們結個善緣，兩位姑娘無需多禮?！?/br>
    晚澈應聲而入，眾人紛紛看過來。

    “這位是……？”

    蕭藥笑吟吟介紹：“這是我師侄，那是他的弟子?！?/br>
    兩個姑娘立刻起身行禮，尤其是那位粉衣師妹，見到晚澈，杏眸明顯一亮，臉頰都不自覺地染上一層緋色。

    紫衣姑娘輕嘆：“兩位公子真是心善。我派若不是舉全宗之力重金采買那千燈仙草，又何至于落魄至斯……唉?！?/br>
    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