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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攤經過,看看地上的鎖,了然道:啊呀,丟車了?這邊老丟車,車子不要放外面呀。柳南蕉不抱希望地問:還能找回來么?那上哪兒找去?老人家一擺頭,千八百塊的東西,沒人管的,認倒霉吧!柳南蕉只得孤零零地往回走。公交收車了,街上出租也很少。他沒有打車,就那么一直走著回了家。進門已經是半夜了,柳南蕉幾乎倒頭就睡。一夜無夢。車子沒幾個錢,但那是他做家教攢錢買的,從大學騎到了上班。中途也丟過兩次,都是在學校的保衛科找見的。這一次是徹底丟了。他坐了幾天公交,被擠得差點犯了病。后來改成了走路,每天不得不早起半小時,到單位倒是比旁人都早了些。供暖還沒開始,空氣保留著入冬前最后的那點濕潤干凈。落單容易被抓壯丁。柳南蕉很快接到了一個出差的任務。那次的經歷非常糟糕,以至于從那之后,他幾乎再也不吃外人遞過來的東西。柳南蕉一直不明白,為什么自己說不的時候,人家總以為他是在客氣。等確定了不是客氣,又成了他沒有禮貌,不通人情。這原本都是很小的事,他怎么也沒想到,會差點被這種小事要了性命。那是正事辦完了的送別宴。他們一行人在J市呆了五天,正經談工作的時候少,光是吃席就吃了三頓。他不善言辭,也不能飲酒。整個過程非常尷尬。J市特產是花生,在整個北方都很有名。吃飯的時候也少不了很多花生的東西。柳南蕉解釋過,但明顯大家都不怎么在意。他也不愿討人嫌,吃飯的時候自己把不能吃的都默默避開了。誰知到最后還是出了事。送別宴是當地特色的烤rou。蘸料有六七十種,不同的rou配不同的料。柳南蕉特意私下和服務生說了忌口的事,服務生也表示會注意。蘸料碗換過了幾輪,rou確實美味。酒越喝越多,席上的氣氛也跟著變了。有人非讓柳南蕉嘗嘗花生醬,說是這邊的招牌。柳南蕉拒絕了兩次,看那人有些慍怒,不得已接過來,放在了一邊。中途手機響,是所里的同事問他一個數據表的事。包房太吵,柳南蕉只得出去和他講。一講就是好半天?;貋淼臅r候發現上了一道清口的冷菜。他習慣性地去沾自己碗里的小料??緍ou吃得膩,青菜確實爽口,他不知不覺吃了很多。那個之前一直極力讓他嘗花生醬的人笑起來:我就說嘛,都是矯情,這不是能吃的么?柳南蕉茫然地抬頭,忽然覺得耳朵被什么堵住了,聽不到聲音。接著就是眼前一黑。仿佛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里有花園,穿藍布褂子的老太太提著水壺澆花,澆著澆著,就叫起來:啊呀,蕉寶,個麥麥,地浪湯湯滴,勿要著冷。被這樣一說,仿佛真的就冷了。他變成了一點點小,從蕉葉下鉆出來,在青磚上來來回回地跑。跑夠了就推著凳子去一個大缸邊上。缸中有粉色的蓮花,蓮下有金魚。他被很珍重地抱起來,穿過一條條街,一座座橋,一扇扇門。母親也在,把白色的魚丸搗碎了,喂給他吃。魚丸是苦的,他偏了偏頭,開始哭。大人們卻笑,很溺愛的樣子。最后慢慢都不見了,抱他的外婆,母親。他從凳子上跳下,惶恐地去推門,光亮透過來。他醒了。看見熟悉的點滴藥袋時,柳南蕉幾乎有點嘆氣。還是夢里更好一點。很快醫生過來和他說話。過敏性休克,并發哮喘。因為一度病情危重,從J市轉回了D市。柳南蕉沒什么力氣講話,只能很感激地握了握紀教授的手。這位醫生已經救過他三次了。老人家有點埋怨的意味:“自己和別人不一樣,怎么平時不多注意點兒?沒見過你這么命大的。再有一回,我也不敢打包票啊?!?/br>柳南蕉點頭,表示自己這回知道教訓了。醒來了就一切平安。他精神好了些,惆悵地想著自己今年是怎么了,流年不利還是什么。短時間內兩次住院了?;钪m然也談不上多么有意思,可是莫名其妙地死了實在也有點委屈。這次回去也許應該立個遺囑之類的。他看著天花板,被自己逗得有點想笑。遺產嘛……是有那么一點,可是不知道該給誰??梢跃璧舭?,給救過他很多次的醫大附院……這下保險公司可能真的要給他退保了。所里的領導很快過來,慰問,也帶著一點息事寧人的意味。誰也沒想到會這樣的,領導說,大家也都很過意不去。然后又有些別的,大意是已經知道教訓了,都批評了,也送來了一點心意。柳南蕉幾乎笑了。他太熟悉這個:息事寧人。錢就不用了。他說。有職工醫保,也有商保。領導有點明白了他的意思,臉色頓時為難起來。護士進來換藥袋,開始趕人。領導走前語氣很沉重地和他說:你再想想。柳南蕉知道他的為難。小領導,工作上擠下壓。出了這種事,就是從天而降的麻煩。誰也不想擔責任。他閉上眼睛,心酸地想著,多少言笑晏晏,安寧和睦之下,埋著別人見不到的委屈呢。可是憑什么受委屈的總是他。沒有提一句道歉的事,就想把事情這么輕輕揭過,憑什么。那天,也有好幾個是他所里平時一起工作的同事??!為什么人會是這樣的。他幾乎有些絕望。沒有一個人出聲提醒,沒有一個人。都是共犯。他心里有一片帶著恨意的聲音響了起來。都是共犯??墒恰绻娴囊肪?,他以后在所里怎么辦呢。得罪太多人了??蒲袉挝挥植幌衿髽I,可以隨隨便便跳槽。他想,要忍么。再忍一次,一路忍下去。繼續過這樣委屈自己的人生。他不知道。外面一陣凌亂的腳步聲,門幾乎是被撞開的。柳南蕉被驚醒,看到了臉色蒼白的謝霖。那一刻他心里忽然就輕了。至少有一個人,還是多少惦記著自己的。這念頭讓他羞慚。謝霖的西裝有點不成樣子,手上還拖著個行李箱。他松開行李,向柳南蕉疾走了幾步,又生生停住了:“你……你好點兒了?”柳南蕉點點頭。一時又是沉默。他們之間就是這樣。謝霖的嗓子完全啞了:“……別想不開……”柳南蕉有點不明白這句話:“我……”“你不喜歡,我就走……對不起,就是聽到了消息想過來看看你……”謝霖很艱難地說:“真的。只要你好好的……”“你是不是誤會了什么……”柳南蕉虛弱地說:“我……吃錯東西而已……”謝霖不知道怎么回事,看上去根本不相信他說的話。他站在那里望著柳南蕉,胡子拉碴,眼下都是青黑,看上去一點兒也不像謝霖了。柳南蕉撐著坐起來,謝霖看上去想伸手,但最終沒有動。護士拿著欠費條進來,說是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