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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的墻壁,試圖在兩人之間拉出一些距離,起碼別貼著。只是床太小了,她實在難以擠出更多的空間,身體還是不可避免的觸碰到一些。 好在四周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見,稍微減少了窘迫感。 安靜了一會兒,裴延輕輕開口道,“阿緹,昨夜那么危險,你為何還沖上來?若不是你走運落了水,你的性命怕是難保?!?/br> 聽著這個問題,陶緹沉默了片刻,才道,“看到你有危險了,下意識想去救呀。救人還要理由嗎?” 裴延,“……” “如果一定要有理由,那大概是人的生命很寶貴吧。人這一輩子只有一條命,沒了就是沒了……”陶緹補充道。 裴延抿了抿唇,本來有點期待的心情這會兒不知怎變得有些郁悶。他斟酌片刻,又問,“所以,如果被刺殺的不是孤,換做是其他人,你也會不顧一切的沖上前去?” 陶緹一噎。 心底卻第一時間給出了回答:當然不是。 她垂下眸,嗓音輕柔道,“殿下你和其他人,是不一樣的?!?/br> 裴延的心劇烈跳動了一下,語氣卻保持著平靜,“哪里不一樣?!?/br> 陶緹身子不由得繃緊了些,聲音也更小了,蚊子哼哼似的,“就……殿下你一直以來這么照顧我,我們又是朋友……” 朋友?裴延啞然失笑。 他能感覺到身旁的小姑娘已經快縮成一團了,要是再追問下去,她怕是今夜都沒法好好休息。想到白日她疲憊的神色,裴延沒再打破砂鍋問到底。 沒想到才靜一會兒,就聽到小姑娘怯生生的出了聲,“殿下,你說……今日那個獵戶的尸體,會不會被人發現???” 裴延微愣,她要不提,他都快忘了這一茬。 他道,“應當不會這么快發現,便是發現了,旁人也奈何不了我們?!?/br> 相比于殺了獵戶這回事,裴延更關心的是陶緹對他的印象。 想到她那副被嚇傻了的樣子,他沉聲道,“阿緹,今日孤殺了那個獵戶,你會不會覺得孤……心狠手辣?” 一想到那個獵戶的丑惡嘴臉,陶緹簡直氣成河豚,悶悶道,“才不會!那個人活該!如果不是殿下你及時出手,我也一定會殺了他!” 剛一說完,她立馬懊惱的閉嘴。 自己怎么當著裴延的面喊打喊殺呢,這一點都不溫柔文雅! 裴延似是猜到她的想法,輕笑了兩下。 須臾,他溫聲道,“你不會為這事疏遠了孤,那孤就放心了?!?/br> “不會的,對付壞人就該那樣,我感激你還來不及呢?!?/br> “不必感激。要說恩情,你在畫舫上救了孤一命,應當是孤感激你才對?!?/br> “嗐,你別放心上,我其實也沒幫上什么……說起來,我還害得你掉水里,搞的咋倆跟漂流瓶似的,漂了四十多里……”說到后面,她聲音漸漸小了下去,成了含糊不清的嘟囔。 裴延只聽得她前半句,語氣認真道,“救命之恩,是要放在心上的……讓孤想想要如何報答你?” 陶緹,“不用不用?!?/br> 裴延,“不如以身相許?” 陶緹,“???” 是她幻聽了,還是裴延腦子燒壞了? 陶緹滿心驚訝,想了想,伸手朝裴延的額頭摸去,小聲咕噥著,“不燙了呀,怎么還說胡話呢?!?/br> 裴延哭笑不得,“阿緹莫不是嫌棄孤?” 陶緹心道,哪能啊,你這條件,要身材有身材,要臉蛋有臉蛋,要家世有家世,要才華有才華,性格又溫柔,對她從沒發過一下脾氣,說過一句重話,她親爹媽都沒這么好的耐心……這要還遭嫌棄,那簡直沒天理了。 只是,以身相許什么的,聽起來很美好,實際上……他們倆之間,是根本不可能的。 他是人,壽命短暫到只剩兩年的人。 而她是神族,若非主動選擇沉眠,便是不死不滅。 話本子里不是有句經典臺詞,叫人妖/人神殊途嗎?他們倆根本不一條道上的。 就算她喜歡他,又能怎樣呢。 陶緹長長的眼睫毛垂下,訕訕笑道,“殿下,你別開玩笑了,時間不早了,早些睡吧?” 裴延默了一瞬,淡聲道,“……好?!?/br> 兩人都安靜下來,只聽得窗外傳來幾聲蟲鳴。 陶緹胡亂想著裴延的話,心緒紛亂,可她實在太累了,沒多久還是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裴延感受到身旁貼著的身子放松下來,將她往懷中攬了攬,掖了下被角。 他的下巴抵著她的發旋兒,很輕很輕的嘆了口氣,“小傻子,孤哪里跟你開玩笑了?!?/br> 懷中的人沒有回應,只有均勻的呼吸聲。 ……… 陶緹是被一聲嘹亮的雞叫聲喚醒的,農村的大公雞,起得早,嗓子亮,喚醒效果頂呱呱。 她睡眼惺忪的抬頭看了看,窗外透進朦朧的淡光,明顯時辰還早。 她正打算躺下再睡個回籠覺,忽的發現身旁之人好像有些不對勁? 借著微光,裴延冷白的肌膚上泛著一層不自然的紅,濃眉緊皺,額上還有一層細細密密的汗。 陶緹抬手往他額頭一放,登時睡意消失的無影無蹤。 糟糕了,怎的又燒起來了! 她忙坐起身來,輕輕喚道,“殿下,殿下……” 在她的喚聲下,裴延虛弱的睜開了眼,眼眸尚有幾分水氣,嗓音啞啞的“嗯”了一下。 陶緹擔憂道,“你又發燒了……我去找徐老伯!” 她連忙起身,快速穿戴一番,只是一頭青絲垂著,她也不知道梳髻,便扯了根繩子隨意捆了捆。 走出門,對面的房門還緊閉著,陶緹抬眼看了眼,天色蒙蒙亮,估摸著也就凌晨四點多,天邊那輪月亮還在呢。 她走到對門,剛想敲門,手卻頓在半空中—— 她和裴延已經夠麻煩徐老伯祖孫了,這大清早的,若是還攪擾他們安歇,似乎不太好。 遲疑片刻,她決定還是自己先幫裴延降溫。老人家一向起得早,估計頂多半個時辰,徐老伯也該起了。 打定主意后,陶緹趕緊跑廚房,燒了壺熱水,沖了一碗淡鹽水,剩下的都倒進了臉盆里,和燒酒一起兌了兌,擱在一旁放涼。 “殿下,先喝點淡鹽水?!碧站煆澲?,手臂穿過他的后頸,將他稍稍抬起一些,趕緊往下塞了個枕頭。 兩夜一天過去,裴延的唇邊有新冒出的青色胡茬,看上去憔悴不少。雖然人還在發燒,但他心志比常人要堅定許多,這會兒意識還是有的。 陶緹一勺一勺給他喂,他也配合著喝。 待一碗淡鹽水喂完,陶緹起身試了試木盆里的水溫,不熱不冷,剛剛好。 她將水盆端到床邊,看著半躺半靠的裴延,抿了抿唇瓣,小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