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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br>他是真的不知道,除此之外,他還能說什么?不過數日之前他還擁有著人人艷羨的旺盛玄力,是眾望所歸的未來少掌門,明明就在數日之前……但是任桓并沒有留給他太多發呆的機會,他搖了搖手,示意一旁的弟子念出了本次通過晉升考試的名單。不出意外,僅僅有五人而已,容湘因為在第三場考試中的精彩表現獨占鰲頭,除去另外三人,賈遇竟也勉強擠進了最后一個名額。弟子帶著五人去司衣間準備新的門派服飾的制作了,離去的時候,容湘回頭望了任羲翎好幾次,眼眶紅紅的,他僅僅是報以一個淺淡的笑容,可他知道,那勉力提起的嘴角,也沒什么能更僵硬了。其余弟子都逐漸散了,有的捶胸頓足,有的平靜無瀾,有的一笑置之,總之是內心各有所想。任羲翎自覺繼續留在這里也沒什么意義,畢竟任桓早已離開了,正欲返身回到住處,卻被什么人拉住了手臂,回頭瞧時,是任羲羽。“別急著走,隨我去爹的住處一趟,有事商議?!?/br>有事商議,想必是因為方才自己那不堪入目的表現吧,任羲翎輕嘆一聲,隨任羲羽向任桓的住處走去。當兩人垂手站在他們的父親面前時,任桓正坐在幾案旁慢條斯理地飲茶,見到他的兩個兒子,就連頭都沒抬一抬,而是直接開口道:“來都來了,還站在那里干什么?!?/br>這便是讓他們落座的意思了,兄弟倆對視一眼便心照不宣,謹慎地走過去跪坐在了任桓左手邊的兩個坐墊上。天行門向來對弟子們要求嚴格,門派內所有坐具都僅僅有坐墊蒲團一類的東西,緣由是跪坐能夠讓弟子們即使在坐著休息的時候也能夠起到修煉的作用。最初人們都因為這種坐法很快膝蓋就會酸麻不堪,讓他們叫苦不迭,不過久而久之,自然也都習慣了。“羲翎?!?/br>“是?!甭牭礁赣H的提名,任羲翎立即正襟危坐應答道。任桓依舊沒有看他,慢悠悠地用杯蓋撇著浮在茶水上的茶末,卻也沒有要喝的意思,他似乎永遠都是一副板著臉的模樣,就連他哪怕微微笑起來的樣子都沒有見過。“知道你是為何而來么?”“我……”任羲翎抿了抿嘴角,有些困難地說道,“羲翎自知方才的表現讓父親極其不滿,此番前來,是為領罰的?!?/br>任桓輕哼一聲,將最后一口茶水喝完,蓋好杯蓋放在了一旁,那聲音顯得比以往要稍重了些。“看來你是明白的,那么你自己說吧,方才的考試,究竟是怎么回事?!?/br>任羲羽悄悄用余光瞥了一眼他的兄弟,見到的卻是他置于膝上捏成拳頭的手在那里微微顫抖,終于不忍地別過頭去。任羲翎不知應當如何解釋,他也想知道自己為何突然之間修為會驟降到如此地步,明明之前欠下的修煉他都在這幾日補回來了,而且令他更為不解的是今晨他哥哥居然連他在運力都感覺不到,他自知自己的玄力一向較為內斂,不易呈現在體表,可是以前任羲羽總是可以準確地判斷出他的玄力情況。容湘也是,在觸碰過他手腕的時候那種驚慌失措的表情,任誰都不可能看不出來發生了什么。他的玄力水平已經下降到別人根本感覺不出了。此前中毒并且為秦泠所救之事他沒有告訴任何人,到如今他依舊是這樣想的。他潛意識里已經十分能夠確定那是圣蠱門所為,他不想說是因為他不愿讓兩門之間的關系更為惡化,既然他的生命沒有受害,便沒有必要徒增別人的擔心。“爹,我真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昨晚的時候一切還很正常?!笨紤]許久,他只得給出這么一個含糊的回答。任桓的神色并沒有緩和,相反微微瞇起了雙眼,任羲翎認得這種表情,這是他在努力壓抑怒火的表情,是極度危險的前兆,不由得心尖抽動了一下。“昨晚?你不是在自己的房間里么,有誰能為你證明昨晚一切正常?”任羲翎無從回答,他昨晚的確是自己獨處一室,何況誰也不會無聊到無事就讓別人幫自己檢查玄力狀況,他本身思考問題就慢,此番任桓的連續轟炸,已經讓他頭腦徹底懵了。“爹,這應當是意外,羲翎他向來不會懶于修煉,我想這次應當是發揮失常而已,您就別為難他了?!比昔擞鸾K究是看不下去,雖然他也很迷惑,還是搶著幫任羲翎回答了。“我們天行門的考試,向來不會有意外之說。他的實力應當是怎樣我很清楚,就算是意外,也總該有個意外的源頭,”任桓冷冷答道,語氣不容置喙,“任羲翎,你如實回答我,是不是發生過什么?”任羲翎心里一涼,任桓不愧是一門之主,終究是被他發現了。但是他知道,他絕不能說,如果說了,事態必然會向他無法控制的方向發展,或許就連秦泠都會被懷疑到。想到這里,他狠下心來,孤注一擲了。“沒有,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任羲翎抬起頭,直面著任桓冰冷的目光,“我也著實不明白為何在我身上會出現這種情況,您要罰的話,盡管罰吧,任羲翎……謹遵父命?!?/br>任桓沒有答話,一雙冷若冰霜的深邃瞳孔牢牢將他鎖在視野之中,兩人畢竟是父子,兩對眼睛相似到極致,恍惚間令任羲翎有種自己在看自己的錯覺,不過他父親那雙眼睛之中猶如千斤重的霸氣與強勢,讓他覺得自己極其渺小。盡管如此,他還是毫不猶豫地回望,哪怕后腦已經麻得讓他無法思考。“我不想罰你。不過你回去給我好好想想,到底要不要和我說實話?!?/br>父子之間的對峙不知持續了多久,最終,任桓冷哼一聲,首先移開了視線。他擺了擺手,留給他兒子這樣一句不咸不淡的話,好歹算是赦免了。任羲羽見狀,起身向父親行了告辭禮,忙拉著一旁還有些失神的任羲翎離開了住處。第6章篇二未明(三)兄弟兩個剛剛離去,便有張臉悄然從旁側隔間的門口探出一半,似乎在窺視什么,過了許久,那個女子的身影終于緩步踱出,她年紀已不輕,卻是風韻猶存,正是任桓的妻子徐珩。她走近丈夫所在的幾案旁,小心翼翼地將手中端著的托盤放下,一雙玉手勸慰般地輕輕搭在了任桓放在桌上的左手上。“夫君,莫要再氣了,趁熱趕緊把這參湯喝了吧?!毙扃褴浹韵鄤竦?,她生著一張極盡溫柔的面孔,眉梢和眼角都是稍稍下垂的,嘴唇的輪廓十分柔和,未施粉黛,而又自帶一種獨特的賢良韻味,與他丈夫那剛勁有力的五官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任桓見到妻子,緊鎖的眉頭似是略微舒展了些。“今日這參湯還是免了吧,火氣太重?!比位赣行o奈地回答,煮參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