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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 “所以,沒有沒由來的愛,總是會想從中得到些什么,不管是快樂還是一時的激情?!?/br> 江嘉屹莫名笑了聲:“這么悲觀的想法,那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只是因為不甘心,才喜歡了你這么多年?” 林夭實話實說:“不排除這個可能,有沒有聽說過白月光得到后會變成白米粒,朱砂痣得到后,會變成蚊子血?” 他沒吭聲。 她在他耳邊低低說:“時間是荷爾蒙最大的敵人?!?/br> 林夭的聲音很輕很輕,輕到被風一吹就散了。 江嘉屹終于明白她身上那種茫茫的絕望是從何而來,她這個人本身,從內到外就抱著一種悲觀而理性的態度。 不相信愛情,不相信感情,甚至連親情都要去質疑一下。 江嘉屹哼笑了聲,指腹捏捏她的大腿:“歪理?!?/br> “嗯?”她望過去,看見他平靜清雋的側臉,“那你說說?” 這是他們長久以來,關于雙方價值觀的第一次深入交流。 “我見過愛了一輩子的人?!?/br> “誰?” “我母親?!?/br> 林夭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又咽回去。 說起來很諷刺,但江嘉屹的母親確確實實愛了一輩子,最后連命都丟了。 “她也愛了我和江意禾一輩子?!彼芾潇o。 “林夭,感情的事沒這么容易一句話說清楚,你想一想江意禾對你的感情,你是覺得她對你有荷爾蒙的激素作用,還是對你不甘心,或者有所圖謀?” 林夭靜了片刻,默認了他的說法。 “我覺得你應該就懷疑我感情的事而道歉?!苯我侔阉龔谋成戏畔聛?,她才察覺他們不知不覺走上了跨江大橋。 深夜里,寬闊的江望不到盡頭,越遠越像被黑暗吞沒。 橋上的燈飾亮著,投下一片昏昏暗暗的黃。 沒由來的晚風一吹,光,似乎吹散了。 林夭就站在江嘉屹的面前,仰頭,是他深沉的眼睛,身邊是飛速而過的車輛,晃著燈光,一下下駛過。 背景在他身后,不經意地,模糊了。 他逆著風,頭發跟著飛起,凝視著她,沉默深邃。 他說:“太侮辱我——” 林夭忽然湊過去,捧著他的臉親了一下。 那么輕的一下,像親出了一路燃燒的火。 她說:“對不起?!?/br> 江嘉屹聲音卡在原地,怔了一下,氣息一下子錯亂了。 然后是緩慢而驚訝的挑眉,最后壓著情緒,睨著她笑得讓人發癢,他仰了仰下巴:“親嘴?!?/br> 旁邊往來的路人,影影綽綽,把他們兩個隱藏在世界的角落。 林夭拉他的衣襟,把他拉下來,主動引了脖子去親他,結果還沒碰上,就被他及時扣了腰,吻下來。 晚風一下子燥了。 吹不散的濃烈。 他先咬她下唇,低啞說了一句“你太慢了”,才把她抵在橋上的欄桿,捧她后頸,深卷了她唇齒間的氣息。 一寸寸占領,直到這個人完全屬于他。 林夭被他吻得腰軟腿麻,他還是不放過她。 他扶著她的腰,隔了薄薄一層衣料,指腹撫摸著、撫摸著,一下子意識便跟著朦朧了。灼熱聚攏又逸散,來來回回。 癢到心里去,攀到極點。 一下下抓撓她,無處閃躲。 不知是剛剛淚意沒盡還是刺激,林夭眼淚又下來,混在唇齒之中。 于是,他所有的侵略性便隨之消失殆盡,只剩輕輕的一個個吻。 吻她唇角、吻她鼻尖、臉頰、眉梢。 “哭什么?” “癢?!彼吐曊f。 他望她數秒,笑了:“哪癢?” 林夭不知真假地說:“眼睛?!?/br> 他便去吻她眼睛,又低笑:“騙子?!?/br> 林夭也笑,不清不楚的。 塵埃被一輛輛車帶起,又蕩到遠處,偶有一粒落在她眼睫,盈盈深深。 江嘉屹倏爾把人拉到懷里抱緊,在她頭頂無可奈何說:“別笑了,我受不了?!?/br> 之后便全是他的緊繃和克制。 理智尚在。 江嘉屹說:“現在給我講講你遇到的事情,從頭到尾,從你記事開始?!?/br> “那很長?!?/br> “我聽著——” “有點狼狽?!?/br> 林夭迎著風笑,頭發飄起在半空搖曳。 仿佛清淡的、漫不經心的。 她糟糕的家庭、糟糕的出身,混沌的黑暗的日子,她從來不愿意展露給任何人。 特別是在家境良好的人面前。 仿佛連最表面那層遮羞布都要赤/裸裸地剝開。 就怕換來對方一個意味深長而憐憫的眼神,然后居高臨下說一句:哦,原來你家這么差???真可憐。 從此,成了被俯視對待的對象。 她和江意禾的友情能長久至此,其實更多是因為江意禾很懂得保護一個人柔軟的、不可觸碰的內心。 江意禾從不過問林夭的家事,因為在她面前,林夭只是林夭,跟別的毫無關系。 “我從不跟別人講我家的事?!绷重舱f。 江嘉屹似乎做好了持久戰的準備,他從她包里捻了支煙,側了臉點著,漫長地、恒久地等著她:“我當第一個?!?/br> 他靜了一瞬,又道:“那天周開祈跟我說,關于你,他知道許多我不知道的?!?/br> 林夭看著他。 他繼續:“不怎么對勁?!?/br> “吃醋?” 她虛攏著他的外套,仰頭,任由頭發掃過臉頰。 江嘉屹低眼,幫她把頭發撩開,不清不楚笑了下,像自嘲:“不太想,但還真有點吃?!?/br> 他說:“反正也吃了很多年,習慣了?!?/br> “什么?” “你高中時候交的男朋友,我都知道?!?/br> 林夭緩緩挑了眉:“嗯?” 江嘉屹指腹輕撫她臉頰上的痣,很涼,低聲道:“你挺煩的,那時候我老在想,你身邊那些男的,怎么沒完沒了?!?/br> 林夭覺得不太對勁。 他忽然轉移了話題。 “跟我說說你的過去?!?/br> 林夭沉默許久,終究還是松口了。 她給他講了她的過去,從小時候被家里忽視,到哭著求他們讓她繼續念書,到被林動欺壓。 故事很長很長,每一次崩潰和絕望,都成就了現在的她,一個完完整整的她。 她低垂著眼,蒼涼笑笑:“林動這樣的人,我還真沒什么辦法?!?/br>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她有生活和夢想,還有要維護的朋友,人有了要守護的,便有了軟肋,林動太懂,專門動她的軟肋。 她時時刻刻緊繃得像在懸崖走鋼絲冒險者,戰戰兢兢想跨過去,卻有一只惡劣頑固的手,死死拽著她的腳腕,要把她一同拽下去。 “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