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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時間短暫地交匯,又徹底錯開。 林夭坐在椅子上等待檢票,一扭頭看見江意禾匆匆而來,獨自一個人。 “你怎么改期改得這么匆忙,我推了好多工作才來得了?!?/br> 江意禾氣喘吁吁坐在林夭旁邊,緩過氣來又說:“江嘉屹不來,他昨晚和今天一整天都在畫室待著?!?/br> 林夭交疊了腿,輕輕晃了晃腳尖,笑道:“沒事,你來了就行?!?/br> “去到好好照顧自己,受不住了就回來?!苯夂炭谖堑聛?,夾帶了不舍。 “我本來就自己照顧自己?!绷重簿氲匦?。 江意禾偷偷抹掉眼淚,鎮定道:“我回去揍江嘉屹一頓,居然不肯來送?!?/br> 她知道江嘉屹和林夭似乎因為去海市的事情吵架了,她想追問,但江嘉屹那個人要是不想開口,一百把鉗子也撬不開他的嘴。 林夭漠然望著前方走動的路人,衣角交錯,互不相識。 她說:“算了,沒關系?!?/br> “他怎么了?”江意禾只能問林夭。 林夭抵著額角想了片刻,倦懶道:“分手了,給他介紹幾個好女孩,你圈子里不是很多門當戶對的嗎?給他介紹幾個,談戀愛就不一樣了?!?/br> 江意禾驚訝地揚起眉:“分手了?!” 難怪最近都不太對勁。 她皺眉想了想圈子里的女孩子,問林夭:“我圈子里的江嘉屹都知道,要喜歡早就喜歡了,你呢?你有沒有認識的好的?” 林夭怔了一下,笑了:“我要是給他介紹女孩子,我怕他提刀從西州追到海市砍我?!?/br> 拒絕了他,還給他介紹女孩,還不如一刀捅了他,還沒那么殘忍。 “這么夸張?” “是夸張了點?!?/br> “為什么?” 林夭只是說:“我渣,認識的女孩子除了你之外也都挺渣的?!?/br> 兩個人一起笑了,也就是開玩笑,誰也沒當真,江嘉屹才十八,十八歲正意氣風發的少年,哪里需要別人介紹。 他有大好的青春可以揮霍,正式步入大學就會認識許多不同類型的女孩。 總有一個他會喜歡,或許不止一個。 到時候也就……忘了她。 與旅途中短暫坐在身邊的陌生人一樣,陪了一段路,將來各自涌到茫茫人潮中,誰還記得誰? 檢票時間到了,林夭跟江意禾深深擁抱了一會,然后揮手道別。 林夭沒有回頭,平靜而孤單地慢慢邁入檢票口。 在她沒有看見的后方,遠遠站了一個人,戴著鴨舌帽和口罩,孤零零立在一個柱子旁。 有人拖著箱子走來,一邊推他一邊說:“麻煩讓讓……” 江嘉屹讓了半米,再抬頭時,林夭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檢票通道,他忽然往前一步張了嘴,呼吸卻堵在口罩中,連同聲音也一并堵了。 爾后,他咬了牙緩緩退了回去。 喉結上下滾了滾,他面無表情望著檢票通道。 機場好像瞬間變得死寂,吵雜的、混亂的聲音似乎被風一吹,散了個徹底。 似乎人也跟著散了,偌大的、白茫茫的機場霎時間就剩下他一個。 江嘉屹低了頭,掌心攤開,上面靜靜躺著一個黑色的發圈。 普通而廉價。 卻被他連同無人知曉的心思一起珍藏了將近一年。 他回頭,手邊正好靜悄悄立著一個垃圾桶。 一揮手,發圈被隨手丟了進去,輕飄飄的沒有重量,連聲音都沒有。 江嘉屹冷眼俯視這個垃圾桶一會兒,爾后壓了壓鴨舌帽,低頭離開這個讓人喘不過氣的地方…… 第18章 將遇 到達海市的第一天, 林夭很快在一個老城區租到一個地下室。 一條逼仄的泥坯樓梯往下,陰暗潮濕,偶爾下雨會漏水。 林夭不怎么計較, 這里對她而言只是一個睡覺的地方。 她去影子攝影團隊報道的沒幾天,見到了周開祈。 他一邊坐在高腳凳上, 一邊跟整理器材道具的林夭講話。 他說他要在海市定居了。 “我雇了你們團隊作為我團隊的長期專業攝影?!?/br> 周開祈成了她的甲方。 這個身份變化讓林夭停下手,靠坐在桌沿,側頭點了支煙,呼出一口茫茫煙霧才說: “你也有???” “我沒病, 我是網紅,全國這么大我可以隨便去,不一定非要在西州?!?/br> 他是個溫和的人, 沒有絲毫作為甲方的強硬, 連乙方暗諷他有病,也斯文地笑笑。 “你不是跟江夏知在一起嗎?她會讓你跑到海市來定居?” “我跟她只是各取所需,我哄她開心,她給我資金支持,她現在也是團隊的老板之一, 我跟她說西州生活太慢,在海市這個大都市發展會更好?!?/br> 林夭不置可否地悶笑了聲。 江夏知要是知道周開祈拿著她的錢、追著別的女人跑到海市, 怕是要氣死。 江意禾要是知道,應該會很開心。 “我對于江夏知,只是一個代替品而已,她也不是非我不可, 也不需要我整天粘著,我有空飛回西州跟她見面?!?/br> 周開祈無所謂地聳聳肩。 林夭捉住一個關鍵詞,指尖頓在半空:“代替品?” 他說:“我也不清楚, 她身邊的人看我的眼神都挺微妙的,我也不在意?!?/br> 她盯著他,視線從他眼角眉梢開始,最后荒誕地扯了扯嘴角。 “你也挺人渣的?!?/br> 他笑了:“那我們是同類人?!?/br> 林夭沒再理他。 后來的接觸里,周開祈很少打擾她,他是一個很好說話的甲方,尤其對林夭提出的建議,他總是無條件說好。 好說話的程度,讓影子攝影團隊的老板產生懷疑——周開祈是不是在做好事給他們送錢。 林夭干脆不提了,讓自己的同事跟他交接。 這一年,林夭跟著團隊,一邊接商業單,一邊走世界,一個背包、幾臺相機去了許多地方。 她很忙。 但經常會給江意禾發一些旅途的照片。 也經常提醒江意禾要是遇到林動,就裝作她們鬧掰了,很久沒聯系。 開始的時候很艱難,商業單的錢除了工資就是旅途的經費,團隊還不出名,經常遇到許多脾氣古怪難纏的單主,幾乎無法溝通。 事前怎么問怎么給看樣片,都說隨便,好看就行,結果拍出來,挑三揀四。 規矩是不會重拍的,但單主投訴工商局又報警,在他們工作室大鬧,無法做生意。 于是林夭帶著團隊來來回回跟著單主爬了五次山,在爬第六次山、拍第十次同造型的時候,她隊里一個年紀最小的姑娘中暑了,單主堅持繼續。 林夭擦掉額角的汗對單主笑了笑,說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