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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幾乎是在溫和有禮的垂詢對方的意見。沒有人吱聲,少年便“砰”一聲,將沉重的馬刀戳在了地上,離他最近的鳥人情不自禁地撲騰起翅膀,跳到了離他遠一點的枝杈上,只聽這少年十分誠懇地對眾人建議道:“無冤無仇的,我看別打了吧,你們說行么?”他說完這句話,仿佛篤定了別人會接受他的意見一樣,拄著馬刀微微彎下腰,對華沂伸出一只手,問道:“是我扶著你,還是你自己站起來?”華沂再次見到這自稱長安的少年,心情十分復雜,復雜到他無話可說,只得突然笑了起來,一把抓住少年的手,搖搖晃晃地借力站了起來,卻又立即松開。他裝傻充愣地笑道:“瞧瞧,我剛說沒有美人,這就來了一個,唉,這群歪瓜裂棗的漢子非讓我脫衣服,我當然是不樂意的,要是你早來一會,指不定我早就脫了,哪用得著大家這么大動干戈……”“等等,站??!”終于有人回過神來了,樹上的有翼獸人“唰”一下收斂了翅膀,瞬間變成了一個面色陰郁的小腦袋男人落了地,小三角眼冷森森地掃過長安,目光像是吐信的毒蛇似的,用鳥人特有的陰陽怪氣的聲調說道,“殺了我們的人,這便想走么?”提著馬刀的長安回過頭來,皺著眉看了他一眼,問道:“那你說要怎樣呢?”有翼獸人與周圍同伴對視一眼,指著華沂道:“把命留下?!?/br>“這不行?!比A沂還沒吱聲,長安便自作主張地先開了口,他儼然成了個主持大局的人,可惜這位主持大局的人對待問題的方法實在是自成一國、別具一格,長安不能讓華沂死在這,又想不出別的解決方法,于是他掃了華沂一眼,思考了片刻,建議道,“我看要不然你還是脫衣服吧,脫個衣服又不少塊rou,給他們看看就得了?!?/br>華沂的招牌般傻笑都差點僵?。骸啊?/br>長安那一本正經的臉上看不出一點開玩笑的痕跡,好像他真的是那么想的一樣。可惜追殺者們沒有見識過這樣有大智慧的調停,他們顯然被激怒了,以為自己是受到了嘲弄,那有翼獸人率先變成了一只大鳥的模樣,飛到了半空中,其他幾個追殺者也都就地化成巨獸,片刻,便將這兩個人形的團團圍在了中間。華沂表情凝重下來,靠在樹上盡量保持著體力平衡自己,一只手搭在了長安肩膀上,輕輕推了他一把,說道:“小兄弟,這沒你的事,還是退開些吧?!?/br>“哦,”長安先是愣了愣,隨后看著他不留情面地問道,“我退開,你打得過他們?”華沂聞言哈哈一笑,并不以為忤,說道:“打不過又能怎樣?我雖然還沒能得償所愿,縱橫十年,能在此竭力一戰,死在我的敵人手里,也不算不光彩,起碼比藏頭露尾,暗箭傷人的扁毛畜生強得多?!?/br>他話音沒落,突然把長安往旁邊一搡,緊接著,一支帶綠的吹箭便釘在了長安方才站著的地方——這些有翼獸人簡直是狗改不了吃屎,一身的臟東西,變成了鳥,鳥喙里竟然也能藏機關。長安頓時皺了皺眉,看了一眼那險些偷襲到自己頭上的吹箭,隨后拎起他戳在地上的馬刀,刀刃微微上提,抬頭看著那獸人鳥,面色平靜地問道:“你是找死么?”那空中的有翼獸人突然莫名地毛骨悚然起來,那一刻他本能地呼嘯一聲往天上飛去,與此同時,一只巨獸猛地撲向長安。只見那少年身如鬼魅一般,一瞬間便不在原地了,撲過來的巨獸只覺得耳側有一道勁風襲來,快得叫他簡直連刀鋒都看不見。獸人頭一次知道自己獸形竟然是這樣的笨重,對此避無可避,沉重的刀背一下撞在了他的后腦上,獸人一瞬間便給撞暈了過去,往前滾去。長安一腳踩上了這巨獸龐大的身體,借力騰空而起,雙手滑到馬刀刀柄的最底端,那斬馬刀便這樣在他細瘦的手腕里帶著雷霆般的萬鈞之力橫掃了出去,堪堪追上了已經飛到空中的有翼獸人。那浸到了骨子里的寒意讓有翼獸人的羽毛都炸了起來,他情急之下回過頭來,想要沖著這不知哪里來的怪物噴出他藏在嘴里的第二只吹箭,卻愕然地發現自己已經沒了張嘴的力氣。有翼獸人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掉在地上的,總之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就發現他的下半身落在了幾尺之外,已經和自己分了家。世上怎能有這樣的刀?世上怎能有這樣的人?長安一刀落下,頭也不抬,他并不浪費力氣去收他的刀,身體順著那慣性側出去,馬刀橫掃半圈,滴下來的血在地上畫了條叫人毛骨悚然的弧線。此時雨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停了,清晨的陽光從云層中露出頭來,少年站在那里,微光落在他的側臉上,顯得既柔和又漂亮。一個距他最近的巨獸突然往后退了十來步,驟然化作人形,口中叫道:“妖怪!”然后就這樣連滾帶爬地鉆到了林子里,跑了。這些追殺者們,被華沂解決了一半,又叫這不知從什么地方冒出來的古怪少年殺了個差不多,剩下碩果僅存的早嚇破了膽子,頓時鳥獸散,全跑了。“你才是妖怪呢?!遍L安臉色有些不好,咕嘟了一句,隨后轉向華沂,“喂,你……”華沂卻一聲不吭,當著他的面一頭栽了下去,他被鳥毒麻痹,又苦苦支撐了那么久,此時早已經是強弩之末,到了極限了。長安看著他先是愣了一會,隨后嘆了口氣,把他的馬刀夾在腋下,十分吃力地拖起華沂,甩在肩膀上,搖搖晃晃地往前走去。他感覺這個大個可真是沉得要命,比他的刀都要沉,體型還不適合托舉,拿起來相當不趁手,快要累死他了。華沂再次醒過來的時候,這一天已經過去了,他本能地沒有動,先是閉著眼睛感覺了一下,發現傷口不那么疼了,身上的麻藥也基本退了,手腳重新恢復了力量,這才松了口氣,然后華沂想起了自己之前離奇的經歷。他一睜開眼,便看見那個“離奇”的主角就在他身邊。長安的馬刀不知道什么時候又卷進了他那大得不可思議的行囊里,少年也不知道哪來那么多的覺,在這危機四伏的森林里,竟然大喇喇地蜷縮著睡成了一團。他是靠著樹干坐著睡得,好像是想做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可惜總是不得章法,睡著睡著,頭便不自覺地往一邊歪去,歪到一定程度,就會一頭栽下去,他就迷迷糊糊地爬起來,重新坐回到樹下,轉眼間又能睡著。華沂看了這個神奇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