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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原處出現了一個男人的身影,他額頭上布滿冷汗,站起來的瞬間膝蓋便軟了一下,險些跌倒,男人勉強撐住了自己,胸口劇烈地起伏著,踉踉蹌蹌地靠在了一棵大樹上,臉上卻露出一個不慌不忙地笑容。毒液激得他胸口的傷有些癢,華沂低低地咳嗽了幾聲,對著從密林中走出來的人笑道:“沒想到有翼一族也會攪到這灘渾水里,可真嚇死我了?!?/br>從林中走出了幾個人,為首的一個是人形,身邊帶著三四頭陸生的巨獸,還有一個有翼獸人化成了鳥的模樣,停在了距離華沂非常近的地方的一棵樹枝上,他們看也不看地上兩半了的同伴,仿佛那倒霉蛋出來就是為了用自己的尸體麻痹華沂一下的。領頭的人身形與普通獸人相仿,然而頭卻小得簡直不成比例,連沒長成的小女孩的腦袋恐怕都要比他大一些,他說話的聲音也十分特別,就像唱歌似的,帶著種柔軟的韻律——這些身體特征都說明了他也是個有翼族人。這人輕輕地說道:“既然知道害怕,就把東西交出來,我們大家也都能省些功夫,你說呢?”他聲音軟,伸出來的手卻一點也不柔軟,五指尖端不自然地勾起,像雞爪子似的,指甲上閃著寒光——誰也不會懷疑,這東西能輕易捅穿一個人的胸口。華沂此時舌頭發僵,每說一個字都非常困難,卻非常從容地露出了他那招牌一樣的老實笑容:“我只是個孤身上路的旅人,你讓我交什么?難道是想搶我的干糧?“有翼獸人嗤笑一聲道:“銀牙,我敬你是個英雄,別裝蒜?!?/br>華沂扶了一下額頭,一邊嘆氣一邊搖著頭,說道:“你既然知道我是誰,難道不知道我雖然不是什么好東西,但總有幾個好兄弟的,那一單生意我要是接了,難道不會和他們一起上路?跟他們分開難道是為了方便你們打劫?”有翼獸人不為所動:“分開是因為他們都是幌子?!?/br>華沂看了他一會,仿佛簡直不敢相信世界上竟然有這么笨的人似的,他說道:“全天下的人都會覺得東西在我身上,那我干嘛還要放在自己身上?等著你們來搶?”有翼獸人皺了下眉,有那么一瞬間,他竟然覺得華沂說得有道理,然而這家伙實在太狡猾了,他不得不謹慎。“好吧,不相信你大可以過來搜身……我自己脫也沒問題?!比A沂一邊這樣說著,一邊真的慢吞吞地脫起自己的衣服來,然后他的目光落到了面前這幫膀大腰圓的獸人們身上,頓時又愁眉苦臉了起來,說道,“今天虧了,你說我這樣賣力地脫干凈,到底要給誰看呢,也沒有個美人……”一把架到他脖子上的刀止住了華沂的話音,一個獸人在他們領頭人的示意下大步上來,兇狠地瞪著華沂:“少耍詐,手拿出來,我們來搜!”華沂舉起他因為無力而顯得有些顫抖的雙手,面帶無辜地看著他們。為首的有翼獸人走過來,尖銳的指甲在華沂赤裸的胸口上緩慢地劃過,用那種唱歌似的叫人起雞皮疙瘩的聲音說道:“到現在還能站著,你果然不錯?!?/br>華沂沖他眨眨眼睛,表情愈加憨厚無辜。那用刀架著他的獸人冷笑一聲,一把將他懷里的布包揪了出來。華沂急道:“哎,別弄臟了我的芽麥饅頭……”他竟然真的露出焦急神色,有翼獸人將他一個布包的破爛全都倒在地上,用腳翻了翻,本沒在意,瞧見他的眼神,卻突然頓了一下,彎下腰撿起了那個已經沾了泥的芽麥饅頭,冷笑道:“饅頭?”有翼獸人一下捏開了已經冷硬的饅頭,中間立刻裂了口,里面傳來一聲空洞的響聲,這小腦袋大身子的鳥人笑起來,低聲道:“喲,還是個有餡的饅頭么……”華沂眼中光華一閃而過。就在有翼獸人完全將饅頭掰開的剎那,饅頭里面突然爆出了一陣灰煙來,瞬間迷了他的眼,與此同時,華沂用方才說話間艱難地積聚起來的力量化出獸爪,在那用刀抵著他脖子的獸人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便一把抓透了他的脖子,然后順手拽過那把刀,干凈利落地一刀便將那領頭的有翼獸人脖子給抹了。他毫不遲疑,連殺兩人之后,立刻往后退去,借著大樹的支撐,要往林子里鉆去。直到這時,一聲咆哮才自他身后響起,那幾個原本沒反應過來的巨獸怒吼一聲,其中一個從身后撲向了華沂。華沂本來計算好了退路,然而他的腿實在太軟了,這一下正好被樹根絆住,他四肢本就沒什么感覺,此刻全靠一口氣強撐,這一下可要了老命。華沂這一摔眼前黑了一瞬,他心里一緊——糟了!然而預想中的敵人卻并沒能撲過來,華沂只聽到一聲奇怪的動靜,仿佛是有人拉出了某種十分龐大的武器,“呲啦”一聲,兵器帶出微妙的輕吟,然后是利刃穿過血rou骨骼的聲音,熱血噴了華沂一后背。他驚愕地回過頭去,竟然看到了那個他以為已經甩開了的亞獸少年!長安手里拎著一把快要有他兩個人那么長的馬刀,厚重而烏黑的鐵柄,刀刃雪亮。少年忽的一別手腕,那幾乎砸在華沂身上的巨獸的尸體就像個穿在樹杈上的烤rou一樣,被他甩了出去,滾出了幾尺遠摔在地上,發出一聲巨響。直到這時,斬馬刀上的第一滴血跡才順著刀刃落到了地上。第十九章妖刀有那么一時片刻的功夫,在場所有人都覺得自己是在做夢。用不著掰開他的手仔細檢查,光是拿眼一掃,誰也瞧得出,這少年是個亞獸,獸人沒有長成他這副模樣的道理。這么一個rou少骨頭輕的亞獸小子,干脆利落地一刀砍了一個獸形的獸人……就連被救下的華沂在那一刻,都與其他人產生了同一種想法——這小子不是人吧?他是個什么品種的怪物?長安不慌不忙地隨手甩了甩刀刃上的血跡,頭上戴著的斗笠有些歪了,搖搖欲墜地遮住了他一只眼睛,那模樣顯得有點逗樂,他晃了晃腦袋,怎么也不能把那草編的帽子扶到正地方,于是最后不耐煩地把斗笠摘下來扔在了華沂身上。然后他抬頭掃視了一圈那些難以置信的敵人,開口問道:“你們還打么?”他一摘掉斗笠,整個人便全都暴露在眾人的視線里,可能是剛剛活動過,少年臉頰上難得帶著一點十分微末的紅暈,漆黑的頭發濕淋淋地黏在臉上一縷,端是個黑白分明,就連他說話的表情和語氣也不十分窮兇極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