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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于是出列說道,“俺就會使三板斧,俺知道什么。不過,皇上英明,眾位同僚睿智,皇上說得都是對的?!?/br>商從渙笑了,“大正這是放賴了?!彼麤_齡踐祚,內憂外患中定鼎江山,素來老成,朝議之時連睫毛都不會輕易動一下,如今笑得開懷,臣子們自然紛紛附和。剛才議的是營陵之事,原本風行登基一年就應該開始建陵了,可當時剛經過一場大戰,民生凋敝,百廢待興,到處都需要銀子,這建造萬年吉地的事就拖了一年又一年。風行曾在朝上說道,“黎民求生尚且艱難,朕坐享天下,又何臉面經營百年之后?”如此一年一年,推到今日,已是九年了。如今,大梁朝國力日盛,漸有盛世之象,這一次,朝上再提起,風行就沒有再嚴辭拒絕了。群臣見皇上破天荒露出了笑臉,自然聞音知雅,山呼一片了。只有些深謀遠慮的知道,皇上此舉,恐怕大有深意,后宮傳言,圣上思念靖邊王,每日不得安眠,上個月是已故文武忠仁靖邊王的冥誕,圣上早在三個月前親自跪在佛前抄了七七四十九天的經,近日又傳出圣上有意為靖邊王上尊號的消息。有老臣心道,以臣子而謚文武,圣上的心早都定了。江石頭也不是真傻,只是你不說破,我也不說。反正我就是個耍板斧的,什么也不懂。我的本事在邊塞,看我不順眼就把我踹出去唄,還能再撈點軍功,掙點家業,快要娶媳婦了,要在娶媳婦之前給二爹多攢些養老錢。江石頭夢著娶媳婦生兒子二爹教兒子讀書的時候,商承渙已下了定論,“如此,就依眾卿所議?!比缓笥侄诹诵┎豢擅屹M的場面話就退了朝,這一次,又宣了江石頭見駕。群臣都道忠烈伯真是簡在帝心,江石頭卻是硬著頭皮,我是真不想和你吃飯啊,俺二爹的嘴刁,俺爹的手藝可好了。不過這一次,商風行倒是沒有再給他挖坑,大概是知道他新賺了一頓飽打,再給刨坑,跌個屁蹲可能就再爬不起來了,商風行想當明君,就不能總是把忠臣往坑里填,“朕觀大正今日,似是染了微恙,朝上有些心不在焉的,可是有什么為難之事?”江石頭是真不按常理出牌,一般臣子聽到皇上說自己心不在焉,早都嚇得七魂飛了六魂半,跪在地上告罪不止,江石頭卻是道,“皇上果然明察秋毫,其實,不是病了。是俺爹,拿大棒子打我來著?!?/br>商承渙念著他的面子還找了個微恙的臺階,江石頭還就不順坡下驢,直接坦白從寬了,說完還道,“謝皇上關心,俺爹歲數大了,力氣也不成,打得時候疼,現在已經好多了?!?/br>商承渙始終靜如平湖的臉終于破了冰,一個短暫的失神之后才道,“高堂在上,誰不曾承庭訓,有長輩教導,是大正之福?!?/br>江石頭長長嘆了一口氣,一臉迷茫。商承渙道,“大正似有疑惑?!?/br>江石頭道,“皇上,實話跟您說吧。我爹那人,其實除了臉黑些手狠些脾氣古怪些沒事找事些之外,平常對我還是挺疼的。我二爹就更不必說了,這次,聽了石頭說要向您學習,事父至孝,就叫我爹狠狠揍了我一頓,您說,這是為什么?!?/br>商承渙身邊的心腹內監蔣誠意幾乎要呵斥了,皇上念著舊情,你還上了癮了。風行只一抬眉,蔣公公立刻回到了靜如不在的狀態,風行仔仔細細盯著江石頭,“不瞞你說,大正的長輩其實也是朕的故人?!彼f到這里,故意頓了頓,“這一次,是朕連累了你啊?!?/br>江石頭是索性將君前無狀進行到底了,“沒事兒,皇上,俺二爹說了,二伯快回來了,您也跑不了多久了?!?/br>==========甘遂完結,繼續忘憂第191章忘憂自從江石頭說了楚衣輕會回來,風行就日也盼夜也盼,每日早朝將江石頭越來越圓的腮幫子都快盯出一個洞來了也沒有等到二師叔理他一理。風行想,是不是又像每一次寫去的信一樣,泥牛入海,毫無蹤跡。二師叔這輩子都不會見自己了嗎,哪怕——自己做錯什么事。江石頭現在是越來越不想上朝了,每次一看到這位勵精圖治的皇帝,他都不敢抬頭,不是畏懼君威,而是他覺得自己就像擁有一整個雞舍的土財主而風行連一顆雞蛋也沒有。不過好在這位以后的孝文皇帝沒有再留他用膳了。江石頭家的飯比皇宮的好,尤其今天楚衣輕也下了廚,六樣小菜,五樣都是晉樞機喜歡吃的,還有一大盆紅燒羊脖子,是給江石頭吃的。晉樞機順手給兒子夾著菜,“你最近的胃口像是都不怎么好,這道蘿卜rou卷是二伯特地給你燒的?!?/br>江石頭嗯嗯點著頭,“二伯做得菜最好吃了?!?/br>楚衣輕不動聲色。果然,聽得商承弼問他,“可是朝上不安生?!?/br>江石頭大口咽下了蘿卜卷,燙得口里疼了一下,而后道,“還不就是給靖邊王上尊號的事,皇上露出了點意思來,但又不明說,大家勸也無從勸起——”楚衣輕給江石頭盛了一碗湯,“什么事都這么火急火燎的,難怪燙著?!毕袷菬o心所為,又似意有所指,桌上卻沒有一個人敢說話了。風行依然在寫信,每個月,都會給幾位師叔寫家書,起先,三師叔和小師叔是不收的,甚至連送信的人都邁不進門,二師叔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直到商承弼與晉樞機不再刻意掩飾行藏才能偶爾得窺真容,送去的信,晉樞機會收,可不知道二師叔看不看??墒?,父親已經不在了,坐擁天下,自己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那滿腹的心事,不跟二師叔說,又能和誰說呢。有一年,染了重疾,黃河又一次決口,夙興夜寐卻不敢輟朝,病得昏昏沉沉,睡夢中,仿似是二師叔來過,可問近身服侍的人,卻沒有一個知道,人人跪在地上叩首,說奴婢打了個盹,怎么睡的怎么醒的卻說不出,只逼著人拿了鏡子照,后背似乎還能看到針口,宣了太醫,也說有藥石之象,甚至太醫的脈案上還多了一篇新的藥方出來。布置了重重守衛,枕戈待旦的等,二師叔卻沒再來過,那時候卻知道,他終究是疼自己的。父親不在了,自己也是他不多的親人。還有一年,是立后,早已打定主意,皇后必出于清貴之門,張、李、徐、趙四家,終于取中了趙氏女,后來聽自己派到翰林府中的人說,總覺得趙府內有異人,卻偶爾聞到藥香,不見影蹤,有一命鑾禁衛帶回一味藥材,正是治晉樞機的舊疾用得到的,自己也立定了主意,立趙氏為后,趙氏賢德,將后宮打理得井井有條,果然琴瑟和鳴。這時候,他就會覺得,自己不是個孤家寡人了。只是,十年了,孤自認不是個壞皇帝,渙兒已經盡力了,您為什么還是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