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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說這瑞王妃真是個不可多得的烈性女子,落入賊人之手十多日卻能安然無恙,可見其聰敏,流言四起不堪受辱以死保住瑞王名聲,可見其忠義。實在是可憐可嘆!” 明明之前在茶樓酒肆成天肆意議論瑞王妃失節的也是這幫人,此刻卻紛紛惋惜,連連長吁短嘆,所謂人性,大抵如此。 蘇年聽了這些,不免搖頭嘆息,她看著面前眼神炯炯盯著她瞧,像是在求表揚的黎懷瑾,忍不住笑起來:“你又何必替我向陛下求來這么一個封號呢?” 少年很認真地回道:“蘇年是你,瑞王妃是你,四皇子妃也是你,我絕不允許任何一個你蒙羞?!彼欠N誠實的勁兒又上來了,眼睛里閃著濃烈的愛意,有點羞赧卻還是十分堅定地開口道:“我永遠喜歡每一個你?!?/br> 蘇年看著他嘴角淺淺的梨渦,眼眶微紅,忽然就想起了那日皇后單獨召見她說的一番話。 那時她的臉上也帶著和少年一樣好看的梨渦,也不自稱本宮,沒有一點架子,微微一笑,很溫柔地對她說:“你們的事,瑜兒都告訴我了?!?/br> 她輕輕嘆了口氣,眼里露出點羨慕的神色:“同樣是兩情相悅,我只要他最愛我,你卻要那個人只愛你。你比我更堅定,所以你也比我更幸福,真的遇到了那么一個人?!?/br> “瑜兒和我一樣,是個死心眼兒的,認準了一個人,一輩子就是她了,永不背離,至死方休。他如今身份驟變,上朝堂進書房下軍營也從未怕過什么,”唐昭垂下眼簾,拍了拍蘇年的手,“他只怕你不像從前那樣喜歡他了?!?/br> 思及此,蘇年一下子心思涌動,忍不住盈著淚開口道:“可我卻與你不同。我只說一次,你聽好了!我不管你是瑞王府的影衛影二,還是宏瑞王朝的四皇子黎懷瑾,在我這里,你就是如風,也只是如風?!?/br> 黎懷瑾的眼睛一瞬間睜大了,他眨了眨眼,好像沒聽明白似的直愣愣地呆著,過了好久才露出傻瓜般的笑容,一個用力就把人抱進了懷里。這些日子的患得患失,似乎就這樣輕而易舉地湮滅在女子軟綿綿又真摯的話里。 他在一夕之間,從身份低微的影衛到出身高貴的皇后之子,那么多人對他卑躬屈膝,畢恭畢敬,其實他心里并沒有太大的感覺。 他平日不茍言笑,加之身份高貴,自然便有不怒自威的氣勢,在都察院處理政事更是鐵面無私,于是許多人就開始面上怕他,心里厭他。他不在乎旁人,就怕蘇年也變了,不再喜歡這樣的他。倘若真是如此,他便會立刻放棄現在擁有的一切。 權勢地位于他而言,不過是能光明正大擁有蘇年的途徑,僅此而已。 瑞王同月國的這場仗,打得很是漂亮,短短數日便是捷報頻傳,月國毫無招架之力節節敗退,只好俯首稱臣??傻鹊剿鈿怙L發班師回朝,這整個長安城,已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皇帝尋回了流落民間的四皇子,見其天資卓越,行事有度,且是皇后所出,便將其立為太子,授以冊寶,位居東宮,入中書省參政議事。 而他的母妃淑貴妃卻因謀害皇嗣與皇妃被貶為庶人,幽禁在冷宮,他這次平定邊陲乃是大功一件,如今功過相抵,竟是無賞無罰。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王府,想要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那個女子尋求些許慰藉,可滿目的縞素刺痛了他的雙眼,門前出來迎接的仆從一個個面色蒼白,膽戰心驚,影一影三許久未曾傳信此時更是不見蹤影,這不同尋常的一切都指向一個他不愿意去想的答案。 他的鷹眸緊緊盯著站在最前頭的管家,急切地問他:“王妃呢?”見他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便揪住他的衣襟又問了一遍:“本王問你王妃呢!” 管家年紀一大把身子骨弱,差點被他像小雞一樣一把拎起,于是哭喪著臉大聲嚎哭道:“王妃、王妃她歿了!” “胡說八道!”他咬著牙,惡狠狠的樣子像是頭發瘋的兇獸:“你居然敢說這種話詛咒王妃!把他給本王拖下去!” 然后他不顧管家的哭喊,抓過另一個戰戰兢兢的小廝,又問他:“你來說!王妃在哪里?” 小廝撲通一聲重重跪在地上,身子抖成了篩子一個字說不出來。 這時,一個丫鬟鎮定地從人群里走出來,跪在地上:“王爺,奴婢知道王妃在哪里,請王爺隨奴婢來?!彼难凵袂辶吝€帶著些微恨意,瑞王一眼認出她是一直伺候蘇年的貼身丫鬟小柳,怒意微斂,便跟著她來到蘇年住的院子。 主人離開已久,但這里依舊被打理得井井有條,小柳從屋里翻出褚褐色的錦盒遞給瑞王,哽咽道:“王妃那日收到這個,嘆了口氣,還很珍惜地把花和王爺留的字條都收好了,每日盼著王爺回來?!?/br> “后來,京中謠言四起,說王妃遭賊人擄走,失了清白,自此她便一直郁郁寡歡。一日,淑貴妃突然召王妃入了宮,沒過多久,就傳出、傳出王妃自盡的消息!”她再也忍不住,嗚嗚地放聲大哭起來。 “王妃是不是清白之身沒人比小柳更清楚,入殮那日她手腕上鮮紅的守宮砂大家都看得分明,連皇上也追封她了,可是、可是王妃就這樣被逼死了!再也回不來了!王爺你為什么就不能早點回來?為什么永遠要王妃等你?為什么永遠等不到你!” 在這樣的連聲質問里,瑞王忽然就是一陣頭暈目眩,他在戰場上中了一箭都能穩住身形,如今卻覺得搖搖欲墜。原來又是他的錯!如果那日他沒有松開她的手,年年也不會被刺客擄走,不會對他徹底失望,更不會如今百口莫辯只能被活活逼死! 她是怎么死的?三尺白綾還是一杯毒酒?她會不會覺得冷?會不會恨他又一次丟下了她? 他已經不能再想下去了,只能機械地問她:“王妃現在何處?” “王妃如今葬在皇陵?!?/br>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他眼里是無法掩飾的痛色,胸口的憋悶幾乎讓他無法呼吸,原來心痛到極致真的可以讓人腦中混混沌沌,一片嗡鳴,他瘋了般地大喊道:“來人!備馬!” “王爺!”這時有人突然來報,“宮中急召,今晚有個宮宴?!?/br> “不去!”他怒喝道,掀開這個侍從就要出門上馬。 “王爺,這可是皇上為太子辦的第一場宮宴,宮里的人都在,不可不去??!”侍從極力勸道。 瑞王停下了步子,閉了閉眼,用沙啞的聲音應了下來:“本王知道了?!?/br> 此時遠在燕國的燕林看著手里傳來的消息,雖是意料之中的結果,可在看到白紙黑字的那一剎那,他第一反應居然是不信。不相信這樣一個聰慧的女子會真的甘愿赴死,不相信她會想不出錦囊妙計化險為夷。 真的就這樣死了?他忽然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