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
作者:碼字員七十三內容簡介:先生如亂石崗中一塊玉,而他這塊年輕熱烈的頑石從十六歲就有了奪玉之心。正文先生摘了眼鏡就什么都看不見了。哪里都是模糊的,和蒙在窗上的紙一樣,透光也無濟于事。先生摘了眼鏡,閉了眼。先生這輩子沒妥協過幾次,窗外透出點不自然的光來,映在年輕人的臉上,他看不清,索性不看了。梁易文卻不知道程敬橋是消極抵抗,還是純粹妥協,或者是在等他的吻——萬不可能是在等他的吻,鼓動的心臟扯緊了他的呼吸,像為了一口飽飯的騾子推著絕望的磨——他早都不期待那真心了,他一顆心捧出來,燙的手都拿不住,對方卻連他正眼都少得瞧。他這顆心早被自己磨碎了,碎在年少孤獨的夢里,碎在被拋棄和拒絕的黑夜中。梁易文一直比同齡人聰明些,早年也是意氣風發。后來參加他父親舉辦的酒會,無意發現了程教授。也不能說是無意,人群里的程敬橋像一塊清癯俊秀的美玉,如同冷色調的青瓊嵌在冰涼的淺溪里,說不上來是敬而遠之,還是勾魂攝魄。梁易文十五歲,一顆心都沖著一個方向去了,一根筋,死心眼兒。梁易文便想著,想和程先生有交集,至少得先進程敬橋的學校。不然平日里全然要靠撞大運才能見到先生了。所以,這孩子去消磨程先生的意志時,夸??谡f定能讓他刮目相看。程先生彼時三十五歲,察覺到了孩子的些許念頭,卻全然未放在心上。梁家易文易武兩位小公子,年紀都和他女兒差不多。他怎么可能放在心上?他在北大教書十余載,學生們多多少少地崇拜過他,這樣的年輕人最是糊涂,以為那點崇拜的心思就是愛了。可當下的程敬橋卻想錯了,梁家的小少爺是真喜愛他。而且是完完全全的,年輕人式的愛。熱乎乎的,精神的,滿是笑意的。時而冒著傻氣出現在他宿舍門口,又時而裝模作樣地想照顧他。程敬橋只覺得好笑。十年前他和靜婉離了婚,便對一切情愛之事敬謝不敏。更別提一個傻孩子的蠢蠢欲動。年輕人的愛是充電式的,激情上來了,便好似炸了鍋,可一旦沒勁兒了,就又仿佛死去了一般。程敬橋可不想受這種罪,在他看來,一個沒譜兒的未成年的喜歡,就像過家家的嬰孩十有八九都不理解自己在干什么,只學著大人的樣子,仿佛這樣能標榜自己一下長大。年輕人的愛情,還不如院校里偶爾蹭過他腿的流浪狗忠誠。梁易文要進他的學校,程敬橋口上說拭目以待。事實上純粹是聽之任之。但程教授不置可否的態度,梁易文統統當作認可。結果孩子做出的結果比??诳涞眠€漂亮,不僅入了程敬橋的院系,還是用狀元的身份進來的。狀元郎大半夜的在程教授門口糾纏,細說自己一路辛苦,仿佛程先生必須要給他獎勵,否則所有努力都是騙局似得。彼時程教授已經三十有七,十八歲的梁易文依舊覺得先生如亂石崗中一塊美玉,必須得奪來占為己有。先生這一次,也是第一次覺得童言無忌已經逼近現實里的惶恐,男孩子幾日不見便躥個兩厘米,壓他的陰影一次高過一次,終在被強健的臂膀牢牢卡在懷里的時候才意識到,他不能再把梁易文的追求當做兒戲。可小梁卻是這才知道程先生是把他當兒戲的。怕是從未正視過他的請求。氣是氣的,差點氣死了。也賭氣不再去跟程敬橋聯系,卻在樓梯口無意再瞥見那塊美玉,就又是一陣沒出息的、穿心的喜愛。易文少爺意識到一件事,管他自己多聰明,學業多成就,又管他父親在哪里做生意,家財多萬貫。他若得不來程敬橋那點憐愛,他自己似乎一點價值也沒有了。年輕人太極端,幾次都有了這玉奪不來,干脆砸了算了的惡念。卻又在每每瞅見先生清冷的眉眼時,愛得心口都發軟,連惹他皺眉都舍不得了。小輩的學生變更了法子,開始認認真真追程教授,從教授三十有七,追到四十有一,臨近畢業。先生不給他碰手,也不愿看他賣乖,梁易文千方百計地要自己成長,分分秒秒地體貼著程教授。先生是否領情,他也不在乎,因為先生是溫柔豁達的,而他又是樂觀明朗的,梁易文覺得,三年四年,無論怎樣都會有情,哪怕先生不說,又千萬阻攔他的進一步接觸,可先生已經越來越親昵他了。雖然不像情侶,卻像個家人。在一些迷惘的夜里,程敬橋也愿意出聲安慰他,或特赦他一個擁抱。梁易文把先生擁進懷里,清瘦的像捧著一把秋末的倦意。日復一日,梁易文膽子越來越大,先生的底線倒是越設越低。然而肌膚之親仍舊不可有。程敬橋能從梁易文的眼睛里看出那股欲念,年輕人的欲念——純粹又野蠻,還帶著天真爛漫。此時他依舊清晰的認知著二十四歲的年齡差,這比性別的障礙還讓人不可逾越。世俗的倫理尤是他心里的一堵高墻,把孩子在他身上摸索的手抓住,把急促的呼吸堵住,把赤誠又熱烈的雙眼捂住。胡鬧,胡來。程教授總把梁易文推開,你才幾歲?你跟柔姝差不多大,我做你父親都有余。可歲月不把亂石崗中的那塊玉碾碎,甚至連光芒都釀得愈發醉人。清落的先生白天是沁在他心底的白月光,夜里又是他宣泄在手中的紅玫瑰了。后來,梁易文大四那年,先生的論文被冠名盜用了。純粹是愚昧又急功近利的學生被家世和考試逼急了,盜了老先生的研究成果,還逼程敬橋不可告發他。程教授從不受人威脅,當即就報了案,那鉆了牛角尖又冷血無情的學生眼看著自己的大好前途一下折到程敬橋手里,那點僅剩的理性神經,秒間繃斷。這瘋子沖進程敬橋的辦公室,高呼著要從樓上一跳就死,還要拉著程敬橋墊背,“要死一起死!”。梁易文從樓下教師奔上來,當然不能給這種瘋子半點機會接近程敬橋,撲上去就和對方扭打在一起,兩人雖然臉上都掛了彩,可梁易文卻是占了上風的,追著那瘋子一路揍到門外,卻被一把鋼刀生生劃開了臂膀。在扭打和拉扯間,這瘋子竟然掏出了匕首,且用鋒利的刀抵了梁易文的喉口,叫囂脅著把梁易文挾持到了頂樓。梁易文當時其實是不怕的,雖然這個瘋子叫囂著誰靠近就要捅死他,可他卻覺得自己不會輕易就被一個神經病撂倒。那瘋子喊叫著要程敬橋好看,大罵教育的不公,罵程敬橋偏心,罵程敬橋甚至不在討論組里附帶他的名字,卻把這個梁易文任命為組長,并委與最重要的課題。“你不是很看重這梁易文嗎?我便殺了你最愛的學生,和你他同歸于盡!”那瘋子大聲嚎叫著、威脅著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