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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了然,又讓兩個捕快上前,意欲將宋然帶走。“大爺!”一旁的呂大急呼了一聲,猶豫著要不要阻止,然而呂宋成沒理他,轉過身去,似乎再也不想多看宋然一眼。宋然此刻也是無力辯駁,他已經失去了知覺,渾渾噩噩,任由兩個捕快一左一右夾住自己,就那樣踉蹌地走了出去。暮色蒼茫,人群散去,震驚與疑惑在竊竊私語中彌漫著……信件和小木箱自是被司徒靈帶走了,只是那幾張畫兒還散落在北風中,飄飄欲起,不知要飛往何處。一雙手把它們撿了起來,淚水滴滴滑落,少女雙眼紅腫,神情凄惶,喃喃自語:“三爺,三爺不是那樣的人……三爺,是我,是我害了你……”作者有話要說:終于寫完這一章,自己也覺得好緊張。第29章牢獄一燈如豆,火苗明滅,只照出一圈淡淡光亮。幽黑通道盡頭忽地傳來一聲突兀的怪叫,半晌后,有人罵罵咧咧;忽地又傳來幾聲沙啞的嗚咽,仿佛是茍延殘喘的老人所發;忽地又有嘀咕之聲,自言自語,絮絮不?!绱朔N種,在這陰暗的牢獄中,叫人遍體發寒。靠牢獄門口的一間小小牢房里,一個少年抱著膝蓋,下巴擱在膝頭,一動不動,呆呆坐著,只有偶爾顫動的睫毛,昭示他還是個活人。“哐當”一聲,牢門在這時打開了,一個年輕的牢卒提了一包東西進來,他瞥了一眼宋然,見他還是保持著那個姿態,不禁搖了搖頭,徑自將東西放下,過來推了兩下宋然。“哎,回魂啦!有人送了東西給你!哎——”宋然緩緩抬起頭,望向年輕牢卒,茫然地分辨他對自己說的話。牢卒見他好歹有反應了,便把東西提到他跟前,打開了,把里面的東西全都拿出來,一邊說:“是桃紅那丫頭,央求我拿進來的,我還得把盒子帶出去呢!趁現在上邊還沒個說法,趕緊吃好穿好,遲了,定了罪,誰也不敢給你帶東西……”宋然頭腦昏沉,順著他的動作麻木地移動目光,只見那牢卒往外拿出個食盒,然后是件厚厚的外衫,還有些零碎東西,忽然他看見了幾張紙,是畫兒!龐非的畫兒!他忙搶上去把那幾張紙抓在手里,緊緊地攥著,像抓住了命根一般。那年輕牢卒見他這般動作,好生奇怪,這紙又不是銀票,什么寶貝!“哎,趕緊的,把那飯菜吃了!我還要拿盒子出去呢!哎,聽到沒有?你這人——”牢卒見宋然依然傻愣,無法,只得走出去,轉身又“哐當”鎖了牢門。然后把食盒打開了,將還冒著熱氣的飯菜傾倒在桌上一個大碗里,再也不管宋然,把盒子拎走了。宋然被那聲音一驚,如夢初醒般,直看著牢卒出去了,才低下頭看手中的紙,那是從前和龐非在蘭西的學堂里念書時,看龐非畫得好,自己收起來的。他機械地把畫兒疊好,抖抖擻擻地往內口袋里塞,手指碰到一塊堅硬的溫熱的東西,他怔了一怔,掏出來,是玉佩,龐非給自己的那塊玉佩??墒嵌缃o的那塊呢?他慢慢地低頭,看了看腰間,腿側,沒有……是在混亂中掉了?還是被人渾水摸魚摘了去?他頹然地靠在墻壁上,手里緊緊攥著東西,腦子里憶起零碎的片段——蘭西,龐非,呂城,二哥,桃紅……一切的一切如快馬般在他腦海里回轉,堆疊,如夢似幻,亦真亦假。還有院子里常三夸張的冷笑,大哥木然的表情,下人詫異的嘆息,有著娘親筆跡的詭異信紙……他只覺腦子一陣脹痛,身子劇烈發抖,再也壓抑不住,淚水奪眶而出,越來越多,嗚嗚的聲音很快演變成嚎啕大哭。他只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如何能承受如此大的瞬間變幻的打擊?今日發生的一切,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他不愿也不敢相信,自己,前一刻還是身份清貴的呂府三爺,下一刻卻已經被投進大牢!外面,天已經黑得深沉,年輕牢卒出了門,左右看看,見那左邊巷子口的暗影里,兩個丫鬟正不安地張望著,便連忙走過去。“安慶表哥!謝謝您了!他,他怎么樣?”是桃紅怯怯的聲音。“唉!傻子似的,話也不說,飯也不吃?!苯邪矐c的男人有些兒不耐煩地說,一面把盒子放在地上。兩個丫鬟對望了一眼,桃紅有心想多問一句,身后的柳枝卻用手指扯了扯她的衣角,示意她動作。桃紅微微抖著手,把攥在手里的荷包遞過去,嘴里說著:“還請安慶表哥,多多關照,他不是壞人,真的!”安慶猶豫了一下,也不客氣,伸手接了,又說:“放心,剛送來時上頭招呼過了,吩咐先好生看著,不會受罪。不過,桃紅,聽我說一句,這地方不是你們來得的,被人瞧見了,連我也擔著干系呢!我看你倆也是偷偷跑出來的吧?快回去,當心主子打你!莫要再來了??!”說完,轉身便要走。“唉,安慶哥——”桃紅出了聲,又倏地止住,在這里可不敢大聲叫。安慶回過頭朝她倆揮了揮手,嘴里勸著“回吧”,示意她們離去。兩個丫鬟無法,只得相互攙著,遙遙望了一陣,含著眼淚走了。安慶快步回到牢里,在門口就著火光,打開荷包看了看,嘴角一咧,把荷包揣進懷里,想了一想,重又過去開了鎖,把剛才那飯菜端到宋然跟前,說:“快吃了,別浪費!吃了這頓還不知有沒有下頓呢!”宋然已漸漸止了哭聲,只是一下一下地抽噎,像個孩子一樣。他被飯菜微熱的香味一勾,腹中不覺咕嚕作響,方知覺是餓了,忙端起碗扒拉起來,燈光昏暗,也不計較那碗是不是干凈。“早該這樣,也不辜負桃紅那傻丫頭的好心!”安慶自覺對得住遠房表妹那銀兩了,瞧著這后生是翻不起什么風浪的,橫豎這會兒只有自己,便在一旁絮絮叨叨,“我聽說了,你冒充那呂府的少爺,才被關進來的吧?唉,這人哪,不是你的遲早得吐出來!賤命就是賤命!做得了一日假少爺,莫不成還能做一輩子假少爺?”他發了一陣感慨,又道:“譬如這間房,明兒你還住不住得,也說不準呢!趁早兒吃了飯躺尸去!明兒可沒這么舒服嘍!”宋然先前心神恍惚,現在才覺真的餓得狠了,只顧著吃飯,安慶倒也不要人答他,只是一時興起,多說幾句罷了。等了一陣,見宋然吃完,便拿了碗出去,把門鎖上。宋然周身有了力氣,這下才定下心神,打量四周,這間牢房是在最外邊的,很小,靠里邊地上散著些干草并些黑乎乎的東西,約莫是棉絮,想是讓人睡覺的,角落里一個馬桶,余下便什么也沒有了,卻還算是干凈的。他又低下頭,揀起安慶捎進來的外衫,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