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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喝酒?!”蒔風滿不在乎,說:“他都十六了,怕什么!我見他心事重重,才叫喝了兩杯!”宋然也笑嘻嘻地說:“二哥,你來看,畫得好不好?”呂宋嶠見他微有醉意,不好多說,怕激得他酒涌上來,只得湊近看,見那畫上卻是一幅自己的小像,形神俱似,也不由得笑了,說:“嗯,不錯。是你畫的還是他畫的?”“自然是我畫的”,蒔風在旁邊插口道:“這小子什么都好,于丹青一道上卻是……嘖嘖,不敢恭維?!?/br>這是實話,宋然也不反駁,論寫文章,下棋彈琴,他都來得,雖不算好,但擱在這年紀,也過得去了,但愣是拿起畫筆來就不知如何下手,從前龐非還笑話過他的。他放下畫筆,覺得有點頭暈,便說:“二哥,我想先回去?!?/br>呂宋嶠看看蒔風,那人喝了點酒,一雙眼睛更是水光瀲滟,直勾勾地看著自己,嘴角邊浮出一絲兒笑來,只等他怎么說。他心中一動,于是說:“好吧,我叫呂大先送你回去歇著?!?/br>外邊星光黯淡,看來今晚又得下雨,雖已是四月里,但夜晚還是有幾分寒氣。呂大直把宋然送至品靜軒,一人提了燈籠出來接,卻是田媽。宋然詫異,問:“怎么是你?她們呢?”田媽說:“桃紅家去了,柳枝肚子疼睡了,囑咐我等著三爺?!?/br>宋然拍拍腦袋,喝了酒,就忘了。呂大見宋然沒什么大礙,便讓田媽好生照顧著,早點歇息,也就出去了。蒔風那酒喝起來香醇,后勁卻足,宋然只喝了兩杯,卻覺得今晚特別的困倦,強撐著換了衣衫,接過田媽遞來的濕布巾,擦了擦,便倒頭睡下。半夜,宋然朦朧中只覺一陣陣不適,似乎有什么在自己臉上拂過,耳聽得外面轟隆隆的打雷聲,還有風聲刮過院子花木,嘩啦嘩啦亂響。他迷迷糊糊支起身子來,眼前一片黑暗,突然一道閃電劃過天際,然后是一聲雷鳴直直地炸下來,借著那一瞬的光,他隱約見自己房間窗門竟大開著,那風不斷灌進來,吹的紗帳亂舞。宋然慌忙起來去關門關窗,只穿著單衣,被風一吹,寒意入骨,連打了幾個噴嚏。他明明記得自己是關了門窗才睡的,難道是醉了,連這個也忘了?可是平時桃紅都會細心地幫他關上啊,是了,桃紅家去了,可不是還有田媽嗎……他腦子里一團漿糊,又蜷著被子胡亂睡去。“三爺,三爺!開門哪!三爺……”宋然正覺得自己好像是泡在水里,陣陣發冷,一下又像被人扛了起來烤著,嗓子眼里直冒火,迷糊中聽到隱約有人喊“三爺”,三爺是誰???!頭好重……他終于掙扎著醒了過來。開了門,桃紅焦急地站在門口,一見他,便說:“三爺今兒要上學堂的吧?常福來催了我好幾次,可是三爺怎么這么晚都不起來?我敲了好久的門呢!”宋然聽著這丫鬟噼里啪啦地一通說,神識卻還是不甚清楚,按著兩邊太陽xue,□□一聲,又倒回床上。桃紅嚇了一跳,忙過來看,問道“三爺,您是覺得哪兒不舒服嗎?”宋然只合著眼,說:“哪兒都不舒服?!?/br>“什么?”桃紅只是聽到宋然嘟嘟噥噥地講了一句,卻是聽不清楚,只得湊近點又問。這下她看出宋然的不對勁來了,他臉色青灰,抱著被子似乎在瑟瑟發抖。門口處,田媽出現了,拿著拂塵等物,正要收拾屋子,見了這樣,好像想問,又不出聲。桃紅已經見慣她這沉默寡言的模樣,也不在意,自去開了柜子,把緞被抱出來,準備給宋然蓋上,一面又說:“三爺看來是受了風寒。我去叫小廚房熬點生姜薄荷粥來,田媽,你讓常福去告訴二爺,快請個大夫來看?!?/br>田媽答應著便出去了。不一會,呂宋嶠急步進來,身后常福跟著,也是慌慌張張的樣子。宋然覺得有一只手正輕輕蓋在自己額頭上,涼涼的,很舒服。他下意識地抓住了那只手,嘟囔了一聲:“龐非?!?/br>“宋然,宋然,是二哥。你覺得怎么樣?”呂宋嶠坐在床邊,輕輕地喚他。宋然慢慢掙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呂宋嶠著急的臉色,他清醒了一點兒,是了,這不是在舅舅家,不是十歲時生病的樣子,這是在呂家呢。自己病了嗎?好像是,很冷啊。“二哥,我好冷?!彼撊醯卣f,勉強地笑了一笑,看在呂宋嶠的眼里,只是覺得他扯了扯嘴角。呂宋嶠暗中責備自己,昨晚上應該和他一塊兒回來,弄了醒酒湯喝,看他睡下,也許就沒這這檔子事了。偏……都是酒色誤人。“二爺,大夫來了?!眳未笤陂T外回說,后面跟著個年輕的大夫。“怎么不是王老大夫?”呂宋嶠起身,迎了出來,見是個年輕人,便有些不悅。“家父前些時日上京去了,在下王霖,自小跟隨家父習得些醫術,雖無甚高明,然尚可為三爺一診?!蹦悄贻p的大夫倒是不卑不亢,沉穩地說道。原來是王老先生的兒子,呂宋嶠朝他拱手說:“原是小王大夫,這邊請?!弊屗M來,又去將宋然扶起來,豎起枕頭來讓他靠著。這小王大夫便側著身子坐下,先望了宋然兩眼,然后叫伸出手來,按在手腕上診了許久,又診了那只手,又讓他伸出舌頭來瞧了一瞧,看得十分仔細。末了,將宋然的手擱回被子里,方退出來。桃紅端了茶來,大夫喝了一口,便與呂宋嶠說:“我看三爺舌薄白苔,脈象浮緊,面色發青,這病該是酒后吹了風,受寒而起,當以祛風散寒為主。要常暖和著,切不可再吹風?!?/br>這小王大夫看著面嫩,但說得十分明白,呂宋嶠也就將心里那點不以為然壓了下去,讓他開方子抓藥。大夫寫了方子,呂宋嶠看了,見上面是麻黃、薄荷、桑白、防風、蘇葉、柴胡等藥,倒也沒甚差錯,便點點頭,擱在案上。“可先吃些熱熱的粥,用蔥白薄荷熬了,才吃藥,不然病人受不住。晚間睡前用熱水泡足,最好能微微出汗,以疏散寒氣?!毙⊥醮蠓蛴终f了些需注意的事項,方告辭而去。常福、桃紅等人便照吩咐自去抓藥,煎藥,熬粥等。呂宋嶠坐在方才大夫坐的椅子上,看著宋然,見他還是合著眼沉沉昏睡,嘴唇發白,全沒了往日的靈動秀氣,不由得在心里罵一回蒔風,又罵一回自己。奈何自己昨兒夜里混到半夜方回,也是精神不濟,只得讓人好生看著宋然,有什么事要即刻來報,這才回去歇息。這一場風寒來勢洶洶,那年輕的小王大夫來了三四回,宋然跟他都略略熟了。俗話又說病去如抽絲,他的病情雖一日日的有起色,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