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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欺負我,你要是欺負我……欺負我……”溫行悶笑:“欺負你又怎么樣?”“哎……啊,慢些……”最后還是沒說清欺負他到底怎么樣。還是顧及思安未痊愈的身體,溫行克制地做了一回就退了出來,思安身子虧了些元氣,也只經得起這么一回,完事后連手指頭都不想動彈。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說了些閑話,冷澀的深秋里,難得一夜帳中寧馨。思安全身每一寸都被包裹在溫暖里,溫行又一次攏緊了被子,確定他身上一絲一毫都不會著風,徐徐地問:“思安,這段日子外面不太平,你是愿意留在成王府,還是回宮去?”思安此時已有些困倦了,抱著他的溫暖想就此睡過去,然而并沒有入眠,美夢就還離得很遠。他知道隨著中秋夜應徽宮中的那場大火,有什么就要開始了,或者早就已經開始?;鹿僖殉?,大景所剩最后殘喘的余力會被一點點抹去,俞氏的窮途末路只是溫行登向至高頂端的開始。說來有幾分玄妙,思安穿著龍袍,卻從未覺得自己身在那個頂端,他不想也體會不到權傾天下,只是或許永遠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溫行在一步步逼近時如何充滿野心又從容不迫,那樣志在必得和英姿勃發。“如果你愿意留在成王府,我們就像現在這樣,每天都在一處?!?/br>他們可以每天都在一起,盡管可能因為溫行太忙見不上幾面,但彼此都在觸手可及的距離,思安可以完全不用去管即將發生的一切,每日只好好養病,讓阿祿逗趣,然后等溫行回來,這樣的日子對別人來說等同囚禁,對思安卻是安寧。只是眼不見耳不聞,他就真的能置身事外嗎?;实?,畢竟是俞氏和如勁風中岌岌可危羸草一樣的大景最后的旗幟。思安很想說“我留在王府,以后我們每天都在一處”,再不想困于他陌生而又害怕的帝座,過了許久,他道:“我還是回宮去吧?!?/br>似乎知道他會這么回答,溫行沒有意外,道:“好,不過你得再養上幾日,等我安排?!?/br>思安點點頭。溫行親了親思安的眉心,思安順從地靠在他懷里。第四十五章他人尚穿夾襦,思安已經披上皮毛襖子,里面又加了件小褂,阿祿絮絮叨叨說著要攏上手爐,思安覺得讓人看見太有損天威了,對著穿衣鏡照了又照,怎么擺弄也顯得比旁人累贅些,日頭快過半邊天,思安才不怎么滿意地從鏡子前挪開步子。成王府外已經擺好了來迎駕的車馬儀仗,思安從王府正門跨出,回頭看了一眼,阿祿麻溜擺起腳凳扶他上車。早晨的寒風一沖,思安又覺得喉頭有些癢,低低咳了兩聲,通向宮門的御街上只有皇帝儀架排成長龍緩緩行徑,一路并無人聲,溫行在前面聽到車里的聲響,打馬到車窗旁,問道:“圣人可還安好?”語氣里透著淡淡的關懷。雖知道旁人未必聽得出來,但他們在人前只作君臣,甚少言語交流,當著許多人面,思安覺得自己臉上的薄皮都被衣服焐熱了。他咬著唇沒作答,跪在車板上伺候的阿祿倒靈光,看了一眼思安的神色,道:“成王殿下放心,圣人安好?!?/br>溫行似笑了一聲,驅馬又走到前面,隔著車簾,思安卻好像已經被瞧見了什么似的,暗惱著自己一時糊涂,和他什么事都做過了,白扭捏了一副小媳婦狀讓人笑話,只是他的嘴角也微微翹起來。阿祿見他這般,心里也在偷笑,但不敢顯出來,怕讓他看了要急,琢磨琢磨著問道:“圣人何不留在王府,奴瞧著成王也想讓您留下的?!?/br>那清淺的笑容聞言慢慢回落下來,思安的目光飄遠。阿祿在心里罵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不過他有些疑惑,去年也是這個時候圣駕回東都,他親眼見過思安是怎么不情不愿,中秋前出宮一次高興得不得了,這時候卻這么平平靜靜回宮了。這位圣人對權柄毫無心思,皇宮對他而言比籠子好不了多少。思安似乎又在出神,隔許久才道:“哪有皇帝不在宮里的?!?/br>阿祿愣了愣,忽而有些明白,張了張嘴卻是幾乎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入宮后車駕換成轎輦,溫行一直伴著思安入內宮,池水邊落木蕭蕭,厚云低垂的天空映得湖光一派陰沉,極盡蕭索之意,思安想在湖邊走走,轎輦停擺在金鱗殿附近的小花園,溫行伴在左右。看著光禿禿的樹枝,思安不禁嘆道:“怎么落得這么快?!?/br>他快穿成個小包子,整個人都裹在衣服里,只露出個頭四下張望,溫行覺得可愛得很,笑道:“你躺了多久,再過些時候都要下雪了?!?/br>一聽下雪,思安似乎就感覺到泠泠雪花飄到身上似的,怕冷地縮起脖子。兩人信步沿著湖邊小徑走了一程,抬頭即見邵青璃帶著宮女從遠處一排梧桐樹后款款行來。自她被送回宮中“養病”,思安再沒見過她。因思安特意囑咐,溫行也沒有多為難她一介宮婦,反而思安怕宮中常有拜高踩低,在應徽時一兩日就著人回來探望她,又送東西,放在從前后宮里,能得皇帝如此相待,已稱得上“圣寵不衰”。溫行那時還追查蘇永吉的行蹤,對思安這些小動作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邵青璃至思安五步遠的地方停下,盈盈一福,思安忙去扶她起來,溫行則落后思安半身,目光掃過邵青璃頭頂。“邵jiejie近來過得好么?”雖有此一問,思安看得出邵青璃應當是不好的,她清減了不少,面色也有些憔悴,華麗的妃服和厚重的妝粉也難以掩飾身上的破綻,更顯得勉強支撐的艱難。邵青璃扯出一縷笑容,道:“妾很好,養了好長時間的病,承蒙圣人一直惦記著妾,聽說圣人也病了,妾來給圣人請安?!?/br>她的“病”本為托詞,哪里又來養好一說。思安以為邵青璃心中有怨,想寬慰兩句。邵青璃卻忽然抬頭望著思安說:“圣人,妾的父兄和家人都……都……”她的淚像珠子一樣滾落下來。思安恍然,依稀想起前陣子溫行鏟除宦官,邵青璃的家人也在黨羽之列,思安并不知她父兄是否真為宦黨,還是因從前有勾聯獲罪,現在她家中男子皆遭流放,聽聞他父離開都城時已經身染重病,如今的世道,流放無異于送死。邵青璃輕輕抽泣,思安嘴里有些發澀,不知該怎么安慰她,又或許自己根本沒有立場安慰她。她哭了一會而,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