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藉中翻扯出自己的浴袍,憤憤地想:老子他媽的一定要搞死這個姓程的!第50章窗外響起雨聲,雨點不斷地敲擊在玻璃上,噼噼啪啪的聲音聽上去都讓人覺得冷。明明是很容易入睡的陰雨天,偏偏房間里的人沒有絲毫困意。鄭銘躺在家里的床上,后背一接觸到床墊,傷口被牽動立即開始隱隱作痛。臥室里沒有開燈,眼前一片都是暗暗的。他摸出手機想看看時間,結果因為之前出柜的事情,太多的朋友和熟人打來電話,手機早就耗盡電源自動關機了。鄭銘無奈地把手機丟到旁邊的床頭柜上,抬起手臂放在額上,沉默地看著天花板。最終,他在黑暗中輕輕地嘆了口氣。剛才,他將自己的想法、對秦疏多年來的情感以及未來的人生規劃,全部認真地和父母交流了一番。聽完了他的敘述,想到之前鄭銘躺在醫院里身受重創、昏迷不醒的樣子,鄭父又是無奈又是惱怒又是心疼。他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自己的兒子這么多年一直喜歡一個男人,甚至喜歡到愿意為對方放棄生命的地步。最終,鄭父擺擺手,一言不發地把自己關進書房去了。鄭媽把鄭銘從地上拽起來,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肩膀和后背,嘴上不停地說:“唉,你這孩子!你這孩子真是!”說他心里不難過,那都是假的。小時候雖然父母忙于打理事業,有時難免疏于對他的關心照顧,但是卻從沒有虧待過他。鄭家發跡后,父母更是用所能給與的、最好的一切來補償對他的虧欠。甚至,當年他執意違背家里的意愿,沒有選擇金融管理相關,反而去學習設計專業時,父母也最終也順遂了。他們對他一直以來都是最好的。手機關機后,鄭銘也沒有再開,安靜地在家待了兩天。其實自從工作之后,他回家的時間并不多。之前不在父母身邊的時候沒有感覺,只有真正和他們待在一起,才能感受到父母真的已經老了。上樓梯的時候,腿腳不再那么利索;牽狗狗出去遛彎的時候,步伐也不再那么矯??;與他交談時,鬢間也有了零星的白發。雖然父母對他出柜的事情萬分惱怒無奈,但也并沒有把他趕出家門。世界上,最無私的就是這份親情了。他的選擇注定傷害了他們。鄭銘不知道其他人是如何出柜的,單就這份心情來說,簡直像在用刀剜他的心。然而,他并沒有其他的選擇。周一的時候,鄭銘回公司遞交辭呈。他一進公司,立刻接受到來自四面八方、各色目光的注視,隨著他邁步前行,悉悉索索的議論聲此起彼伏。他將這一切拋之腦后,徑直來到了徐冉的辦公室,雙手將辭呈遞上。這下真的是對過去的告別了。能干得力的下屬以這種方式辭職,對于身為公司董事長的徐冉來說,其實是很遺憾的事情。徐冉鄭重地接過鄭銘手中的辭呈,溫言祝他未來一切順利。末了,徐冉似乎還想說什么,不過最終還是微笑著搖了搖頭。隨后,鄭銘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收拾東西。其實他看得很開,身為同性戀并不是什么丟臉的、傷天害理的事情,自己一向光明磊落,又沒有干涉到其他人,現在不過是主動辭職離開公司而已,又不是畏罪潛逃。所以,他自然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認真地把重要的資料和助理進行交接,順手開始整理一些代表這些年工作成績的物品留作紀念。“組長,你真的辭職了嗎?”“以后有什么打算嗎?”“我們好舍不得你啊,為什么要辭職???”他在辦公室一露面,組里的幾個年輕人不由地聚到他身邊,語氣充滿了不舍。有的人平日里對人嚴厲,工作時有諸多要求和準則,或許會讓人備受壓力;但是只有等他離開的時候,才能深刻地體會到他的好。他的好,和他是不是同性戀又有什么關系?鄭銘被他們幾個圍著,把手里的鋼筆放到桌上,笑了笑:“我是真的辭職了,這下只能回家混口飯吃了。不過我只是辭職而已,又不是永別,歡迎你們以后約飯啊?!?/br>“真的特別舍不得你,你以后走了,誰罩著我們??!萬一以后我們不想干了,也去投奔你好不好?”“沒問題啊?!?/br>“唉,組長,這下你們都走了,我們公司可怎么辦???徐總肯定頭都大了?!?/br>鄭銘收拾東西的手頓了頓,疑問道:“還有誰走了?”“我好像聽說秦總也辭職了?!?/br>“什么?!”鄭銘猛地站起來,連帶身后的椅子發出“嘩啦”一聲響:“秦總他辭職了?”“我只是聽說而已,這兩天都沒有見到他呢,我也不是特別清楚?!?/br>鄭銘也顧不得再收拾,把整理好的物品夾在手臂下,邊往外走邊掏手機。等他掏出來才發現自己的手機這兩天處于沒電關機狀態,現在壓根開不了機。秦疏怎么會辭職呢,那他現在在哪兒?鄭銘郁悶地抓了抓頭發,徑直朝秦疏的辦公室去了,結果自然是撲了個空。偌大的辦公室整潔清雅,和上次來的時候一樣,但是那個人的氣息卻徹底地消失了。他心里充滿了不安,惶惶然地出了門。“鄭銘?!背虇讨袷窃缌系剿麜磉@里一般,雙手環胸半倚著門框,似笑非笑道:“秦疏辭職了,想必你已經知道了吧?!?/br>鄭銘看了他一眼,聲音悶悶的:“嗯,我聽說了?!?/br>“他托我轉交給你點東西?!背虇讨斐鍪?,躺在他手心里的是門卡和鑰匙。鄭銘愣了兩秒,雙手使勁地握了握拳,強行控制聲音不要顫抖:“為什么給我這些?”“你自己房子的鑰匙都不認識?”程喬之嘴角含笑:“你該不會以為秦疏不知道這是你的安排吧?”鄭銘沒有伸手接鑰匙,突如其來的消息令他整個人都懵了?!八@是什么意思?”“你說能是什么意思?”程喬之輕笑一聲:“秦疏他要去美國了,托我把這個還給你?!?/br>“怎么可能?!”秦疏怎么可能會美國?!他明明答應過要等他的!鄭銘眼前猛地一黑,幾乎要站不住身體,他抓住程喬之的衣領,又黑又深的眸子此時像是濕了,手里的東西灑了一地:“不可能!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