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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絲冷淡的不悅。 大堂中間的少女穿著輕薄的藕荷色紗衣,胳膊上挽著一段淡青色的披帛,額頭上的梅花煞,瓣瓣分明,一如汴梁少女爭先效仿的壽陽公主妝。 她臉色略蒼白,烏黑的發絲松松綰著,垂在纖薄的肩頭,唇色卻是妍麗得緊,睫毛微翹,仿佛凝著光,襯得那雙眼黑又亮。 怎么看都是個閨閣里長大的少女,脆弱、嬌嫩且天真。他輕輕嗤了嗤,他想,他的阿姐定不會這般一折即斷。 想到某個虛無縹緲的影子,他的眼中逐漸生出幾絲不自知的偏執。 見謝伽羅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瞬間變得黑沉沉的,鄭拂倉皇地別開了視線,又兀自故作鎮靜地盯著謝歡歡和裴行止看。 糟糕!她好像還是很怕謝伽羅,明明她什么壞事都沒做。但她很清楚,謝伽羅那份乖順的假象是只針對女主一人的。 骨子里,他還是那個淡漠無情、性格惡劣的小閻王。 鄭拂心虛的表情絲毫沒有瞞過謝伽羅,他唇角忽然勾出一個隱秘的笑意,款款摩挲著藏在衣袖中的手指。 害怕他?她好像,對惡意很敏銳呢? “娘娘、裴師兄?!北M管謝歡歡與裴行止并非同門,可同為修道之人,以師兄妹相稱倒也不算僭越,“我這次來王府,是為了幫裴師兄替郡主解決陰煞之事?!?/br> “謝姑娘有心了,今日若不是你出手相助,阿拂怕是兇多吉少,如此大恩,日后若是有需要鄭王府的,謝姑娘盡管開口?!?/br> 謝歡歡微微笑著,眉目間充滿著江湖兒女的颯爽之氣,“娘娘言重,我是謝家人,除妖化煞是我本職所在,本就義不容辭,若是為了報酬,反而落了俗套。而且,我這次來,其實是有一物想給郡主看?!?/br> 見提到自己,鄭拂連忙將視線移到謝歡歡身上,“謝師姐,你說的是什么東西?” 謝歡歡可是鄭拂在本文中最喜歡的角色,她明艷又坦蕩,驕傲且自信,正是她最羨慕的女孩子,雖然,有時候她脾氣火爆沖動。 望著她,鄭拂的心情就很好,忍不住眼中含笑,聲音也溫柔似水。 謝師姐?謝歡歡怔了一瞬,對少女無意的親昵有種說不出的感覺,見她是個與伽羅年紀相仿的嬌嫩小姑娘,她心里不自覺軟了幾分。 沒多想,她低頭解下腰間繡滿符咒的袋子,將一個玉質的圓環遞了過去,“這是我和舍弟在積善寺的放生池中發現的,或許和郡主招惹上的陰煞脫不了干系?!?/br> 頓了頓,謝歡歡蹙了蹙眉,語氣凝重,“這上面,好像刻著郡主的名諱和生辰?!?/br> 見到這個,一旁的紅珠驚訝:“這個如意環,奴婢有印象,這是郡主十歲那年,朱琛道長送她的生辰禮物,郡主那個可喜歡了,后來,卻不小心丟了,郡主十分傷心,還為此大病了一場呢,沒想到居然是落在積善寺了?!?/br> 看到那熟悉的如意環,鄭拂不可避免想到夢中那個水蔥小姑娘,毫無疑問,今日她在放生池邊遇到的陰煞就是水蔥小姑娘了。 指尖微動,她將如意環接了過來,借著明亮的光,仔細望著。 光滑的弧面上刻著一行字,有些模糊不清了,可若是用手指摩挲,隱約可以分辨出“端寧”兩個字來,再仔細摸,另一行小小的刻字吸引了她的注意。 “辛已年七月十四日子時”這正是原主的生辰,也是燕朝的盂蘭節,這一天地官赦罪,百鬼夜行。 她已經百分百確信,那個水蔥小姑娘,就是原主的胞姐,而且,依夢境可以猜測,這如意環本該是一對,她和水蔥小姑娘每人一個,而眼前這個如意環就是她的,那它為什么會落入積善寺的放生池中? 和原主胞姐的夭折有關系嗎? 一切都好像有跡可循,偏偏又撲朔迷離。 鄭拂想了想,仰起了臉,朝著裴行止和謝歡歡一字一句如實道:“這個如意環,我在放生池邊看到的那個小姑娘脖子上就帶著,還有,我剛才夢到了一個身穿水蔥色襦裙的小姑娘,她也帶著一樣的如意環。 除此之外,我還夢到小時候的我,那個時候,我和這個小姑娘打扮得一模一樣,兩人就像雙生子,在水榭那邊玩翻花繩,而且,我還叫她,jiejie?!?/br> 話音剛落,一旁的鄭王妃喃喃不可信,“不會的……”鄭拂問她,“阿娘,那個夢境告訴我,我曾有一個雙胞胎jiejie,可是,她卻早早夭折了,還化成了陰煞,在我小時候,是不是發生過什么事?” 鄭王妃忽然直起了身子,眼中驚懼,上前緊緊摟住了鄭拂,聲音顫抖,“阿拂,你是我鄭王府的獨女,怎么會有jiejie?” 一旁的紅珠也搖頭,小聲道:“郡主,會不會,是您小時候就見過這個陰煞,就把她當成自己jiejie了?奴婢是服侍著您長大的,從未見過鄭王府還有另一位郡主?!?/br> 謝歡歡點了點頭,“紅珠姑娘的猜測不無道理,只是,那陰煞如果能夠存在這么久,恐怕是依附了什么邪物?!?/br> 聽到這,謝伽羅垂下了眸子,心里諷刺,邪物。 鄭拂臉色不由得發白,原著中降服這個陰煞的情節也只是一筆帶過,是為了引出后面的劇情,如今看來這個章節也是別有隱情。 其實,她完全可以不用管這事,按照情節發展,男女主最終會除去陰煞,可想著那個伏在石桌上啜泣的小小人兒,低聲喃喃:“我是你的影子……”的樣子,她的心里就莫名鈍疼。 那種感覺,仿佛那個小姑娘真的是她血脈相連的孿生jiejie。 沉默了一會,知道大家都不相信她的話,鄭拂不再辯解,她平靜地抬起了頭,語氣微微懊惱,“或許我真的記錯了?!毖鄣醉鈪s是輕輕漾動。 謝伽羅盯著她烏黑的眸子,暗嗤,她在撒謊。 她將如意環放在手中把玩,輕聲道:“這個如意環是我小時候不小心遺落在放生池里面的,我想,那個陰煞可能是循著上面的氣息才纏上我的。對了,謝師姐,現在這上面還有陰煞的氣息嗎?” 謝歡歡搖了搖頭,“郡主放心,我把它呈給你之前就替你化解了殘存的陰煞氣息?!?/br> “那它可以物歸原主么?”鄭拂努力維持那份屬于自己身份的驕矜,微顫的睫毛卻泄露她的一絲緊張。 謝歡歡沒有拒絕,“當然可以?!泵髅魇巧矸葑鹳F的郡主,在她面前好似從來沒表現過一絲一毫的驕橫來。 看來,她骨子里其實是個挺溫柔的姑娘。 說完,鄭拂又望向了裴行止,試探性地問兩人:“師兄、謝師姐,那你們打算怎么對付那個小姑娘? 我記得師父曾告訴我,陰煞的怨氣都很重,這個小姑娘年紀輕輕就化成了陰煞,其中會不會有什么隱情?而且,我看她好像很可憐,我們能不能想辦法度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