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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會損及魂魄,想來是極痛的。那這地火燒身,你難道不會痛嗎?”涉琴心底更是軟得一塌涂地,他低聲道:“小夜你最怕痛了,當初我見你,你連被石子絆倒都要掉兩滴淚……可你當初為救我而死,怎么就不怕痛了?”越夜語塞,記憶這一瞬仿佛又觸到極久遠之間,死前一刻歷歷在目,饒是如今鋼筋鐵骨,也仍舊覺得痛,便又忍不住縮了縮,臉色都白了幾分。他原本許久不曾想過當年舊事,如今被迫想起,卻也不愿再次剖白。涉琴眼底明明滅滅,像是無聲燈燭搖曳。良久,他嘆息道:“我只是想來看看你,也想問問你還愿不愿意像以前一樣同我生活。小夜你別怕,如今我在,不會再有人能讓你痛?!?/br>越夜道:“我已經很久不會痛了,如今只想同哥哥好好生活。你有什么事便趕緊說了,再不說,我就走了?!?/br>龍族生性霸道,涉琴最不喜歡他提及檀風越,當初為仙時尚會自我開解,如今為魔卻是怨氣橫生??赊D念一想,又心道:“也罷,我這一身魔氣,如今留在小夜身邊也是造劫……來日方長?!?/br>來日……方長。他心中定了定神,同越夜說:“我對偃師閣下并不含敵意,我本想從他口中問出你的下落。失禮之處,來日再奉上歉禮。另外,我來這一路,聽到風聲,羽族已知鳳凰心下落,許不定不久羽族大軍就會到這來,你告知偃師閣下,早做準備吧?!?/br>言罷,涉琴將周身黑焰收起,深深地看了越夜一眼,便化光而去。第26章第二十五章第二十五章涉琴走后,檀風越的安生日子并沒有過多那么幾天。他雖看似文弱,身體素質卻一向不差,哪怕偶有傷寒,也是休息個兩三天就能自愈,唯獨這回受傷恐怕是真的傷及筋骨,昏昏沉沉睡了數日,又被靈光強灌了不少妙藥靈丹,總算在喉頭嘔出一口黑血后漸漸好轉。他這樣傷重,卻還是做了許多夢,好的,壞的,難以評判的。這些夢境猙獰繁復,伸出許許多多的觸手,拉扯著他的魂魄,似乎想就此將檀風越囚禁在這夢境牢籠。在最后的夢中,他從重重疊疊的樹影下穿梭而行,踏著一條似乎曾經熟悉,如今卻又十分陌生的小徑。這行路漫漫,似乎沒有盡頭,每當檀風越覺得自己應該快要走到盡頭了,可路卻平平又添了數里。檀風越向來極有耐心,他就這樣走著,走著,終于,在冥冥里,樹影下,聽到一道聲音,看見一道紅影。他穿著艷冶極矣的紅衣,發束玉冠,鳳眼狹長,眼下一滴淚痣,亭亭立在樹影下,在檀風越看來,這無雙色相,更像是鏡中風月,逼得他不敢靠近。于是他止步。他們就這樣互相對視,誰也不靠近誰,最后那人低聲道:“風越,你恨我嗎?”恨?那他恨嗎?檀風越早不記得自己從前是什么回答,可這時,他卻感覺到自己微微闔眼,陌生而熟悉的話語自口中吐露而出:“那要看恨在你眼中分量有多重了?!?/br>那人聽罷,默然不語,望向他的一雙眼中,卻透出幾分傷心難過。偃師道:“你想我怎么說?”他從不記得,自己從前說話原來是這個語氣,冷漠,仿佛高高在上,不在人間。從前?檀風越不由得愣了愣,他自覺一生情少,待人處事不溫不火,總少了那么幾分熱切,可他卻不知自己從前……竟是這般模樣。心寡情冷,盡是無情。這是他,又不是他。這該是他四百年前的記憶,是鳳凰瀕臨涅槃前同他的最后一面。從此理當是天高海闊,再見無期。現在,他魂魄困在舊時身軀里,便也像是一個旁觀者,被動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而四百年過去,檀風越如今再見鳳卿舊時面容,他原以為,自己總會有些想法,可什么都沒有。時間是消磨一切最好的利器。他甚至忘了自己當初為什么同鳳卿決裂。是了,檀風越想,他當初究竟是為了什么跟他決裂?是什么?為什么?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么?檀風越思緒紊亂,而耳畔天雷乍起,夢里的偃師也微微扶額,可眸一闔,唇一張,吐露出的盡是絕情字句。檀風越頭痛劇烈,聽不清他同鳳凰交談的內容,而眼前畫面曲折跌宕,再睜眼,那一身紅衣的鳳凰,已經逼至面前,在滾滾天雷的轟鳴聲中,在他唇上印下血腥味道,將一顆帶著炙熱火焰的心臟,按進了偃師心口。檀風越猛地睜大眼,而他魂魄激蕩,夢境在他眼前碎裂,哪怕那鳳凰殘影不依不饒,也不得不隨風散去。唇間溫熱尚在,可再一睜眼,已然是換了一個世界。眼前的人,也換了一番模樣。靈光眉目近在咫尺,檀風越同他眼眸相觸,清晰地看見自己在他眼中倒影。檀風越喉頭一動,靠在靈光懷中,順勢便咽下一口自靈光口中渡來的苦藥,苦味竄進咽喉,苦得他唇齒澀然,無論如何也不見半分甘意,頓時一陣反胃。他眉頭一皺,一口氣差些沒上來,控訴道:“咳咳咳,靈光,你非得要這樣喂藥嗎?”說是控訴,實在有氣無力地緊,他這副病蔫蔫的模樣,也不知道要惹誰心疼。靈光當然是心疼的。他小心翼翼地扶著檀風越讓他靠在床欄邊上,悶不吭聲,拿著藥碗,勺起一勺便送到檀風越唇邊,臉色卻是冷得像要掉冰碴。抬眼望過去,便是一張怎么看都不對勁的臉。藥勺送到唇邊,檀風也不說破,微微偏了頭了,抬手去拿藥碗。“我自己喝就可以了?!?/br>我拿,我拿,拿不到。檀風越手往哪伸,藥碗便往他相反的地方移動,他定定看了靈光一眼,見他仍舊巍然不動地舉著那個藥勺,稍稍低頭思索了片刻,嘆了一口氣,低頭將藥勺里的藥一抿而盡。你一勺,我一口,倒是很快便將整碗藥喝完。靈光全程只聲不出。等他將飲盡的藥碗放好,從后面的桌上捧來一碗飴糖時,檀風越抿了抿唇,似是回味了片刻方才那碗苦藥的味道。“剛喝完藥就吃甜的,不倫不類,你端出去給小孩們吃吧?!彼⑽[手,“我乏了,靈光你出去吧。把門帶上,我現在不想看見你?!?/br>言罷便當真慢吞吞地伏回床上,又要繼續睡下去的作態。毫無聲息。靈光定定站著,捧著飴糖的手微微收緊,那脆弱的瓷碗根本承受不了他這不知輕重的力道,‘嘭呲’發出刺耳的尖鳴,陶瓷碎裂,甘甜的飴糖灑了一地。“先生……你是不是知道了我是……”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