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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忘了什么了。他忘了林醫生的兒子了。想到那時候林泉在手術臺上喊的話,他說林政救不活了或許也是有道理的。癌癥難治,腎腺癌復發率又極高,就算現在給他換腎暫時救回來了,難保下一次能不能活下來,林泉有顧慮,不肯割自己的腎給林政,雖說不孝,他會害怕也是人之常情。但是如果朱獳說的是真的,他偷了原本從張鵬身上取出來的腎,明明有希望卻還是不肯救,這就是人品問題了。就算是千刀萬剮也不為過。而且他也算是真的被“千刀萬剮”了。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膚,基本沒有一塊完好的地方,被割的傷口太多,看起來血rou模糊,但其實每條傷口的深度都不大,一時半會兒死不了人。古時候的凌遲大概也就是這樣了。看著一群醫生護士推著床浩浩蕩蕩而過,易勛轉頭,正好看到跟在后面一起走過來的人,不由得愕然:“你去救人了?”“嗯?!背椒近c頭。他手里似乎還提著什么東西,易勛偏頭看了看:“你拿著什么……”一句話還沒問完,一個方形塑料袋已經晃到了他的視線中,看到里面的東西,他小心臟猛的一顫。辰方毫無所覺,直接舉到了身前,說:“找到了,不能用了?!?/br>“……”那里面裝著的,是一個腎……易勛知道辰方少話是個實干派,但沒想到他這個人這么實在!正巧有人推著病人從醫院里出來,看到辰方手里的東西,一臉驚悚。易勛光速扯了自己剛在醫院里面換下來的衣服,將塑料袋整個裹住,原本是想毀尸滅跡,卻忘了他的校服上也是沾了血的,這樣一裹,路人看他們就更驚悚了。于是加快了腳下的步伐或者繞道。如果剛剛路過的人膽子大點兒,或許警察都會被招呼來了。目送著那人推著輪椅走遠,易勛后怕的低聲斥道:“這東西怎么能隨便拿出來呢?”辰方無辜的看著他。易勛:“……”越來越覺得他這個同桌不太正常。他用校服上衣帶血的地方包住了塑料袋,留了干凈的一面在外面,處理好了才意識到自己用校服裹了什么東西,一時間非常想扔之而后快。但是現實不允許。抱著一個燙手山芋,他問:“林泉那邊怎么辦?他醒了不會把……那事說出去吧?”辰方道:“我會處理好?!?/br>他說的篤定,易勛想問一句“怎么處理”,到了嘴邊又收了回去。他笑了笑:“那就謝謝了?!?/br>辰方沉默了一會兒,看了看他身后的人,問:“你現在去哪?”易勛道:“回公寓洗個澡,然后回學校?!?/br>他身上穿的是臨時買來換的衣服,要回學校還得重新換校服。辰方意味不明的點了點頭:“我去學校等你?!?/br>“……”難道不應該是去學校上課?易勛腹誹了一聲,眉梢一挑道:“我……可能去的比較晚,你先到的話,幫我跟老師說一聲吧?!?/br>離校的時候是正午,現在太陽都已經下山了,曠了一下午的課,周琴估計又要炸毛了。辰方對他點了點頭,先轉身走了。易勛低頭看了看裹成一團的校服,皺眉道:“都已經有希望了,為什么還是不肯救呢?”父子之間會有什么苦大仇深,讓林泉這樣巴不得他死?他是自言自語,沒想到背后突然冒出來一個聲音:“怕下一個就輪到他唄?!?/br>易勛轉頭,眉頭皺的更緊。林泉出現在手術室里,對腎的來源肯定清楚,也知道林政成了怨鬼。現在為了續命可以取別人的腎,如果復發,找不到腎源的時候,就會輪到他這個親生兒子了。求生的欲望讓林泉選擇了剝奪林政的希望。易勛原本是很看不起林泉的,可想想這事要是發生在他身上,他就能做到那么大公無私?尤其是以他現在和易長峰的關系……想到這里他趕緊甩了甩頭,控制自己不去想了,抱著燙手山芋往醫院外面走。邵以澤也在想事兒,見人走了立即跟上,隨口道:“你這位同學和你很熟嗎?”易勛道:“我們是同桌?!?/br>“那你知道他家住哪兒是什么身份嗎?”“不知道?!?/br>“不知道遇上這事你就敢給他打電話?”邵以澤驚道:“這小子去找你的時候可比我還急?!?/br>“證明我遇到危險的時候找同桌比找你靠譜?!币讋啄_步頓了頓,回頭道:“知道他去找我之后你都能見死不救了,說明你是信任他的,這樣看來,他至少不是壞人?!?/br>“……”邵以澤被他繞進去了,晃過神的時候人都走了老遠了,他急忙喊了一句:“我不是不想打擾別人英雄救美嗎!”易勛頭也不回,邵以澤又自言自語嘟囔了一句:“你知道他是誰嗎你?!?/br>在醫院門口站了半晌,他才不緊不慢的追了上去。……☆、直言回到學校,理所當然的被周琴訓了一通,倒不是因為曠課,而是因為“擅自行動”。離開醫院的時候,辰方說他會把事情處理好,事實上他的確把事情處理的很好,連張鵬的傷都得到了完美的解釋。事發當天晚上,就有新聞報道了發生在中心醫院里的事。德高望重的外科醫生林政在中心醫院病故,之后不久就有林政的兒子林泉,被人發現在醫院的停車場被襲擊重傷,身上有一百多條刀劃出來的傷口。據調查,劃傷林泉的人是林政醫生曾經的一位病人,患有精神疾病,在一次意外受傷被林政救回來之后,就一直把林醫生當成神一樣的存在,所以得知了林醫生患病,兒子卻不肯救治的消息,就憤怒的對林泉實施了報復。目前病人已經被送回了精神病院。而林泉被留院觀察,因為醫德不佳,被取消了醫師職稱。張鵬作為事件的被波及者,醫院對其進行了賠償,并且已經轉院修養。同樣作為被波及者的兩人,卻要在辦公室里受訓。“你們還是學生,這種事是你們該摻和的嗎?現在沒事是你們走運,要是你們也被劃上幾刀……你們才多大???”周琴一臉疲憊的扶住額頭,嘆了口氣道:“知道人不見了,你們為什么不在第一時間報警?”辰方剛要開口,易勛生怕他說出什么不該說的,忙打斷道:“是我不讓報警的,我……我和張鵬關系不好您也知道,我就怕他是故意惡作劇,躲起來想報復我,所以我才拉著辰方幫我一起找人的?!?/br>周琴抬眼看了看,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