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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滿是笑意,再也不會只停留在他身上了。當燈盞那雙大眼睛里有了一絲提防的時候,他就知道了,知道一切再也回不去了。其實早在京城里收到夏王病重的消息時,不就已經知道?他的燈盞將再不是他的燈盞,再不是他圣朝定國將軍之子,再不是圣朝未來的狀元,再不獨屬于他一個人,而是夏國二皇子李戥盞,是夏國未來的王。早就知道的答案,可當真正看到那絲提防的時候,他的胸口怎么會那么痛,怎么還是會那么難過?“爹想求你賜虎符,封將軍!”“國父此話當真?”稚嫩的童聲,好大的威儀。彥成跪倒在地,頭臉低俯,行君臣之禮,道:“當真!”“待朕考慮考慮?!笨粗蛟诘厣系膹┏?,燈盞說不出是什么感覺,他只想哭。他不是不信爹爹,真的不是不信,可是家國天下,他如何能舍?他本不在乎,可擁有后,又如何舍得?他舍不得,也不能舍。漸行漸遠的黃袍,漸行漸遠的燈盞,他,梁彥成還擁有什么?一時間氣血上涌,吐出一口血,染紅了衣裳。彥成抹了抹嘴邊的血跡,道:“興兒,給我拿藥!”☆、第十章興兒遺言捧了藥碗過來,道:“國父何必為難圣上?”“你可知我得的什么???”彥成沒有回答興兒的話,依舊在看手中的瓷杯,如同看一件稀世珍寶般虔誠。“聽御醫說是相思成疾。圣上對您素來恭順,國父若要將圣朝的家眷接來,圣上未必不允。許還會封夫人為國母,豈不兩全其美?”彥成一笑,說:“我并未娶妻,家中唯有至親老父,哪來的家眷讓我思念?”倘若有,也只在大夏,而非圣朝。誰會想到大夏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國父罹患相思竟是為了他們敬愛的夏王。彥成總想起在圣朝邊關的那天,若未中迷藥該有多好,他依舊留在圣朝,而他的燈盞遠在大夏。即便相思,也永無相見之日,那時這份相思再苦再難,便是守足一生,也總好過眼下這般見面相思。興兒一時語噎。國父之父她是知道的,圣朝鼎鼎大名的常勝將軍,先王曾多次敗于他手,將他接來,如何使得?況且,就算大夏肯不計前嫌前去接他,老將軍怕是未必肯來,在他們眼中,國,怕是永勝于家的吧?“下去吧!我有些乏了?!睆┏梢贿呁镂葑?,一邊低頭苦笑,多么值得笑的事情呀,他自幼習武,堂堂大將軍,馬上定江山,卻被小自己五歲的燈盞軟禁在夏宮之中,絲毫無法反抗。他也不明白,是無力反抗,還是……他根本不想反抗。那天晚上,他又夢見了燈盞,小時候的燈盞。六歲的燈盞初學彈琴,學的第一首曲子是。他第一次彈琴給他聽是在一個午后,在將軍府的花園里,彈得是青樓女子慣彈的,稚嫩的童聲,唱著彥成不懂得唱詞:秋風清,秋月明。落葉聚還散,寒鴉棲復驚。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早知如此絆人心,還如當日不相識。那時候,彥成笑著聽完。他一直不知道,十一歲的彥成不懂的,六歲的燈盞卻早已懂得。彥成在夢里聆聽著最熟悉的童音,再不愿醒來。他早明白,他的相思是見面相思說不得,卻不足以成疾。是那些刻骨銘心的回憶,他不想忘,不愿忘,不能忘的回憶,最終成疾。他相思的是回憶,無法忘卻的、關于他的燈盞的一切回憶,最終在回憶里,相思成疾。抱緊懷中的杯子,他的心尖絞痛,簡直要痛的落下淚來。夢中的一切太過美好,美好到讓他不想醒來,但是天總會亮,夢總會醒,他只有在心中默默地念著燈盞的名字,一遍一遍,蝕骨腐心。燈盞,爹爹永遠是最疼愛你的人!如果早知今日,當初是否還會拾回燈盞?彥成問過自己很多遍,卻始終得不到一個答案。不過,他想若早知有今日,他定會教燈盞第一流的武功,至少,讓他的燈盞在戰場、在深宮都足以保護自己。若早知今日,他絕不會讓燈盞耽迷于琴棋書畫之中,誤了習武。☆、第十一章早朝時,夏王李戥盞命人擬旨,欲封國父梁彥成為天下兵馬大元帥,賜虎符,掌六軍。遭到了一眾大臣反對,燈盞說:“朕封梁彥成為國父之日,便已下旨將兵權盡交國父,今日封其為元帥有何不可?”“自大夏開國以來,虎符皆由圣上親管,豈可輕交于他人?”白須的老臣總能勇敢直諫。“國父并非他人!于朕心中,他與先王無異!”甚至更勝先王,這句話,燈盞并沒有勇氣說出。“本將不知什么國父不國父的,本將惟知梁彥成乃圣朝將軍,其父為圣朝兵馬統帥,曾多次率兵征我大夏。殺了我多少百姓,多少將領!他梁氏一門,是我大夏死仇!本將第一個不服他管!”鎮邊大將軍的話,如一石激起千層浪。霎時間,燈盞如立眾矢之的,群臣無一支持,唯有御醫躬身拜倒,稱:“國父罹患疾病,不可領兵!”燈盞冷笑,問他:“國父何???”“相思成疾!”燈盞又問:“因何相思?”御醫結結巴巴地答不上來,只說:“臣……不知……”燈盞笑道:“朕來告訴你!國父素來忠君愛國,他所思的是軍營!是天下!是戰場!”場面話,誰都會說,燈盞身為夏王,自然也是一樣。他才不會讓低下的大臣們知道,此刻的他心中是怎樣荒蕪,他很想知道,究竟是誰,是什么樣的妙人,才可以令爹爹相思成疾?“敢問圣上!國父忠的是哪個君?愛的是哪個國?”姜總是老的辣,白須的老臣拋出最為尖銳的問題,連燈盞都拿不準的問題。“呵!我忠的自然是我大夏狼主李戥盞,我愛的自然是我泱泱大夏的江山!我既入夏,即為夏人!生為夏人,死做夏魂!各位大人還有什么不滿的盡可說出來,梁彥成自一一解答!哪個不服我梁彥成的,自可取出刀劍!你我刀劍上見真章!瞧瞧是我梁彥成配統天下兵馬,還是各位將軍配!”彥成手中的劍,熱辣辣地晃痛了燈盞的眼,他的爹爹總在最需要的時候出現,保護他,幫助他,從來,不會讓他失望。一眾大臣驚叫著:“我大夏朝堂豈容你這異人撒野!”他們身后是一眾藩王,藩王們都沒有說話,因為已經有人代他們說了,他們要做的只是在后面為那些代替他們說話的人撐腰,同時含笑旁觀。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