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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掌,全夏國皆禮敬。至此,圣朝百姓方知,夏王戥盞即將軍府小少爺燈盞。聽著傳來的消息,老將軍微微一笑,又拋下一把魚食,他的小燈盞果然是乖孩子。“圣上,國父他……”小侍女望著御書房中的一眾大臣,不知該不該把余下的話說出口。現下的燈盞早已黃袍加身,坐擁了天下,他揮揮袍袖,留下一眾臣子,自行走了出去,小侍女連忙跟上。直到走出了所有人的視線,燈盞才緩緩開口,聲音低不可聞:“興兒,國父他怎么了?”被叫做興兒的小侍女跪倒在地,瑟瑟地發著抖,看著圣上陰沉的目光,竟有些退縮,那些本要出口的話,一時也講不出來。眼前這個年僅十四歲的少年君王,由不得她不怕,亦由不得她不敬不愛。她敬他,因他愛國愛民,清減徭賦。她愛他,因他重情重義,眉目如畫。她怕他,因他為保國家,可弒母,可囚敵。她始終忘不了先后殉葬的那晚,崇禧宮里傳來的慘叫,劃破夜空,褪盡天狼。更是為他能在四歲便潛入敵國,十年步步為營,一個小小的孩子能有如此心計,如何能令人不怕?只是可惜,未等到小皇子一朝得勝歸來,先皇已撒手人寰??扇缃?,知道這些事的人,除了她一個,都死了。所有人,都在圣上登基的前夜被殺了,他對興兒說:“我留你一命?!?/br>你留我一命,我還你一世。興兒勾勾嘴角,許下了諾言。圣上卻說:“興兒,朕不要你的一世,只留你十年。用你的武功幫朕爭霸天下,十年后,不管朕成功與否,都放你走!”燈盞的聲音又一次傳來:“興兒,國父到底怎么了?”“國父……吐血了……”興兒的聲音都有些發抖。“你不是號稱大夏第一高手么!他怎么還吐血了呢!”龍庭之怒,一眾宮人都跪倒在地瑟瑟發抖,哪里還想得到興兒姑娘就算是第一高手,也阻止不了國父吐血呀?到底還是興兒膽大,答道:“國父不肯吃藥?!?/br>早就知道是爹爹自己的緣故,怎么就遷怒他人了呢?真是不該,爹爹常說,為君者,仁字最重。終按捺下暴怒,輕聲說:“都下去吧……我,不,朕去看看國父?!?/br>“爹爹……”遣散了眾人才能開口喚他一聲爹爹,這在唇齒間已徘徊流轉過十年的稱呼,現在顯得那么難得,每喚一次都會珍而重之。彥成手里摩挲著一只瓷杯,細致的白瓷,如冰似玉。那是他帶著燈盞去黃山游玩時,景德府尹送的,他說那是湖田窯燒制的。本不愿要的,但瞧著燈盞實在喜歡,也就收下了。那時候燈盞才七歲,已會背‘九秋風露越瓷開,奪得千峰翠色來’,常說著想要通透的白瓷茶杯,喝明前獅峰。這瓷杯質地很好,本有四只,幾年來摔碎了兩只,還剩兩只剛好湊成一對。圣朝的瓷器一直都不錯,直到很多年后,真的是很多年,多到五六個甲子后仍是為人所稱道的。彥成說:“燈盞,你還記得這杯子么?你說要拿它喝明前獅峰的?!?/br>“是,我記得?!睙舯K低下頭,不敢落座。“怎么不坐呢?來,坐下說呀……爹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能總是我我我的,要說朕,你是王了,你要說朕!”彥成臉上的笑讓燈盞感到悲傷,彥成溫厚疼愛的話語讓他感到心慌,他寧肯彥成看他的時候滿眼怨恨,對著他咒罵,甚至能看到一絲埋怨也好,只是不要這樣笑,他笑得這樣好,燈盞忍不住哭泣。撲通一聲,燈盞跪在了彥成腳邊,哭著說:“爹爹,我知道你怪我!你罵我,打我都可以……你不要不吃藥,你不要這樣……燈盞害怕……”彥成放下杯子,輕輕環抱著燈盞站起來,勾著一抹淡淡的笑:“爹怎么會怪你呢?你不過也是舍不得我。別哭,寶貝兒別哭,都當夏王了,怎么還哭鼻子呢?”燈盞道:“爹爹真的不怪我?”☆、第九章“不怪。我怎么會怪你呢?”彥成溫和地笑著,他是真的不知道如何去怪燈盞,他那么可愛的小兒子,他怎么也恨不起來。就算,他給自己下了迷藥。就算,他把自己強行帶到夏國。就算,他令自己在故鄉里身敗名裂。他依舊不恨、不怪。他還在心疼,心疼燈盞。心疼他一個十四歲的孩子,窄小的肩膀還撐不起衣裳,卻已要撐起一方天下;幼小的心還不曾為愛跳動,卻已裝滿了權謀籌策和天下。自從回到夏國那日起,燈盞就再沒有笑過,眉頭總是微蹙著。這孩子在睡覺的時候依舊會往他懷里鉆,卻再也不會帶著一臉甜笑,就連夜里都蹙著眉,好幾次都是從夢里哭醒的。這些彥成看在眼里,疼在心尖。他總在夜里看著燈盞沉睡,談后告訴自己,我與燈盞只是父子之情,也只能是父子之情。那鳩毒般的愛戀也只是見不得人的欲,去不了便深埋在體內,深深地埋葬,等待其慢慢消弭。倘若無法消弭,那便帶入墳墓去,埋到黃土垛里,永世長眠。燈盞道:“爹爹若不怪我,怎不肯吃藥?”彥成笑著揉揉他的頭,沒有說話,只注視著手中的瓷杯,帶著一臉的慈悲。燈盞端起茶壺為他斟茶,彥成擺擺手拒絕了:“爹不想喝茶,也不想喝藥,爹只想見見你。見到我家寶貝,爹爹的病就全好了?!?/br>“爹爹,我……”直到彥成說完這句話,燈盞才記起來自己近來忙于國事,已有許多天未來同爹爹請安。彥成打斷他的話,道:“你封爹爹為國父了?”“是?!?/br>對于這個忽然轉變的話題,燈盞有點迷茫,不知爹爹為何突然提起這個,這件事他不是早就知道了?“那……兵權呢?”“呃?兵權?……自然盡歸爹爹掌管?!睙舯K有點發慌,爹爹要兵權做什么?莫非他要……他不敢再想下去。彥成看著那張煞白的小臉兒,心頭一寒,輕聲說:“爹有事求你?!?/br>燈盞皺了皺眉,道:“燈盞已下旨,爺爺在世之期,大夏不犯圣境?!?/br>彥成一愣,小燈盞為下此旨不知會有多少愛國忠臣大力阻止,更不知要耗費多少心神。他才登上帝位,先是封敵國將軍為國父,再是下旨停戰,甘心冒天下之大不韙,無非是為了他梁彥成而已。他心疼地想去拍拍燈盞的頭,可看著那雙曾經天真無邪的大眼睛里竟有了幾分提防,便再伸不出手去,低聲道:“燈盞真是乖孩子?!?/br>“養育之恩不可忘。爹爹有何事要吩咐,朕還有國事?!?/br>華星一樣的眼睛再不是那樣天真,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