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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嘛!”第一個人說,“而且我聽說啊,總兵不只是用刀……”他說著用手做了個砍的動作,“而且還要真的像……”“你他媽別說了,再說我要吐了!”第二個人終于聽不下去了吼道。“好好好,不說了,這人真他媽畜生?!钡谝粋€人啐道。“畜生不如!”第二個人亦是氣憤地道。歸雁徊聽后什么都沒說,上了床,蓋上自己的衣服,翻過身來,卻一夜沒睡。第二天,廖總兵起得很早。昨天那個小孩讓他壓抑了幾個月的情緒稍稍的得到了些紓解,他覺得渾身暢快了幾分??烧驹诖髱ね?,那種空虛感又上來了。“總兵在想什么?”廖仞回頭看去,卻正見著歸雁徊站在一邊。他今天換上了一身新衣服,沒有再穿那身下鹽田的破爛。這件衣服一身素白,像披麻戴孝一般,倒是襯得歸雁徊皮膚更白。幾個月的辛苦,讓歸雁徊瘦了不少,他的臉頰微微凹陷,可是眼睛卻還那樣明亮,看著有種坦然接受了所有的凄涼感。“你找我做什么?”廖仞問歸雁徊。“我想知道總兵之前說的話還算數嗎?”歸雁徊說。“怎么?”廖仞笑了:“你想來帳中?”“是,我不想再在鹽田里干活了?!睔w雁徊說出來了那一句之前廖總兵聽過無數次的話。廖仞本應該有種極大的滿足,可他又隱隱覺得不對,會屈服的人,在頭半個月就屈服了,不會屈服的人,便永遠都不會屈服。“好,你進來吧?!绷呜鹫f??杉词沽呜鹩X得有問題,他卻沒辦法抵擋那種讓歸雁徊馴服的快感,即使那快感是虛假的,廖仞也不想拒絕。“先打掃一遍大營?!绷呜鸢才诺?,他坐在案前,看著歸雁徊順服地掃地、倒茶,與之前的那些人沒有什么區別。廖仞喝了一口茶,那茶中有些苦,有帶著股子甜香,大概是混合著勝利的喜悅罷。“你知道嗎,你真的很像我的夫人?!绷慰偙鴰缀跏悄坎晦D睛地盯著歸雁徊看。歸雁徊聽了這話,沖著廖總兵笑了,廖仞總覺得,這笑怎么看他怎么不舒服,就似在嘲笑一般。“總兵!”這時候關崗突然沖了進來。他進來的時候先是看了一眼歸雁徊,又幾步走向了廖仞的案前。“你干什么!誰允許你進來了?!”廖仞怒斥關崗道。關崗看了眼案前的茶杯,“總兵!”關崗急道:“青鹽丟了一包!”青鹽是他們這里產的一種特殊的鹽,微苦,不可食用有劇毒,一般用在顏料上。“昨天是誰管的青鹽?”廖總兵問。關崗這回沒回答,而是看向了歸雁徊。一瞬間廖仞就明白了,在明白的第一時間,他驚慌失措地沖到水缸前,也不管那缸中的水干不干凈,拿起來就喝,喝完了他便用手使勁地摳嗓子眼。吐完了一波又是一波,直到廖仞幾乎是吐得脫力了,才終于停下。他怎么敢!他怎么敢!廖仞憤怒地沖回軍帳中,那里歸雁徊已經被兩個士卒壓著跪在了地上,等候他的發落。可歸雁徊看到廖仞的狼狽樣子,卻又笑了。“你笑什么!笑什么!”廖仞沖過去,抓住歸雁徊的臉質問。“我笑廖總兵居然還以為你的夫人會投胎來找你?!睔w雁徊卻沒有絲毫的畏懼,他看著廖仞說:“遇到了你這樣的人,難道不是要避之千里?怎么會回來找你?”【下面這段對歸雁徊的毒打大約600字,請選擇觀看。受不了的小可愛請直接跳到有******號標記處】“住嘴!住嘴!”歸雁徊的話像撕開了廖仞心中的一道道疤,他掐著歸雁徊的頭發,惡狠狠地道:“我讓你笑,讓你笑!”便拖著歸雁徊來到剛剛那個水缸前,二話不說便將歸雁徊的頭摁了進去。廖總兵摁了大概一分鐘,被按在水里的歸雁徊開始激烈掙扎,他不受控制地大口呼吸,這恰恰使得更多的水被吸進了肺中。這時廖仞提著歸雁徊的頭發將他拎出水面。“你以為你可以殺得了我嗎?”廖仞對著歸雁徊說:“幼稚!”“沒關系?!睔w雁徊咳出了幾口血說:“我失敗了沒關系,這綠營中恨你的人千千萬萬,自我之后,他們會知道廖總兵是可以死的,甚至只要一包小小的青鹽就能要了你廖總兵的性命。從現在開始,你最好每天都會戰戰兢兢的活著,說不定那一天就是你的最后一天?!?/br>“沒錯?!绷呜饘w雁徊的頭摁在地上:“但是如果我讓你足夠慘就不會,他們就會畏懼我,從這以后再也不敢反抗我?!?/br>歸雁徊還是笑著:“那你就來試試?!?/br>廖總兵說著把歸雁徊拽到軍營大帳外的場地正中間,也將所有綠營中的人都叫來,在旁邊瞧著。“給我打!”廖仞對關崗命令道:“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打!”關崗得了命令叫人扒掉了歸雁徊的上衣,軍棍沒有任何阻隔地落在歸雁徊身上,每一下都帶出一陣悶響。他聽到棍子的悶響,這實在太過于密集的疼痛恍惚間讓歸雁徊甚至覺得被打的并不是他,而是一具與他無關的rou體。他聽到周圍人的竊竊私語,他聽到有人喊:“給他個痛快吧!這樣算是什么!”*********************************歸雁徊想,這一次他大概真的要死了。可他卻并不是為了jiejie,也不是為了岱姑娘,僅僅是為了一個陌生人。實際上,從他來的那一刻起,歸雁徊就已經做好了會身死綠營的準備。但他在最后這一刻,想到的卻不是為他付出的兩個jiejie,而是那個曾經慌張不知所措的小王爺。他忽然想見見溫珩,哪怕他知道溫珩此時遠在京城??墒沁@綠營與京城離得好遠好遠,不知我的魂魄飄過去,要多久。可是歸雁徊又想,還是不要見了,讓溫珩就這樣忘記他也好。他已經帶著溫珩走出了第一步,他參加了溫珩的加冠儀式,他見證了溫珩從不被任何人認可到被寄予厚望的過程,只要到這里就可以,到現在為止,歸雁徊對于溫珩來說都是一個完美的沒有任何私心引路人。也許,也許許久以后,溫珩真的坐上龍椅的那一刻,他的心中會有那么一小小塊地方,存放著這個他年輕無知時曾短暫邂逅的人。“住手!”可能是真的要死了,歸雁徊竟然覺得自己聽到了溫珩的聲音。“住手!聽到沒有!再不住手斬立決!”“若鄰!若鄰!”“若鄰!若鄰你睜眼看看我,我來了,我來了若鄰!”不是幻覺。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