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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 也與母親瓜葛甚深。拋去表面那些具有欺騙性的東西,這個人其實是很危險的。 瑟瑟覺得有必要給沈昭提個醒:“像是挺像, 只是這個人瞧上去城府太深, 身上的厲害關系太深, 你要拉攏, 也得防著他,必要時做兩手準備,萬一他首鼠兩端呢?” 沈昭倒是一副穩坐釣魚臺的模樣,成竹在胸:“這不是已經開始試探了么?咱們在宮里鬧出這么大的動靜給他賜婚,一定已經傳到姑姑的耳朵里了。就算她再沉得住氣,也該有些動靜了?!?/br> 瑟瑟突然明白了,原來沈昭如此大張旗鼓,并不是單純掛念愛卿內幃空虛,而是想引她母親行動。 這樣一來,就把難題拋給陸遠了。 只要看他在皇帝和蘭陵長公主之間如何游走、擇選,就能判斷他是忠是jian,沈昭就毋需再多費心思去試探他了,甚至后面還能占據主動,可以根據陸遠的態度決定下一步路如何走。 想到這兒,不由得感嘆:陰險啊,太陰險了。 沈昭眼力甚毒,瞥一下瑟瑟就能將她看穿,沒好氣道:“你是不是看人家長得好看,見我算計他,給他出難題,心里不忍了?” 瑟瑟冷不丁胸口又挨了一箭,甚是不平,將他推開,掐腰道:“阿昭,咱們得約法三章,你這脾氣得收收,不能整天疑神疑鬼,說翻臉就翻臉。我都沒多看他一眼,你憑什么這么說?” 沈昭定下心來,也覺得自己有點無理取鬧。這么股刁鉆蠻橫勁兒,倒好像那整日里只知道拈酸吃醋的小媳婦似的,忒上不得臺面了。 他抬手揉了揉額角,輕嘆:“是我的錯。都怪陸遠,你說他一個男人,長成這個樣兒,真是的……” 朝堂上風起云涌,長安城雨雪交加,又下過兩場雪,西風寒嘯,冷得透骨,轉眼到了年關。 過完這個年,就是綏和四年了。 玄寧和元祐的婚事近在眼前。 瑟瑟從尚宮局呈上來的布匹里選了兩匹濮院綢和一匹織花緞,想給元祐裁幾件新衣,去寢殿找她時,恰碰見蕭太妃也在。 蕭太妃本在靜心庵中禮佛,唯一讓她掛念的便是這個女兒。她親自過目了喜服,嫌上面的珊瑚衲珠過于松散,怕新婚那日掉下來不成體統,讓守在那里的尚宮局宮女帶回去修改。 宮女眼見瑟瑟也在,不敢輕慢,立馬應下,又殷勤地問蕭太妃對花色可滿意。 這樣的喜服,都是拓下來的花樣,雁銜綬帶,寶相花云氣紋,上面衲著珊瑚珠子,蕭太妃就算覺得不妥,也不好說什么,畢竟宮里女子出嫁都是這一套,若是偏到元祐這里就挑三揀四,傳出去人家定會說她們母女事多。 皇帝待她們再體貼,到底他和元祐不是同母兄妹,總隔著一層,宮里這些人精也不可能把元祐當嫡公主敬著。 瑟瑟從小跟在母親身邊,雖然嬌縱了些,但很會看人臉色,見蕭妃這個模樣,想來是對喜服不太滿意,故意拿珊瑚珠說事,又不好明著替她出頭,怕宮里那些碎嘴婆子再嚼舌根子。 想了想,狀若隨意地把喜服拿到跟前摸了一把,道:“料子倒好,只是婚期定在夏初,這織錦是不是顯得有些厚重了?” 宮女忙朝瑟瑟回話:“是厚重,可這是頂貴的料子了,陛下交代過要對公主的婚事隆重以待,奴婢們不敢怠慢?!?/br> 瑟瑟笑道:“沒說料子不好,只是本宮覺得可以在正衣外加一層醒骨紗,臨川新貢上來的料子,飄逸又貴氣,拿過來先在元祐身上比劃比劃,若是好,再制衣?!?/br> 宮女忙應下。 瑟瑟順勢道:“這樣的話,把衲珠也改一改吧,珊瑚改成紅玉?!?/br> 這一回宮女卻沒痛快應下,只是抬頭看向瑟瑟,一臉的為難。 瑟瑟微微一笑:“照本宮說得辦?!?/br> 宮女這才頷首,鞠禮退下。 待宮女走后,一直偎在蕭太妃身側,低頭絞帕子的元祐開了口:“這又是何必呢?我本也不是嫡出,難道在嫁衣上衲上紅玉珠,人家就會把我當嫡公主看了?” 大秦宮規,只有嫡公主出嫁時才可用紅玉珠,庶出的公主只能用珊瑚珠子。 瑟瑟從前也覺得這些事并不值得較勁兒,可從生了鈺康,做了母親,對這一番慈母之心才有了深刻的體悟。 她但笑不語,看向蕭太妃。 蕭太妃輕搡了一下元祐,瞧著女兒花顏玉貌,清靈柔婉,添了幾分愛憐,又有幾分歉疚:“母親無用,給不了你更足的體面,只怕嫁過去,讓你婆家瞧不起?!?/br> 元祐一怔,飛快看了眼瑟瑟,嗔怪道:“母親,你胡說什么呢?” 蕭太妃兀自嘆道:“本來為你相中的是楊家,也是名門望族,清流文士,你嫁過去不至于受委屈??赡闫佬难?,非看中了玄寧。倒不是說玄寧不好,只是蘭陵公主府的門楣太高,怕你姑姑看不上你罷了?!?/br>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瑟瑟只得安慰道:“太妃不要多想,元祐是金枝玉葉,任她嫁去哪家,都沒有敢怠慢的?!彼活D,又道:“再者說了,我母親也不是終日里困在后院,瑣事不離手、愛挑剔人的尋常婆母,她有她的天地。從前我未出嫁時,家里事都是我管,母親就不大過問。后來我出嫁了,家中事又一直是我的一個堂姐在管。后來堂姐回了萊陽,而今家中沒有當事的女眷,正等著元祐嫁過去主事呢?!?/br> 這都是瑟瑟的真心話,她打心眼里覺得,她母親那樣的女人,是沒有時間,也沒有興趣去挑剔兒媳的。 蕭太妃大概也覺得瑟瑟說得有理,稍松了口氣,但又提上來,不無擔憂地問:“只是朝堂這個情形,蘭陵公主和陛下總是不睦,她會不會遷怒元祐???” 她這么一問,連一直不當回事的元祐也緊張起來,直起腰背,眼巴巴地看向瑟瑟。 瑟瑟忖了片刻,搖頭:“應當不會,遷怒元祐有什么用???這原也不關她的事?!?/br> 她順著細想,又覺得母親雖不至于遷怒她,可將來未必不會利用她。元祐到底是沈昭的親meimei,也算他的軟肋,照這個架勢,要真把母親逼急了,不定能干出什么事。 瑟瑟思慮一番,提議:“要不這樣吧。玄寧也在大理寺為官半載,劈府獨居也說得過去。我找一找玄寧,讓他自己向母親提出帶家眷搬出去住?!?/br> 蕭太妃臉色稍霽,可還是有顧慮:“可蘭陵公主膝下只有這么一個兒子,剛成了親就搬出去住,她不會同意吧。再者說,旁人也會嚼舌根子的,還以為是新媳婦跋扈,不愿意侍奉婆母?!?/br> 瑟瑟一直都知道蕭太妃是什么意思,她想從自己這里得到什么答復??伤辉敢?,她舍不得玄寧,她想讓玄寧留在長安幾年,自己想他了便能立刻見到,能問冷熱,知寒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