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燃起的感情，并不代表不會想起。

每張畫上左下角都標注著日期。

是從6月2號開始的，這是好多本子縫在一起自制的美術本。

第一張畫的是兩個人在一起睡覺晚上，因為有月光。

6月3號兩個人一起吃午飯，對面往對方碗里夾菜，嘴角泛笑。

墻上指針仿佛見證了那一刻美好。

6月4號兩個人躺著，地上鋪了大厚被子，摟在一起。

一個用手比劃什么，在講故事，小房子里開著橘黃小燈，很溫馨。

6月5號下雨了，兩個人打傘在院里漫步，說說笑笑，都很開心。

6月6號————————————————————12月24號

這一張用的是漫畫形式，打了很多方方正正小格，氣泡里是對話，商量該怎么過圣誕節好。

“宇宇明天就是圣誕節了，想要什么？”男人把男孩兒抱腿上，摸著思考的小腦袋瓜，出聲詢問男孩兒。

男孩兒定定看著前方，太傳神了，好像畫上男孩兒能透過紙張看到現在的他。

蘇慎言低了低頭，看下去。

男孩兒不知道從哪找出了灰太狼小灰灰熊爸爸，三個毛絨玩具被男孩兒抱懷里。

只能看見一個側影，很多標注。

接下來是男人了然神色，“宇宇想要叔叔把頭頭帶來一起過圣誕節對不對？”

最后是男孩兒憤怒小臉，手指地方有摞放很高的漫畫書，在角落那么礙眼。

蘇慎言好像能聽到男孩兒生氣指責他，不負責任！

畫中小櫥子門兩扇大開，不知在等誰收拾殘局？

拉開天臺窗簾外面墨色夜景，不過才六點而已。

蘇慎言手里握著一個蘋果，走到掛歷前。

今天竟早早到了平安夜嗎？

指針在提醒蘇慎言時間是一秒一秒過去。

蘇慎言把自己困到了慌亂紛維沼澤，小天使每天都在想他。

蘇慎言第一次體會到了被人在乎的感覺。

此刻躺在沙發睡下的美術本上畫的是他和小天使，那么用心。

蘇慎言看得出來，一筆一劃訴說希望，期盼還有標注日期的思念，很難過，心疼又浮上了腦海。

明知道那些畫面不過是小天使對他抱有的幻想，渴望需要溫暖。

明明都是假的，知道不該給小天使看不見的希望。

蘇慎言還是跑回房間，撩起被子拿上頭頭，披上外套出了門。

圣誕夜，福利院沒有蘇慎言想象中熱鬧。

一片沉靜，院外很亮偶爾有人路過。

蘇慎言打車來的，下了車和剛出門一樣冷，沒有一絲涼風，徹骨寒意隨著呼吸越發至深。

一個孤單走過的背影映入眼簾，遙遠很熟悉，“宇宇?！?/br>
聽到喊名的人，停下了腳步，沒有立即回頭看，站在原地不動了。

金色王冠猶如王母劃簪，一片大陸分為南北兩端。

蘇慎言觸手扒望，冰冰涼涼，眼睛里早就垂了淚，目光所及，鎖定不變，看著小小身影慢慢轉身，竭力大喊，小天使聽到了。

蘇慎言從懷里掏出一路上，在他懷里取暖的頭頭，左右搖擺。

白色身影漸漸清晰，真的是小天使。

蘇慎言的熱淚又不受控制流下，任男孩兒一步步走近。

小天使比以前高了，站在他前邊已經長到蘇慎言小腹位置。

蹲下身體小天使居然和他一樣高了，腳下是一雙黑色運動鞋，鞋號似乎也大了。

蘇慎言還記得當初見過小天使的小腳丫小巧可愛，跟件藝術品似的。

兩人相顧無言，小天使在他跟前不遠同樣看他。

“宇宇圣誕節快樂！”蘇慎言舉了舉手里小熊對小天使開心地說。

小天使小胳膊從門縫伸出去。

蘇慎言捉住了小天使的手，對著手背親了下去。

小天使去摸他的臉，有點發涼。

蘇慎言穿得很少，此刻上身隨便搭了件內有薄薄羊毛的皮衣外套，腳下是秋天穿的帆布鞋。

小天使看的皺眉，又把另一只手伸了過去，要他從自己身上取暖。

小天使戴著帽子，黑色口罩上是一只小灰灰，那雙眼睛撲棱撲棱閃爍著。

蘇慎言揉搓了下小天使散發溫度的小手，說了聲，真暖和，把小頭頭還給了他。

小天使拿了過去，呆愣一會兒，小手還有清晰未散去的感觸，麻麻疼疼很粗糙的手可是小天使感到了真實。

男人今天是來陪他過圣誕節的，挺立鼻子全凍紅了，兩邊抹了胭脂似的，眼圈很腫，現在一個勁兒擦淚，剛剛他的手好冰。

小天使牢牢抱上離去多時孤孤單單的小頭頭。

看他褲子寬寬蕩蕩，這副狼狽打扮，這么倉促過來很感動，“謝謝?！?/br>
小天使無聲動口說了這句話。

盡管蘇慎言現在眼中的小天使那么矮小，帶有距離，還是看到了小臉抬頭對他張嘴的口型。

蘇慎言雙手緊緊握上欄桿，心緒不寧，沉默低頭看這個有禮貌的孩子。

小天使對他做了一個向下手勢，蘇慎言明白照做了。

小天使很不舍把小熊還給了蘇慎言，“好好照顧它?！?/br>
蘇慎言聽到了小天使對他的無聲交代，點點頭，不由雙手來回撫摸玩具熊，好像是在小天使面前保證，證明著什么。

小天使勾下動畫小灰灰口罩，眉眼彎彎笑得很燦爛。

蘇慎言一時晃了眼，任小天使雙手穿過了間隙，要給蘇慎言戴上。

蘇慎言反應過來小天使意圖，當然不肯接受，站起身，大人氣摸了摸小天使鼓鼓起來的小帽子，“宇宇叔叔要走了，天冷快回去睡覺吧！”

小天使眼疾手快捉住了一只要抽回去的手，抓住不放。

蘇慎言勸了半天也沒掙脫開，不是小天使力氣有多大，而是蘇慎言知道小天使盡了全力，怕蠻力拽回來傷了他。

時間一點一點耗著，蘇慎言妥協了，抱著小頭頭，讓小天使為他戴上小灰灰。

小天使也摘下了帽子。

蘇慎言看過去頭發刺刺短短的，有股很濃洗發露味道，鉆進鼻翼，眼神交匯，還是蘇慎言完敗。

蘇慎言沒精打采，抖抖瑟瑟抱小頭頭回家，躺床上挺尸。

家里不暖和，封閉的空氣卻好許多。

蘇慎言現在臉紅紅的，跟蘋果一樣好看。

造成這樣的原因不是因為捂熱，不是因為太冷。

是丟臉臊的，明天才是圣誕節，蘇慎言鬧了個大烏龍。

小天使無聲說

第32章迷夢（7）

了很多話，他沒有一字不落看懂口型。

大致明白小天使跟他說了什么。

今天是12月24號！

放行前

只好答應小天使明天去“紅十字福利院”把